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點頭，也沒跟妹妹繞彎子，開口就道，“爺爺讓我自己挑門兒開飯館，我尋到合適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要賣什麽。嬌嬌，你幫我出出主意，仁哥的點心鋪子都開起來了，我著急。”

  “好啊，哥，你說說你看中什麽地方了，那地方走動的都是什麽人，多不多？”

  嬌嬌倒也沒推辭，家裏這麽多年，凡事都是老爺子做主，哥哥們沒有偷懶愚笨的，但免不得也是依賴爺爺拿主意習慣了，沒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林義要挑門兒自己做生意，一時沒頭緒，她幫一把也是應該，總比他自己胡亂決定，到時候賠了本錢傷了心氣要好。

  林禮在一邊聽了，也是扔了畫筆，湊熱鬧說道，“哥，你說，我也給你出出主意。”

  林義歡喜的裂了嘴，應道，“我看中的那個地方叫大石橋，正好東城和南城交接的位置，平日有個小集市很熱鬧，而且很多轎夫，車夫，還有工匠在附近等活計，人很多，也有一個鋪子要出兌。但那鋪子就是做吃食的，生意不好才出兌。我想兌下來，但又怕最後也是生意不好…”

  嬌嬌倒是聽得明白，眼珠兒轉了轉就笑道，“哥，這個鋪子先前是做什麽吃食的？”

  “燒雞，還有鹵肉一類。”

  林義倒也不是蠢笨，該打聽的都打聽明白了，“據說味道不是很好，而且掌櫃的做事不厚道，去年夏日時候鹵肉腐壞，也當做好的賣，把客人肚子吃壞了，鬧了一場，壞了名聲。”

  “那咱們先來分析一下，這鋪子為什麽生意不好。”

  嬌嬌來了興致，收了圖紙，從空間取了很多新鮮水果出來，兄妹三個湊再一起，邊吃邊說起來。

  “哥，你說大石橋哪裏都是轎夫，車夫和工匠，就是說他們都是沒有家底的，收入也不穩定，自然不舍得花錢買肉吃了。而且，他們隨時等待招攬活計，必定是心急。

  鹵肉和燒雞都不便宜，他們做一日的工，興許賺到的工錢也不夠吃一塊鹵肉或者一隻燒**？”

  林義皺了眉頭，應道，“我問過了，鹵肉是五十文一斤，燒雞是一百文一隻，也不算貴啊。”

  嬌嬌翻了個白眼，方才真是白誇讚了，轉眼哥哥就冒傻氣。

  “哥，咱家的點心新奇又好吃，也不過才三十文一斤啊。再說了，你覺得不貴是因為你平日兜裏零用錢也總有個三五兩銀子，但那些車夫轎夫和工匠，一日興許才賺二三十文，當然會覺得貴。”

  林義紅了臉，趕緊應道，“貴，這麽說是真貴了。”

  “所以啊，你若是盤下那個鋪子賣吃食，就要從兩個方麵入手，一個是實惠便宜吃的飽，一個是上菜快不耽誤工夫。”

  嬌嬌揪了一粒葡萄扔進嘴裏，笑道，“至於到底賣什麽，能附和這兩個條件，就要你自己琢磨了。我若是幫你都琢磨齊全了，你還曆練什麽，怕是爺爺都要怪我了。”

  林義聽得茅塞頓開，興奮的直搓手，嚷道，“不用，這就行了。我先前想什麽都太主觀了，如今知道從上門吃飯的客人角度考量，就明白多了。”

  倒是林禮撓撓後腦勺，很是疑惑，“哥，你聽出什麽了，鋪子到底要賣什麽啊？”

  “哈哈，保密，等我琢磨好了，找你試吃。”

  林義伸手拿了一個蘋果，就興衝衝跑了出去，直接鑽進前院灶間去了。

  留下林禮不等多問，又被妹妹抓了繼續做畫工。

  當天晚上，林家的飯桌兒上沒有米飯和炒菜，端上來的是一個個木頭盤子。木頭盤不大，一尺見方，上麵放了一個六寸直徑的陶碗，一個扁平的草編小籮筐，一隻巴掌大的小碟子。陶碗裏，有的是豆腐燉白菜，表麵撒了三四片五花肉，有的裝了羊雜碎湯撒了香菜，是骨湯燉酸菜。草編的小籮筐裏的東西也有區別，有的裏麵裝了四個粟米和高粱麵參合一起蒸的餅子，有的隻是放了兩個白麵饅頭。

  最後小碟子裏的東西最簡單，全都是鹹芥菜疙瘩切絲拌了蒜末香油。

  林家的桌子不算小，但一人麵前放了一份兒，還是擠得滿滿當當。

  老爺子眼見孫兒忙的滿頭大汗，就問道，“晚飯是義哥兒下廚了？”

  馮氏趕緊笑著應道，“是啊，爹，義哥兒說要家裏人幫忙嚐嚐新菜色，他打算開飯館賣這些呢！”

  “哦，義哥兒終於打定主意了？”

  這幾日林義沒頭蒼蠅一般跑來跑去，家裏人都看在眼裏，但老爺子發話要他自己張羅自己的飯館，誰都跟著著急，也不好開口。

  如今眼見他終於有了方向，都跟著歡喜。

  林義有些臉紅，也是應道，“先前我鑽了牛角尖，還是嬌嬌給我出了主意，我才有一些想法。”

  嬌嬌趕緊擺手，笑道，“我可沒出主意，就是站在一個食客的角度說了幾句。”

  董氏見孫兒孫女如此和睦親近，心裏歡喜就笑道，“好啊，我隻聽過互相賴過錯的，可沒聽過有功勞還推來推去。你們都不要，那就把功勞給我好了。以後，義哥兒開飯館賺銀錢了，給奶奶買簪子。”

  “好，一定給奶奶買簪子。”

  林義應的幹脆，惹得眾人都是笑起來。

  各人按照各自的喜好，端了一份飯菜吃著，七嘴八舌說的熱鬧，“這個燉菜不是放的骨頭湯吧，沒有家裏平日做的好吃。”

  “羊雜湯味道倒是不錯，但是最好在多燉一會兒，湯色沒有小紅那個羊湯館子裏的看著好。”

  “真是白米細麵吃多了，這粟米餅子吃起來噎得慌啊。若是把粟米也磨成粉，會不會好一些？”

  林義認真聽著，手裏拿著小本子和鉛筆，把大夥兒的意見都記了下來。

  他最後問道，“豆腐白菜這套，我想賣十文錢。骨湯酸菜這個，定價十五文，羊雜湯這個最貴，要二十文。不知道算不算貴？”

  老爺子放下湯碗，問道，“取利幾分？”

  “三分利，但這些菜色都能提早準備出來，省人手兒。另外，客人還可以點炒菜，隻不過價格更貴一些。”

  林義這半下午，一邊忙碌一邊琢磨，想法很是成熟了，這會兒說起來也順溜，“早晨和中午，大半客人都急著做工，套餐想必會好賣。但晚上回來，拿了工錢，興許想吃點兒好的，喝點兒酒。我就再鹵點兒豬下水之類，做幾樣熗拌小菜，進點兒便宜酒水，也能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