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三皇子已經走了，皇後娘娘最是慈愛，想必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一點兒驚嚇，不如你在這裏喝茶壓壓驚，本王去拜見父皇，待得回來接你一起出宮，可好？”

  “好，我等王爺回來。”

  嬌嬌乖巧點頭，一副對戰王言聽計從的模樣，再也不提方才的白綾自盡。

  孫皇後雖然明知夜嵐去尋皇帝，一定是告狀，但這會兒能把眾人都安撫下來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皇帝那裏，說不得要讓出一些東西，總會平息的。

  “好了，清寧不要哭了，你三哥也是一時玩笑，不要當真。”

  孫皇後笑著安撫兩句，又道，“各位姑娘們，趕緊坐吧，好不容易進宮一次，總要盡興才好回去。來人，桃花撤下去吧，重新上茶水點心，歌舞準備。”

  宮女太監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趕緊忙了起來。

  很快，茶水點心都換了新的，幹果兒貢橘也都端了上來。

  夜嵐拍拍嬌嬌的手，起身同皇後簡單行了一禮，然後就去了勤政殿。

  孫皇後心裏惦記，卻隻能忍耐著，招呼姑娘們觀賞歌舞。

  不得不說舞娘們，身姿優美之極，樂曲也極美，但有了先前那事兒，眾人都是心思各異，表麵看著歌舞，手裏的帕子卻在攪著。有些家裏有意把她們嫁給三皇子的，更是臉色極不好。

  嬌嬌倒是興致勃勃的觀賞歌舞，禦膳房出品的點心也沒少吃，權當給家裏哥哥們積累經驗了。可惜，這點心比較幹，不如林家點心鋪子的綿軟可口。

  茶水喝多了，她就免不得想去廁所。

  正好，皇後娘娘借口更衣，去了後殿。不知道是去探望受傷的三皇子，還是私下去安排怎麽攔阻夜嵐告狀了。

  嬌嬌被姑娘們悄悄打量著，實在沒有做猴子被觀賞的興趣，於是就留了花開照看座位，然後扶了玉蘭的手出去逛逛，順道找個茅房。

  待得她一離開屋子，所有姑娘們立刻三三兩兩，交好的幾個湊一起說開了。

  “三皇子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啊？不會真是傾心清寧郡主，裝醉跑來一表心計吧？”

  這開口的姑娘，一看就是平日沒少偷偷看情愛小文，滿腦子的天真幼稚，惹得旁人嗔怪反駁道，“你想什麽呢，三皇子同八皇子一向不合，方才就是故意調戲清寧郡主，想給八皇子沒臉呢。什麽傾心啊，你是不是做夢沒醒就來了。”

  “就是，我原本還覺得三皇子風度翩翩，儒雅溫潤，今日才覺得都是騙人的，這麽失禮，私下還不知…嗯，總之，不是良配。”

  “咱們說這麽多也沒用，回去同家裏商量看看，興許長輩們另有想法呢。”

  這就是隱晦提醒各個姑娘，家裏萬一看好三皇子，想要攀附，她們就是再如何不喜歡三皇子，或者三皇子品行再差，怕是她們也要嫁過來。

  說到底，她們自小錦衣玉食，為的就是長大之後聯姻，給家族增添勢力。

  這麽想著，所有姑娘也都是暗了臉色，想起方才被八皇子百般保護的清寧郡主，心裏又忍不住羨慕嫉妒起來。

  說起來，不隻是八皇子護著清寧郡主，聽說整個林家都待她如珠如寶，真心疼愛。上次就因為皇後娘娘送了兩個教養嬤嬤稍微不恭敬，就被林家打個半死，然後扔去了慎刑司，國公爺甚至還跑去皇上跟前哭訴，就為了孫女免了學規矩禮儀的苦楚。最後，皇上賜了免禮的玉牌不說，就是皇後被折損了顏麵都沒敢多說一句。

  林家得了國公之後，什麽都沒求過。一不想把兒孫塞進朝堂做官，二不想摟銀子，每次到了皇上跟前，都是為了寶貝孫女。隻求寶貝孫女高興，沒人欺負。

  別說她們這些貴女，就是整個大越都是羨慕至極。

  可惜，都是女兒身，她們沒有八皇子那樣的夫君，也沒有家人嗬護…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羨慕一時嫉妒，說的熱鬧，倒是沒發現陳雪同兩個丫鬟沒了影子。

  再說嬌嬌出了大殿，在小花園裏悠悠逛逛，雖然有些冷，但心境卻是好了很多。她不懼怕麻煩，但麻煩多了也是心煩。

  玉蘭笑眯眯扶著主子，半點兒沒有勸慰的意思，在她看來，主子不高興就打回去，沒有必要受什麽委屈。

  兩隻錦雞在一顆鬆樹下尋吃的，儀態很是安閑，嬌嬌一時調皮，隨手甩了個石子，鬆樹下的積雪被鎮落，把兩隻錦雞變成了雪白色，驚得它們立刻縮了脖子，鵪鶉一樣。

  嬌嬌咯咯笑了起來，“錦雞這麽膽小啊，以後咱家的學院修建起來，讓哥哥們抓幾隻放到學院裏，冬日也是一景了。”

  “這個容易，南邊山裏漫山遍野都是，別說錦雞，就是孔雀都能捉來。”

  玉蘭捏了一塊點心扔去樹下，勉強算是安慰兩隻受了驚嚇的錦雞。

  “那可不成，孔雀隻能生活在熱帶，咱們這裏冬日天冷，容易凍死。”

  “那就修個暖房好了，您看咱家的母雞住暖房，冬日也在下蛋啊。”

  “對啊，我倒是忘了這個，以後有空閑，琢磨一下。”

  主仆兩個邊走邊說，可惜半晌也沒尋到茅廁，幸好遠遠一個綠衣宮女走了過來，玉蘭就去打聽兩句，宮女倒也熱情，就道，“貴人隨奴婢來，奴婢為您領路。”

  玉蘭摸出袖子裏一個打賞的荷包給了她，兩人就跟著去了不遠處的一座院子。院子不大，八音閣這裏除了宮妃們偶爾聽戲，觀賞歌舞，倒也少有動用。

  這個小院子許是平日用於儲存樂器等物，拾掇的很是幹淨。

  上台階的時候，台階上有些冰，那宮女有些沒踩穩，後仰摔倒就砸到了嬌嬌。

  嬌嬌正回身打量四周，冷不防被她帶的一起摔了下去，滾了一身的雪泥。

  嬌嬌挑眉，同趕緊來攙扶的玉蘭對視一眼，都覺有些蹊蹺。果然，那個宮女跪倒在地，惶恐的一直磕頭賠罪。

  “貴人饒命，奴婢腳下一滑，連累了貴人，嗚嗚，貴人饒命，貴人饒命！”

  “好了，我這一身髒汙，可如何是好？”

  嬌嬌順著她的意，極懊惱的嚷了一句。玉蘭也是應道，“倒是從家裏帶了衣裙，但在大殿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