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作者:胡桃裏夾子      更新:2020-05-21 04:08      字數:2628
  昭王府

  府內燈燭連天,歡笑聲一陣又一陣。.

  皓月當空,梅花正豔似血滴,屋內燒著火爐,有些煙氣朦朧,旁邊半倚著的男子手執書卷,他微垂著眸,神色漠漠。

  白辭自院外而來,在屋外站定:“爺。大王爺派人過來傳話,說進宮赴宴。”

  今兒是除夕,夜裏宮裏有兩個時辰的除夕夜宴。

  連城眸也不抬,隻是抬手翻了一頁,懶懶道:“你便回話:說我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

  白辭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正悠哉悠哉看書的自家主子,才應聲:“是。”

  他剛轉身要退出去,便自院外傳來一聲渾厚的男子聲音:“啊城。”

  下一刻,便緩緩行來一高挑男子,他身著錦衣氣宇不凡,五官分明深邃。

  白辭行了禮:“大王爺。”

  昭王連玨,自十六歲便繼襲位,而今也有十五年了。

  連玨背著手,居高臨下的望著白辭:“啊城何在?如今都什麽時辰了?還尋不到人。”

  白辭瞥了一眼屋內,正瞧見自家主子在聽到大王爺的聲音時,唰的一聲,如風竄上榻,閉眼而寢。

  白辭道:“王爺身子不舒服,方才睡去了。”

  “不舒服?”連玨皺了皺眉頭,不解道:“如何不舒服?剛才用晚膳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他說著,一邊朝屋裏去,白辭隨在他身後,擦了擦冷汗:“是,便是用完膳回來便覺得不舒服了。”

  榻上的人似睡得有些深沉,眉上微蹙,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些異常的蒼白,唇色卻紅得要滴出血來。

  連玨聲音微沉:“請大夫了嗎?”

  “已有下人去請了。”白辭應。

  白辭語落時,便看見連玨抓起他家王爺的手,手指抵著手腕,按了好一會,才放了手。

  榻上的人毫無反應,呼吸很是平穩。

  連玨若有所思,盯著榻上睡著的人看了好一會,才道:“既然啊城身子不舒服,那便不進宮了,你好好看著他,大夫查出個病因你就差個人告知本王,本王倒想知道,我這個好弟弟是喚了何病?三天兩頭臥床不起。”

  那聽著,連玨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白辭連應:“是。”

  連玨一走,連城就瞬間坐了起來,高高綰起的黑發散了幾縷下來,將他的冷毅消了幾分,臉上的慘白也退了去。

  白辭道:“大王爺怕是看出端倪來了。”

  連城輕笑了一聲,有些淡漠:“那他也不能拿我如何。”

  有寒風穿堂而過,月色佘冷,雪白的鴿子撲騰撲騰的落在窗上,白辭行了過去,自鴿子腳上取下一個小簡。

  打開一看,白辭的神色微沉重,道:“重也在莊州遭人一路截殺,按路程算來,今夜該是到外城郊了。”

  連城背對著白辭,望著屋外的梅花,身影孤高。.

  “長安城有趣的事越發多了。”

  他淺淡的語氣裏滿含嘲弄與道不明的晦澀。

  ——

  夜裏風清月朗,冷風吹過,那一片傲然而立的竹子“沙沙”作響,便似起伏的大海波浪。

  即是夜裏也能看出那鬱鬱蒼蒼的竹林,月光灑落,地上倒映出竹影,還有一道道一閃而過的人影。

  一股肅殺之氣在林中蔓延……

  一執劍的勁裝男子,快速的在竹林穿過,他的素白衣裳染了不少血跡,已快成血衣。

  忽然的,他停下腳步,虎目灼灼的眼睛微轉。

  有竹葉緩緩落下,男子握著劍的手關節泛青白。

  他的耳朵微動,能清晰的聽到風從哪個方向來,而風聲中夾雜著生氣……

  驀地,他騰地而起。

  灰土飛揚中,有全身黑衣者自地下竄起,寒光一閃,冷氣森森的劍尖隻離他腳下半分。

  男子肅目,雙臂一振,身下的劍氣如長虹與他擦身而過。

  空氣中有泥土的氣息,竹葉飄落在半空中,被一道一道陰森的劍氣切成兩半。

  十來個黑衣人在黑夜的掩護下自四麵八方而來,整個竹林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白衣男子的五官越發冷峻,一雙厲眸裏望著那些人滿是不屑,提著泛著冷光的劍就正麵便迎上了那些黑衣人。

