第十六章 規矩
作者:神情悠然      更新:2020-05-25 20:17      字數:2612
  心裏喊著兄弟,表麵上還是要喊聲七長老。

  錢小樂學兩位師姐朝這麵相不和善的胖子行了一禮,不出所料的直接被無視,但也無所謂,誰說身居高位的都像個人?豬狗不如的一大把。

  扭扭屁股,錢小樂轉過身,拿起早不知何時送來的早餐,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今天的早餐是包子油條加豆漿,隨餐盒中有張字條,上寫著入門新弟子特供。

  “唔……真人性化!”

  咬一口香氣四溢的肉包,喝一嘴醇厚味濃的豆漿。

  錢小樂兩隻小眼睛都要眯起來,再回想昨天夜裏吃的紅燒肉、溜白菜,他忍不住要讚美一句,天機宗裏的夥食味道可是真不錯啊!

  然而他吃的正美,旁邊站等著的遲烈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倒不是堂堂七長老嘴饞,而是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整個天機宗內,除了可以平起平坐的那幾位長老,其他所有弟子誰見著自己不是畏畏縮縮?

  怎麽這小屁孩敢當著自己的麵大咧咧的吃東西?

  還吃的這麽香!

  你難道不知,整個天機宗的丹藥都出自本長老的丹爐,要多你一丹便多你一丹,要少你一丹便少你一丹,若我心情不好,一丹不給,你便一丹沒有!

  眼神陰鶩,遲烈默默把錢小樂的模樣記下。

  正在這時,一道英武身影走入黑祠。

  他人未至,但聲已到:“遲長老,稀客稀客,大清早的,怎麽跑來黑祠找我,去摘星峰啊!”

  說話間,齊淵踏入廳堂之中,身姿如沐春風。

  他朝遲烈拱了拱手,順帶瞄了眼正在吃飯的錢小樂,臉上的微笑愈加濃重了些。

  遲烈不知道齊淵這一笑是幾個意思,卻終於收起了先前那副對誰都愛理不理的態度,抬手回了一禮,但一開口,還是陰陽怪氣的調子:“齊長老此言差矣,你既然是黑祠之主,我因黑祠的事找你,當然要來黑祠,若哪天你因丹藥之事去尋我,而我不在丹殿,你會作何想法?”

  “也是,遲長老的話有道理。”

  齊淵笑著點點頭,“那我在這給你賠禮道歉了,讓七長老久等,抱歉抱歉啊!”

  見齊淵還是一如既往針插不進水潑不進,遲烈也懶得再玩文字遊戲,幹脆道:“齊長老有心了,大家都是同門,不必這般客氣。實話實說,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那不成器的劣徒。”

  “嗯,遲長老有什麽想法隻管提。”

  齊淵說著,緩緩踱步至錢小樂身旁坐下。

  可奇怪的是,盡管錢小樂一見齊淵就把書案大部分都讓了出來,隻趴在小角落,但齊淵居然沒有坐在正中,反倒是一邊一角,和錢小樂各占了書案的左右兩側。

  這不僅讓錢小樂摸不著頭腦,連遲烈也是滿心困惑。

  他瞥了眼錢小樂,心說這齊淵在搞什麽鬼?沒讓這小屁孩走就算了,怎麽連坐次都搞不清!

  不過想想齊淵一直以來的性格,遲烈也沒太往心裏去,反正他要說的事也不是什麽秘密。

  “齊長老,我以為,我那徒弟頑劣不堪,僅在黑祠中思過一年很不夠,我細細回想了把他收入門內後這麽多年的所有事,發現此人不僅在修行上一無所成,反倒沉迷於無謂之事而不可自拔,對於這種人,我覺得把他留在天機宗簡直就是浪費資源,所以我想和你商量,將他逐出師門,以警示全宗弟子,入天機,當以修行大道,為宗門出力為己任!”

  遲烈振振有辭。

  把原因辦法都講了個遍。

  齊淵聽的是連連點頭。

  卻回道:“遲長老的意見我知道了,不過此事黑祠已有定論,就無需再議了。”

  “哼!”

