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想了想，就道，“明日你繼續去賭場盯著，見到錢老四，無論他是輸贏，隻要離開賭場就去賭場旁邊的茶館報信兒。”

  說罷，他起身就走，吩咐兩個漢子，“教教他如何盡心！”

  “是，老大。”

  兩個人提了老頭兒就是一頓胖揍，打的老頭兒是哭天抹淚兒，絕對不敢把今日之事透漏出去，也保證明日會絕對配合，這才被放回去。

  喜來樂賭場不在刀哥的地盤，這也是他之前沒有收到消息的原因。不過，這次的事兒，說不定是個很好的借口，他名下的地盤兒又能擴大一塊了…

  夏日的午後，除了扯著嗓子拚命叫喚的知了，真是萬物都在太陽的暴曬下，變得有些蔫巴巴。

  糧囤村外的水泥路被曬的甚至有些燙手，調皮的小狗跑上去，沒幾步都嗚嗚叫著跑回了村裏。

  村頭的樹蔭下，忙碌了一上午，有吃飽喝足的農人們，隨便扯了個草帽扣在臉上，就呼呼大睡，為下午的勞作養精蓄銳。

  正是這樣的安寧時刻，村口的水泥路上，卻跑來一輛馬車，車轅上坐著兩個漢子戴了大大的兜裏，茶館裏的客人聽得動靜，想要探頭看一眼，結果就見兩個漢子直接趕馬車拐進了村路。

  有人就道，“這是什麽人，瞧著來者不善啊！”

  小夥計打著嗬欠，往冰盆裏添了冰塊，笑道，“客人不必多心，這是我們主家車隊的鏢師，常年在外行走，免不得有幾分彪悍。”

  “怪不得，看著真是不好惹。”

  不過兩三句，也就沒人再注意了。倒是村頭兒酣睡的村人們被馬車的動靜吵醒，紛紛揉著眼睛看過去。

  兩個漢子跳下馬車，一個守著，一個就進了院子尋人，很快胡管家就趕了過來。

  兩個漢子從馬車上扔下一個捆綁結實的人，又遞了一個盒子給胡管家，然後抱拳行禮，就調轉馬車走了。

  留下胡管家，臉色不是一般的差，眾人都是疑惑，再看地上被捆綁的人，有的眼尖，就道，“哎呀，這是錢老四！”

  “他不是進城送瓜果，怎麽這個模樣？”

  “難道是有人欺負咱們村裏人？”

  “好大的膽子，當我們村人好欺負嗎！”

  村人們說這話就要上前替錢老四鬆綁，胡管家卻是攔了他們，沉聲說道，“都別動，他犯了事，要老太爺處置。”

  說著話兒，他就進去請了老爺子。

  老爺子也在午睡，倒是林佳同林禮幾個睡不著，聚在廊簷下乘涼吃果子，眼見胡管家連老爺子都驚動了，就一起跟了出去。

  碰巧，嬌嬌和夜嵐卻學院裏走動回來，一家人幾乎就湊全了。

  老爺子坐在村口樹蔭的大石上，掃了一眼錢老四，吩咐道，“去把錢老四的家裏人都叫來！”

  “是，老太爺。”

  立刻有人撒腿跑去報信兒，不到片刻，錢家的老頭兒老太太，還有媳婦兒孩子就都來了。

  他們一見錢老四倒在地上，都是嚷著就要上前，“哎呀，老四，你這是怎麽了？”

  胡天明攔住他們，冷臉嗬斥道，“退後！”

  錢家人嚇了一跳，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退後了幾步。

  老爺子這才說道，“天明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胡天明掃了所有村民一眼，冷聲道，“錢老四這一段時日負責從村裏運送瓜果到城裏，七日前，在路上有人出高價同他私下買了一個西瓜，他白得了二十兩銀子，卻同便宜坊管事說路上磕碎了一個西瓜。他拿了銀子去買東西，被人引誘進了喜來樂賭場，當日又贏了一百二十兩銀子。

  之後他每日在送完西瓜都去賭場，但每日都輸銀子，不但一百四十兩銀子輸光，還欠了很多賭債。他每日都從車上拿西瓜抵債，但還是還不完。今日他被人抓去威脅，不還賭債，就要為對方做事。而這件事，就是…在水塔裏下毒！”

  “什麽？”

  村裏人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村裏如今用的是自來水，就是家家一個水管，連接水龍頭，用水時候一擰水龍頭就成了。而所有供水都是通過後山腳下的水塔，若是水塔被下毒，那全村老少不知情，豈不是根本跑不掉幾個，都要被毒死…

  “錢老四，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偷賣主家的東西，還要做下這樣的缺德事，你簡直豬狗不如！”

  “打死你個王八蛋！”

  “對，打死他，他居然要把我們毒死！”

  “我們村裏沒有的畜生！”

  村人們真是氣瘋了，不能上前，撿了手邊的石塊或者土塊，劈頭蓋臉就往錢老四身上砸，眨眼間就打的錢老四滿頭包。

  錢老太舍不得兒子，撲過去擋了兒子，高聲喊著，“你們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家老四是個老實人，他是冤枉的！”

  錢老四的媳婦兒大個肚子，也是上前哭嚎，“哎呀，打死人了，你們無憑無據，怎麽就冤枉我家老四。你們連我一起打死吧，我也不活了！”

  眾人惱怒，但到底不能對老人和孕婦動手，隻能恨恨停下。

  林老爺子衝著胡天明點點頭，胡天明上前扯出錢老四嘴裏堵得布團，錢老四立刻疼得喊了出聲，“疼死我了！”

  錢老太趕緊扯了兒子坐起來，擠了兩下眼睛，哭喊道，“我的兒啊，娘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快說說。老太爺最是仁義，一定不會隨便冤枉你的，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錢老四遲疑了一瞬，立刻嚷道，“老太爺，小人冤枉啊，小人…小人確實私下賣過西瓜，但就賣了一個，還是那人說家裏老人重病要吃西瓜，一定求我賣一個。我不該貪了銀子，但我絕對沒有…沒有賭錢，沒有想害村裏人！”

  “不見棺材不落淚！”

  胡天明罵了一句，打開了手裏的盒子，盒子裏是一疊的欠條，每張都有錢老四的簽名和手印。唯一的一個瓷瓶裏，就是裝了外人給錢老四的毒藥。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抵賴！這些欠條都是你簽的，毒藥也在這裏，你還有什麽抵賴的！”

  有村人上前扯了欠條看，嚷道，“就是錢老四的筆跡，當初掃盲班時候，他就躲懶睡覺，學得最差，這個錢字告訴他八百遍，他一直都少寫一個點。”

  “是他那筆字，雞刨一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