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胡天明卻是意外的好說話，點頭道，“小姐倒是問起過，還說要雪融多歇歇。你再看見那丫頭，告訴她好好養傷，但大院兒肯定是不能留她了，讓她心裏別嫉恨。雖然主子不怪她幾次疏忽，到底不好在放她在跟前。”

  “好，好，這個我跟她說。”

  玉蘭很是歡喜，到灶間要了一盤點心，拎著去尋雪融了。

  倒是胡天明轉身就找了花婆婆交代了幾句，花婆婆皺眉吃驚，但還是點了頭…

  吃了殺豬菜，田裏的活計也都收完尾巴，天氣就徹底冷了下來。

  這日早起的時候，地麵居然帶了一層白色的霜花。

  熊大和旺財在院子裏瘋跑，踩得到處都是腳印兒。

  嬌嬌被老娘關了四五日，簡直要瘋了，見此可是高興之極，早飯桌兒上就道，“爺爺，下霜了，該收葡萄了。今日我先去摘幾串看看，若是不錯，就該著手收葡萄，釀酒了。”

  老爺子聽得釀酒倆字，立刻就道，“好啊，記得要先送禮，剩下多少再釀酒。今年還要多送宮裏幾壇子，也有很多人同姚老先生討要，總是越多越好。”

  “好啊，吃過飯我就去田裏走走。”

  嬌嬌得了爺爺的“尚方寶劍”，得意的衝著老娘笑，“娘，那我可去了，一定給您帶最大最甜的葡萄回來。”

  馮氏當然是心疼閨女，也不願真把閨女關傻了，就假意狠狠瞪了她一眼，應道，“去就去吧，帶上你嫂子們，她們行事都比你穩重，你不許任性，再惹禍，我就…”

  “就打折我的腿！”

  嬌嬌俏皮的接過話頭兒，“從我記事起，我娘要打折的腿起碼有一百條了，我還能活蹦亂跳，真是不容易。”

  眾人都是轟然笑了起來，就是馮氏也是哭笑不得，“知道你還敢犯錯，我下次就該真打折你的腿！”

  說歸說，吃完飯，馮氏還是放了閨女出門。

  嬌嬌和幾個嫂子拎了草編的精美小籃子，帶了熊大和旺財，就是恭喜都被掛在葡萄架上看看風景。

  秋日的葡萄是最喜人的，一串串垂在葉片間，碩大飽滿的顆粒，綠的晶瑩，紫色的深邃。

  摘一顆嚐嚐，甜的人立刻就會眉開眼笑。

  特別是田甜和玲瓏兩個，正是懷孕的時候，吃起來簡直停不了嘴。

  霜打的葡萄，是最甜的時候。

  旺財直接拘在葡萄架上吃，熊大則用前爪捧了，大嘴一張，就進去半串兒。

  偶爾有蜜蜂惱怒被它搶了果實，圍著它問問叫著抗議，反倒提醒了熊大附近有蜂巢的事實，於是引賊進門了…

  嬌嬌讓夏蟬去小學堂和學院叫了人手過來，摘了幾筐葡萄給學童和學子們吃個新鮮。

  而姚老先生和包先生的等處的葡萄，都是嬌嬌和嫂子們選了又選的。

  先前幾年的葡萄，不夠送禮，也不夠釀酒的，今年老爺子特意多栽種了一些。放眼望去，都是葡萄，當真是分外讓人歡喜。

  包先生接了葡萄，當即就讓人送信，同老爺子打個招呼，要在葡萄架下開個詩會，以葡萄和美酒會友。

  老爺子自然一口答應下來，正好作坊裏，玻璃杯已經做得有模有樣了，送一套給包先生待客。

  嬌嬌同嫂子們正是玩的好的時候，通往村裏的路上走來一輛馬車，夏蟬眼尖，扯了主子的袖子，嚷道，“小姐，奴婢瞧著好似是韓家的馬車。”

  “啊，難道是清雅來了，快替我去看看，若是真的，請她也來摘葡萄。”

  嬌嬌歡喜，也是很久沒見到清雅了，趕緊讓夏蟬去請。

  果然，馬車裏坐的就是清雅，聽得夏蟬攔車有請，她也趕緊下車，尋了嬌嬌一起摘葡萄。

  林家幾個嫂子同清雅也算熟悉，知道是小姑的手帕交，更是客氣三分。

  她們各人摘了一籃子葡萄，就打個招呼先行回家去了。留下清雅同嬌嬌說話玩耍，順帶也摘些葡萄帶回韓家去。

  “嬌嬌，你這幾日還好吧？”

  清雅好似隨意問了一句，惹得嬌嬌抱怨，“不好，我娘把我當囚犯一樣看管呢。今日好不容易才放我出來走走，幸好你來了，否則我不定要多少年後才能見到你了。”

  “哪有那麽嚴重，伯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我過來，都給我準備那麽多吃的用的，你是親閨女，還能苛待你不成。”

  清雅笑著替馮氏抱不平，嬌嬌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生無可戀的嚷道，“我真是不能活了，伸冤都沒地方，誰也不信啊。”

  清雅被逗笑的花枝亂顫，抱了嬌嬌胳膊說道，“看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城裏傳的多難聽。連我婆婆都知道了，一定要我來探望開解你。”

  “城裏傳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嬌嬌聽得不對勁，追問了一句，倒是讓清雅尷尬了，“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家裏是知道了，伯娘才不讓你出門。”

  “先前家裏確實出了點兒事，但已經過去了啊。怎麽了，城裏有什麽流言？”

  “也沒什麽，還不是我那個大嫂，在外邊聽了幾句，回家就亂說，被我嗆了幾句，我婆婆也訓斥她了。好似說你被蠻人掠走了，然後…失了清白，說王爺惱羞成怒，拿了一個官員出氣，還要…同林家退親呢。”

  清雅說的吞吞吐吐，但嬌嬌也是聽明白了。

  她忍不住就皺了眉頭，先前事發突然，她也沒有考量太多，如今平安歸來，朝中又有夜嵐處置，她就沒把這些事放心裏。

  不想城裏居然傳的如此沸沸揚揚，倒不是她沒了貞潔名聲就要如何，但到底是年輕姑娘呢，不好被人把清白掛在嘴邊議論。

  “這事兒，你先別跟我家裏說，有我和王爺處置呢。”

  “好，我一定不說。我過來就是看看你怎麽樣，怕你因為這些流言傷心。清者自清，不能因為人家如何，就先把自己為難壞了。”

  清雅拍拍嬌嬌的手，多年的好友，真是一心為了嬌嬌好。

  嬌嬌心暖，笑道，“說起來都是誤會，蠻人想要學院的方子，想著抓了我威脅家裏和王爺，結果夏蟬她們做我的馬車進城，被誤認為是我了。王爺為此攆去含山關，一路上還抓了不少奸細。如今平安無恙，都回來了。還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哪裏想到還生出這麽多流言。”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嗎，都是誤會。虧得我大嫂還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樣，真是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