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依舊讓滿朝文武都是驚得瞳孔放大，特別是文官們，有些文弱的，腳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明德帝眼神還不錯，打量了一下兩個死屍的衣衫法式，立刻就明白了方才萬全的暗示。他極力壓抑著心裏的喜意，沉聲問道，“鎮國公，你這是何意？為何帶了死屍上朝？”

  林老爺子帶了林大海和夜嵐一起跪倒行禮，然後起身這才說道，“皇上，老漢今日來，是要告禦狀！這些倭人昨晚夜闖我家大院兒，意圖綁架嬌嬌，威脅老漢和八皇子做奸細，幫著內島竊取大越的金銀，劫掠百姓。幸好家中丫鬟起夜發現示警，這才沒讓這些倭人得逞。”

  “什麽，這些倭人居然如此大膽？”

  明德帝立刻拍了桌子，惱道，“原本戰王要踏平內島，眾位愛卿還攔阻，想要教化倭人歸順，一心向善。如今看來，倭人奸詐狠毒，實在不配存活於世。”

  聽得這話，幾個老臣低了頭，心裏也是恨倭人恨得不成。當日反對戰王出征，他們家裏的子侄被派遣作了巡風使。

  如今不等出行，倭人就鬧出這樣的事。這就相當於孩子打人，他們喊著要教導，結果孩子回身就給了他們一巴掌，打臉打的清脆，大牙掉滿地，這會兒也不能坑聲了。

  林家老爺子又道，“皇上，老漢不隻要狀告這些倭人夜半入宅行凶，意圖劫掠郡主，威脅一國國公和親王，擾亂大越江山。老漢還要狀告鴻臚寺眾人監管不力，明明已經把倭人圈禁，武器收繳，為何還有這麽多倭人武士拎著刀闖入我家院子。若不是家裏還有幾個侍衛，今日怕是老漢也不能來告狀了，皇上聽到的就是老漢全家死不瞑目的消息了。

  老漢一家因為獻了糧食，被皇上留在京都，給了爵位和莊子，但皇上啊，這京都太危險了，任何人動動手指都能置老漢一家於死地，您還是讓老漢回北茅去吧，北茅鄉親淳樸，有什麽說什麽，不會這麽故意放了惡人到老漢家裏行凶啊。”

  眾人聽得更是臉紅，紛紛幹咳掩飾尷尬臉紅。

  林老爺子這話可是一杆子把所有人的臉麵都敲破了，身為京都人，住在天子腳下的驕傲，居然在林家人眼裏還不如北茅那些彪悍的土包子來得踏實安全…

  “國公爺息怒，興許隻是一個巧合…”

  一個二品官不知出於何意，開口想要緩和一二，結果林老爺子真沒客氣，一口口水就吐到了他身前，“呸！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明日老漢也巧合放幾十個強盜到你家，看你有沒有命說這個話。”

  二品官氣得臉色通紅，想說一句有辱斯文，但林老爺子從來也沒把自己當讀書人啊，人家從頭到尾都是農家老漢。

  所以這個虧，二品官是吃定了，沒有任何反對餘地。

  就是其餘幾個想說風涼話，充聖人的官員，也果斷閉了嘴巴。大庭廣眾之下，若是真被一口口水唾到臉上，臉麵可就是徹底沒了，傳出去起碼夠好熱鬧的京都百姓講究幾個月了。

  於是，一時間發了彪的林老爺子簡直所向披靡。

  孫茂本來見著侍衛扛了倭人的屍體進來，就嚇得坐到了地上。原本他早起聽說倭人們沒有回來，還想著他們在城外耽擱了，準備尋點兒借口遮掩一二。

  結果，林家居然直接把屍體扛來了，無論如何，他這個而負責監管的鴻臚寺正卿都躲不過啊。

  於是，他極力拖著發軟的雙腿爬到大殿正中，高聲喊冤，“皇上，臣有罪，臣一時疏忽大意…”

  林老爺子原本還不知道鴻臚寺正卿是哪個，結果孫茂這般自投羅網可是太合心意了。

  他直接擼了袖子，一句話不說，上去就是開揍！

  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林大海自然也是隨後跟著動手，爺倆來了一套默契的混合雙打，幾乎眨眼間就被孫茂放倒在地，踢球一樣痛打！

  “我讓你白吃飯不幹活兒，看個倭人都能把人放跑？”

  “打死你個廢物，拿著皇上的俸祿，當個獄卒都當不好，還能幹什麽？我家是沒遭殃，否則今日老子就活生生啃了你的骨頭！”

  大越的朝堂，曆經幾百年，荒唐事也沒少發生，但這麽當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麵前打架的，還真是第一次。

  眾人都是驚呆了，待得醒過神來，紛紛上前拉架，孫茂已經是彎曲的像蝦米，眼冒金星了。

  “咳咳，”明德帝看的心裏真是一個爽字了得啊，方才被世家逼迫的悶氣，簡直一掃而空，他裝模作樣的訓斥了林老爺子幾句，“鎮國公不可放肆，這是朝堂。朕體諒你的惱怒之心，但事情還沒查明，不可如此！”

  文武百官聽得簡直想翻白眼兒，林家父子把孫茂打成這樣，居然隻得了一句不可放肆。

  看樣子，皇上對林家的看重，比他們想象中可是厲害多了。

  孫家同族還有其餘世家出身的官員，從來都是統一戰線，有人就開始抗議，“皇上，鎮國公無故誣陷孫大人，當堂毆打朝廷命官，實在是藐視朝堂，臣請皇上重重懲治。”

  “是啊，皇上，開了這個風頭，以後朝堂怕是再無寧日。”

  眨眼間，就有七八個官員站出來維護孫茂。

  這時候一直沒動作的夜嵐卻是走到了兩個倭人死士跟前，從懷裏拿出一隻玉瓶，打開倒了一些汁水兒到屍體臉上。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屍體居然活了！

  眾人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紛紛後退，有的人甚至躲去了柱子後邊，還有高聲喊著侍衛的，簡直亂成一團。

  夜嵐環視眾人，嘲諷一笑，末了同明德帝行禮，說道，“父皇，這是強闖林家宅院的倭人頭領，為了留活口，他被灌了迷藥，這會兒已經解除。不如當堂審問，孫茂是不是被冤枉，自然就都清楚了。”

  世人多奇怪，不怕活人怕死人。

  聽說不是詐屍，眾人又都聚了回來，自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弄清倭人頭領如何招供重要啊。

  那倭人醒過來，環視一圈兒，許是明白了如今的處境，他立刻叫嚷起來，“我是死者，你們不能殺我！我要回內島，我要回內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