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揉著腦門兒，嗔怪抱怨，“說就說唄，打我做什麽。不過，他們也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進了學院，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到配方啊。”

  “事在人為，一步步蠶食，總會達到的。”夜嵐神色裏添了幾分不屑，“就像這幾位正在吃酒的老先生，平日也是剛正不阿的博學之士，如今不也在金銀和美人的腐蝕下，成了外祖的先鋒軍。”

  嬌嬌也是聽得歎氣，惱道，“他們總認為工匠低賤，怎麽就不知道，沒有工匠，誰給他們蓋房子，誰給他們造馬車，誰給他們造桌椅板凳，難道真是幾句聖人言就解決了？算了，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隻要咱們堅持住，大越總會慢慢改變，有識之士會越來越多。”

  夜嵐明顯被安慰到了，扭頭望了她一眼，眼底都是溫柔。

  “你說的對，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隻要我們努力，把大越推向正軌，總有一日，大越也會像電腦裏那個世界，富強又繁榮，人人安居樂業，吃飽穿暖。”

  嬌嬌俏皮的舉了拳頭，笑道，“戰王威武！”

  兩人笑成一團，心靈相通的兩人，又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可以為之努力，為之奮鬥，怎麽想都是熱血澎湃。

  之後幾日，四國使節又去了國子監，太學等處，裝出仰慕又謙恭的樣子，倒是讓這兩處的學子，驕傲的走路都高抬著下巴。

  於是，下一個大朝會，四國使節又來覲見了，當著明德帝和大越文武百官的麵前，他們把國子監和太學等誇讚的天上有地下無，末了話鋒一轉，才道，“我等身處偏僻之地，自小沒有受過聖賢之言教導，如今想要再學很是艱難，隻能期待日後常來朝見，盼著沾染大越的三分靈氣就滿足了。但前進學院那裏，教些木器活計，打鐵的本事，我們想要學學，還算容易。

  所以想請皇上準許，收納我們幾個學子進去，學點兒本事回國，做些新式木器也好，打幾個馬蹄鐵也好。”

  明德帝聽了之後，沒有說話，身為帝王，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四國使者的目的沒那麽簡單。畢竟學院這兩年沒少研究好東西，改進民生。諸如肥皂、自行車之類，如今可是深入百姓的生活，香水，座鍾之類更是暴力。特別是冶鐵，新兵器可都是學院在支持鑽研。

  但四國使者第一次來朝貢，姿態放的如此謙卑，若是不答應，好似有些損傷大越的顏麵和氣度。

  就在這樣的時候，彌渡王爺又開口了，“為表示感謝，彌渡願意每年多售賣一千車的銀礦石，權做束脩了。”

  鐵勒國師也是隨後跟上，說道，“鐵勒願意出駿馬一千匹。”

  大金王子同樣應道，“大金願意出駿馬五百，馬奴一百人。”

  北蠻也是不甘示弱，特別是昨晚被三國排擠拋棄，更是憋了一口氣，恨不得三國不成，隻有北蠻成功才好。

  於是，北蠻的巴圖魯高聲道，“北蠻願意出駿馬一千匹，羊兩千頭，牛皮二百車。”

  如此，滿朝文武都被驚了一跳，自然也是動了心。

  大越受地域環境影響，養馬一直是弱項，無論木馬監如何努力，養出的馬始終不如草原上奔跑長大的馬匹健壯。

  所以，草原的馬匹在京都，一匹都能賣出幾百兩銀子。當然這是以前了，自行車出現後，價格掉了很多，但依舊要二三百兩。

  這次為了進學院學點兒手藝，四國真是下了血本兒了。即便明知道四國的人手進了學院，不隻是為了學點兒木匠活兒那麽簡單，但君臣們還是動了心…

  那些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大學士和老教授們，這時候終於派上了用場。

  “皇上，四國的誠意如此感人，即便是沒有束脩，我們大越，身為天下之主，也肩負了教化萬民的職責，總不好把潛心向學的四國學子摒棄在外，否則傳揚出去，我大越敝帚自珍，汙我大越之名，豈不是不好？”

  “是啊，皇上，若不是太學同國子監，所學典籍艱深，沒有十幾年功底，根本讀不懂，臣都想招幾個學子了。”

  “皇上，天下萬民歸心，這是大越的幸事。從簡單的工匠本事學起，以後慢慢再學聖人之言，長此以往，普天之下都寫大越文字，自然也都是大越的領土。”

  當然有人讚同，也有人反對，唐風第一個反駁道，“皇上，學院雖然不學聖賢之言，但這幾年所出之物盡皆對改進百姓生活，大有裨益。冒然收錄外族學子進入，怕有不妥。”

  “唐大人危言聳聽了，不過是些工匠本事，能有什麽不妥？”

  “就是，難道還怕四國打造出比大越更好的木器嗎？”

  “就是，四國誠意滿滿，作為束脩的礦石、馬牛羊，可是實用之物，特別是馬奴，隻要在我們大越紮根，牧馬監就再也不用犯愁養馬之事了。”

  兩幫人吵成一團，當然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

  明德帝無法，就望向沉默的夜嵐，“戰王，你可有話說？”

  眾人聽得這話，也是齊齊望了過去。

  夜嵐這才出列，目光冷然掃過四國使者，沉聲道，“父皇，前進學院雖然不如太學和國子監底蘊深厚，但這兩年未大越出力也是有目共睹。如今四國使者想要送學子入學，束脩豐厚，可前進學院的學子都是天子門生，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學院必定要考核，若是考核通過，自然就可以。”

  眾人都以為夜嵐會極力反對，沒想到居然是要考核。

  前進學院總共招生兩次了，每次都會考核，但具體考核什麽，卻沒人知道。或者說，學子們都知道，就是沒人往外說。

  許是一點惡趣味，每人受到的考驗讓他們哭笑不得，這樣的“好事”，自然不能獨享，保守了秘密，讓後來的學弟門也享受一下，才是一個好師兄。

  所以，每次入學後，都是一點兒風聲沒有傳出來。

  眾人這會兒也免不得有些好奇，就是明德帝都問道，“戰王說說，要如何考核？”

  彌渡王爺最是聰明，立刻笑著說道，“王爺總不會要考核經史子集吧，我們都是化外之民，識字就已經是難得之事，經史子集半點兒不懂。那王爺不如直接說學院不願意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