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小小吃了一口冰激淩，微微眯著眼睛，想了想應道，“不見得會沒有生源，一來京都這裏富庶，農戶人家多半支持孩子學習本事，二來咱們林家的招牌在這裏，誰也不會擔心閨女被故意坑害。但你說的顧慮，肯定也會有人家考量。不如先放消息出去，若是無人送閨女過來，咱們家裏可以買一批小丫頭回來，或者從北茅招人。北茅也招不來，家裏不是還有這麽多人手嗎，隨便湊幾十個還不成問題。

  萬事開頭難，既然是好事，即便難一點兒，也要嚐試看看。”

  說到底，老爺子就是護短。孫女要培訓閨女們學本事，有人送閨女來學更好，沒人就買，買不來就回北茅招。北茅也招不來，就從家裏奴婢挑選。

  總之，孫女高興就好，再難都要做到。

  夜嵐在一邊聽得好笑，嬌嬌卻是早就抱了爺爺的胳膊撒嬌，“我就知道爺爺最好了，以後爺爺的冰激淩我包了，絕對不告訴奶奶。”

  老爺子被哄得哈哈大笑，美滋滋吃完最後一口冰激淩，把盒子遞給孫女收好。這盒子花花綠綠的，一看就不是大越的東西，留在外邊容易惹麻煩。

  “既然要做，不如去尋老先生和程大夫商量一下，盡量做到最好。”

  “好啊，我晚上就去學院尋程大夫說說。”

  嬌嬌隨口應了，結果老爺子同夜嵐齊齊反對，“不成。”

  c4e8eed6嬌嬌一愣，轉而就嘟了嘴巴，很是沮喪。

  夜嵐趕緊道，“外公前幾日說起沒胃口，不如晚上做些涼麵，請外公來吃飯好了。”

  老爺子也是附和道，“還有程大夫，我也很久沒看見他了，一起請來，家裏也熱鬧一下。”

  嬌嬌當然知道這都是借口，不讓她晚上出門才是真。但她也沒辦法，誰讓自己變成了發光體呢，晚上出門，遮掩不好，確實惹人注目的。

  “好吧，程大夫喜歡吃牛肉湯麵，我先讓夏蟬回去熬牛肉清湯。”

  老爺子同夜嵐對視一眼，都是鬆了一口氣。

  老爺子為了哄孫女，開始攆人，“西瓜都摘好了，你去看看大梅她們吧，走一圈兒再回家。”

  嬌嬌點頭應下，吩咐夏蟬回家去熬湯，然後帶了雪融，又尋了兩個小廝抬了西瓜筐，往村裏去了。

  難得今日小魚兒和果凍兒休沐，見得姑姑，都喊著要一起跟去。

  嬌嬌就帶了他們兒一起去看大梅，熊大是個跟屁蟲兒，一身的皮毛在這樣的天氣裏，熱的它吐舌頭，腳下也依舊不停。

  嬌嬌實在擔心它中暑，偷偷往它嘴裏塞冰塊，以至於到了大梅家裏，小魚兒同果凍兒跑去同大梅的兒子玩，它還是賴在嬌嬌身邊不動。

  大梅的兒子才兩歲，同丸子前後腳出生，如今白白胖胖，正是可愛的時候。前幾日這小子染了風寒，嬌嬌特意送了玉髓過來，小子喝下去，睡一晚就好了，這會兒正是邁開胖乎乎的小腿兒滿院子跑呢。

  天下當娘的都是一樣，隻要孩子好，就什麽都好。大梅也沒了前幾日的愁苦模樣，臉上都是笑。

  嬌嬌同大梅說話，又逗弄了胖小子一會兒，心情好多了。

  做美食的人，心情不美麗，味道會差很多。

  大廚心情好了，食客們自然就有口福了。

  晚上的飯桌兒上，姚老先生，姚長鳴姚長路，還有孫舉人，程大夫和瘋爺都在座。

  嬌嬌當然不能隻做點兒麵條就算了，煎炒烹炸，八個菜，麵條也是七彩麵，顏色鮮豔，拌上青菜，酸豆角末，肉醬等等，開胃又養眼。

  眾人吃了七分飽，就開始喝酒說話。

  對於嬌嬌提出培訓小丫頭做護士，程大夫第一個讚同。

  “前幾日，十裏外有個村子，婦人難產了，我正好在附近，要給婦人看診，那家男人死活攔著不讓，最後大人孩子都沒保住，氣得我回來好幾日吃睡不好。真是愚昧無知，婦人的名聲居然比性命還重要！但碰到這樣的人，誰也沒辦法。若是真能像嬌嬌所說，多教一些醫女出來，別管是照料孩子的，還是孕婦，或者接生的，都會方便很多，解除更多女子的痛苦。”

  眾人都是聽得唏噓，為那個一同喪命的母子。

  老先生就道，“救人危難是好事，嬌嬌仔細想一想，若是覺得沒什麽遺漏，就可以招生了。”

  嬌嬌很高興，眾人鼎力相助，就道，“我琢磨著可以叫醫護分部，掛在醫科下邊。護理知識係統學一年，然後第二年仔細劃分一下，育兒，孕產婦護理，傷患處置。學生可以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也可以是年輕媳婦兒，但年歲不能超過三十，年歲太大接受新事物能力差。”

  “學院裏都是學子，不好混在一起吃住，不如把醫護分部放在醫院那邊，單獨辟出一棟樓，方便管理，也方便在醫院實習。”

  姚長路管著學校的庶務，這方麵很是清楚。

  眾人也一致同意，畢業生離開學院，隻剩了一百多低年級學子，平日正覺得清閑很多，新開一個女子分部，也是好事。

  這般，之後一段時日，學院又重新忙了起來。

  林家的醫院建的很大，但如今還沒什麽名氣，看診的人不多。可選擇給女學員落腳的小樓也不少，最後嬌嬌選中了最靠近學院這一次的一棟二層樓，一樓做洗浴和食堂，二樓住宿，多了不成，容納六十人還是容易。同樣是四人一間宿舍，吃喝穿戴準備齊全。

  管理方麵，教授自然是程大夫和瘋爺，但助力教授則把花開調了過來，她一直跟著花婆婆，本事沒少學，足以勝任這樣的差事。至於後勤，嬌嬌選了大梅。一來，家裏信任大梅，二來大梅兒子兩歲了，平日有空閑出來做事，不像翠丫和紅英剛剛懷孕，靜養為好。

  學院如今在京都可是人人熟悉，有點兒動作，自然瞞不過去。

  很快，就有消息傳出去，說學院要增添一個醫護分部?，招收年輕女孩子和婦人，教授寫算，護理嬰孩和孕產婦，簡單救治婦科病。

  學樣同樣供給吃住，三年一期，畢業後若是學員沒有好去處，還可以留在醫院做事，絕不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