  對於齊淵的答案,遲烈心中倒是不意外,但就這麽結束絕無可能。

  他今天親自跑這一趟,若不能一次性把陳扶搖那傻子趕出天機宗,那以後隻會更難。

  而那樣的話,金精草他如何能用?

  遲烈的表情驟然冷了下去,‘哼’過之後接著道:“齊長老掌管黑祠多年,當真是勞苦功高,竟要把這裏變成你的一言堂了?陳扶搖那般不堪的家夥,我身為他的師父都看不下去,你卻如此維護,齊長老的用心良苦,遲某有些看不懂咯!也不知你如此行事,是為了天機宗,還是為了保證這黑祠永遠都是你一人說了算!”

  遲烈目光如針,道道刺在齊淵身上。

  可齊淵卻好似沒事人般,依舊麵帶微笑道:“遲長老言重了,黑祠雖然由我掌管,但我從來沒有把黑祠當做摘星峰所有。你弟子的確是犯了錯,但依照黑祠的規矩,他遠不至被逐出師門,我能理解遲長老的一片苦心,不過規矩就是規矩,我也不能隨意改變。”

  嘖嘖,精彩啊!

  看著眼前兩位長老,一邊是咄咄逼人,一邊是據理力爭。

  坐在一旁的吃飯觀眾錢小樂忍不住都想要拍手稱讚兩句。

  當然了,讚是給自家師父的,至於那遲長老,必須是鄙視加鄙視。

  誠如師父所說,陳扶搖師兄的確有錯,可罪不至逐出師門,你個做師傅的不想辦法疏通疏通,讓徒弟在黑祠裏待得舒服點,反而落井下石。

  你……

  特娘的是個什麽人才!

  到這會兒錢小樂才總算知道,為什麽陳扶搖僅憑幾句話就會將自己看作知己,恐怕不僅僅是因為陰陽雙魚盤的原因,也有因長時間在這樣一位師父底下,精神壓力緊繃到了一定地步,抑鬱的不行,這時忽然發現了他這麽一縷陽光,那當然是死死拽住。

  等會兒……

  錢小樂想著想著,忽然發覺有點不對。

  這遲長老來的時間點,怎麽好像有點詭異?

  陳扶搖的事情已經是好幾天以前了,要說你想了幾天才想通,倒也不是說不過去,可是你這麽一大早就跑過來,很難不讓人生疑,覺得你等不了要趕陳扶搖走啊!

  而就在錢小樂琢磨著遲長老為什麽這麽早就來黑祠的時候。

  遲烈忽然陰氣沉沉的笑了起來。

  “規矩?你不說規矩我倒忘了。我身為陳扶搖的師父,有權將他逐出師門,按照門規,要是沒有其他長老願意收他為徒,他必須現在走人!齊淵,我沒說錯吧?”

  臥槽!

  大陰比!

  一聽這話,錢小樂就覺得不妙。

  這是遲長老狠狠將了師父一軍啊!

  明麵上,遲長老的確是可以把陳扶搖逐出師門,但是黑祠存在的價值不就是統管天機宗內此類事麽!

  他要是真這麽幹了,那置黑祠於何地?

  而且他這說法,擺明了是給師父難辦啊,若是師父默許了,二人豈不是要鬧翻臉的節奏?但要是現在改口,先前的規矩又該怎麽說?

  錢小樂揪心的看向齊淵,等著他老人家回一記重拳。

  可他卻怎麽也沒想到,齊淵依然是滿臉微笑,就是把目光偏向了他。

  喂!

  師父!

  你的對手在那兒,你看我作甚!

  “遲烈長老說的規矩的確也是規矩,不過有件事我忘了說了,如今黑祠的主人已經不是我,而是我徒弟錢小樂,所以要不要把陳扶搖以黑祠名義逐出師門,其實該由他定奪。”

  正當錢小樂一臉錯愕時,齊淵出牌了。

  隻是這牌……

  聽上去好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