  刀光劍影中,男子的身影如蛇般在黑衣人中遊走,手中的劍耍得出神入化,出手又是極其陰狠,隻聞“叮”的一聲,黑衣人的劍與男子的劍鋒相抵,黑衣人腳步一滑,被逼後退好幾尺,那劍終於抵不過那強大力量的劍氣,被擊成碎片,下一刻,他便被那利劍刺穿了身體,死亡的氣息縈繞著他,臨死前他看到的隻有白衣男子冷厲的眼裏寒意流淌。

  他隻擊下一個,便有其他人衝了上來,誓要與他同歸,他一個飄逸身法躲過了又一個黑衣人猶如自殺式的招式,那劍氣長虹,瞬間撕裂了黑衣人,血沫四濺。

  又一波朝他不要命的發起進攻,他不耐煩的將長劍一轉,將那黑衣人擋於身前,幾炳泛著寒光的劍尖皆穿過那黑衣人的身體,差個分毫便連同他也刺入。

  男子心中微沉,這些人追殺了他一路,如今到了長安城外,就剩這最後一次機會,定是誓要他截在這裏了。

  他抬了勁氣,將那屍體淩空掀翻了去,飛劍脫手破風而出,化作無數道光影霹靂而去。那劍鋒銳氣極是駭人。

  光影消去,冷風吹過時,漫天竹葉翩灑,兩個黑衣人舉著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再仔細些,便可瞧見那黑衣人腳下的血流如注。

  竹葉落盡,那兩個黑衣人便直直倒下,竹林又恢複了寂靜。

  夾雜著濃厚血腥氣的死寂。

  男子淡漠的眸子微垂,手上的劍在往下滴落著血,一身可怕得淩人氣息讓剩下的黑衣人退了退。

  露怯向來是敵場最忌,他嘴角一勾,提著劍如蛇竄了出去,離他最近的黑衣人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未及,那劍尖已至其喉,隻及得錯愕。

  那猩紅的血迎麵噴了男子一臉,將那俊臉染上些妖異。

  一切不過千鈞一刻,剩下的黑衣人反應過來,旋身舉劍就飛身至男子身後,隻是那三柄長劍驀地在半空膠住不動,三個黑衣人包得隻露出的眼睛有些驚愕,那劍被強大的力量吸住,劍尖無法再往前,劍刃卻在緩緩弓起。

  三人欲棄劍,卻發現那手如黏在劍柄上般,竟也撒不開,這顯然有些詭譎異常,驚恐之意升起。

  霎時間劍光耀眼,男子已旋身而起,他淩眸一緊,揮掃而過的劍氣勢渾厚,劍意如虹。又一瞬間的死寂,隨著那身後的一排竹子轟然倒下,塵埃滾滾。

  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倒下,空氣中飄著讓人惡寒的血腥味,連著長得微下的竹葉被血染紅,那血順著竹葉的紋路滑落。

  月色撩人,月光灑落在男子身上,他一身血紅衣裳,神色肅然的站在竹林間,腳下是一片屍山血海,竹林中彌漫著血腥氣。

  他悶哼一聲,捂著胸口,那處多了三道血痕,正在往外噴湧著鮮血,甚是觸目驚心。

  他眼神開始有些漫散,身影晃了晃,好不容易穩了站姿,便快速在胸口點了止血穴位,才踉踉蹌蹌的往竹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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