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倒是同嬌嬌猜測的差不多，她迅速盤算了一下。三七粉，程大夫那裏又製好了一批，論斤算的話，有二十斤。夜嵐那裏已經班師還朝，不用再備太多的藥粉，分出十斤給萬劍山莊，倒也不算為難。

  草原的寶馬家裏有幾十匹，分出十匹更是容易。

  至於打火機，樣子古怪，傳出去肯定是要引起外人的好奇懷疑，畢竟這裏沒有塑料，也沒有汽油，但這不過是消耗品，一隻打火機棗子大小，打火二百次之後就沒用處了。想必也不會給家裏招來什麽大麻煩…

  這般想著，她就開了口，“風叔叔，您要的這三樣東西，對於我們家裏來說，要拿出來不算太難，這買賣能做。但是，我們家裏不收銀子。”

  風萬裏從來沒把嬌嬌當做普通的小姑娘對待，聽她突然接話兒也不覺得失禮，反倒笑起來。

  “那你說說，我們要拿什麽來換取？”

  嬌嬌望了老爺子一眼，見老爺子點頭，這才笑著說道，“風叔叔，您也在我家住了這麽久，也知道我家什麽情形。吃喝用物都不缺，日子也算富庶。所以，銀子對我們家裏來說可有可無，但我們家裏缺少保護這富庶日子不被覬覦的武力。

  我們家裏可以每年供給萬劍山莊十斤三七粉，和一百隻打火機，另外馬場裏的草原馬也可以立刻讓叔叔牽走十匹。但相對應的，叔叔要對外保密三七粉和打火機的出處，最好宣稱三七粉是你們山莊所製，免得我們家裏被各路江湖豪傑光顧。還有，我希望風叔叔派十名劍手護衛我們一家安全，可以每年一輪換，但劍手最好可靠可信。

  風叔叔考慮一下，若是沒問題，我們就簽訂契約，為期五年。是否續約，契約到期再看情形而定。如何？”

  風萬裏微微皺眉，心裏也在盤算。十斤藥粉足夠分成一百瓶，若是沒有大的爭鬥，也夠山莊一年使用。至於打火機，出門在外的弟子分一隻，圖個方便。寶馬除了山莊分幾匹，還可以做厚禮，贈送給交好的門派。

  而山莊要付出的隻是十名劍手，相對於山莊三百多帶劍弟子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

  至於對外宣稱藥粉出自山莊，這更不算問題。消息放出去，隻能引來更多人想要結交山莊，半點兒生不出搶奪的心思，這點兒威懾力都沒有，萬劍山莊如何能坐穩江湖第一莊的位置…

  於是，他在抬頭時候就笑著同老爺子誇讚道，“老爺子，我在咱們家裏暫住這些時日，旁的不羨慕，就是羨慕您家中的這些孫兒孫女。上天不公，把聰慧善良的好孩子都送到林家了。若是我家五女一子有一個嬌嬌這般的，我怕是睡覺都能笑醒了。”

  老爺子最喜歡聽旁人誇讚兒孫，果然立刻就笑開了懷，“風莊主謬讚了，都是普通孩子，不過是我們老一輩兒的愚笨，逼迫得孩子們早熟了一些。”

  風莊主笑著點頭，這才說起正事。

  “嬌嬌提的條件，我可以應下。另外，我再加十名劍手，算是謝林家救了小六的謝禮。”

  嬌嬌立刻笑道，“風叔叔客氣了，當初風叔叔及時趕到，幫忙殺退蠻人，已經足夠報答我們救下水生一事。這樣吧，我們收下風叔叔的好意，就二十名劍手，他們的吃喝穿戴用，都我們家裏承擔，每月再給每人十兩銀子的零用。另外，藥粉再添五斤。”

  風萬裏提起多添人手，一來當真是為林家考量，林家老少太多，萬一有事，十名劍手肯定顧不過來。二來也是知道林家行事作風大方，肯定不會占萬劍山莊的便宜。

  果然，十名劍手，又多換了五斤藥粉。

  他心下滿意，爽朗一笑，“好，成交。”

  嬌嬌當即尋來紙筆，起草了一份契約，交給老爺子和風萬裏看過，都沒有異議之後，就又抄寫了一份。

  風萬裏和老爺子都簽了名字，又按了手印兒。這份契約就算定了下來，皆大歡喜。

  風萬裏愛馬，大事辦完就惦記著去馬場選馬，扯了兒子告辭。

  水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有些呆愣，邁出門檻的時候，回頭望去，嬌嬌正笑眯眯把契約收起來。他眼底一暗，老實跟著父親走了…

  嬌嬌根本不知道水生鬧什麽別扭，就是知道了，她也顧不上去勸慰。自家的安危大事解決了，她還有旁的事要忙。

  姚老先生白日裏幾乎都在京華堂坐鎮，早晨吃過飯溜達著走過去當活動筋骨了，聽著小子們的讀書聲，喝喝茶，讀讀書，他就覺得腦子異常活躍，會有很多新想法，關於大越開啟民智，關於自己大半生的過往。

  嬌嬌帶了新出鍋的雞米花尋來的時候，老爺子正坐在窗前沉思，半開的窗戶透著冷風，吹得老爺子的白胡子飄散。

  嬌嬌趕緊伸手關了窗子，嗔怪老爺子，“姚爺爺，您怎麽跑窗口吹風？你的身體雖然恢複了，但也留了病根兒，冷到就容易染風寒。”

  說罷，她又掃了一眼屋裏，見地龍生的還算暖和，但卻沒有小廝伺候，於是又去門邊喊了一聲，“誰在這裏伺候呢？”

  金二聽得動靜，立刻從灶間鑽了出來，一見自家小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趕緊跑到跟前行禮。

  “小姐，您怎麽來了？可是有事吩咐小的？”

  嬌嬌也不同他多說，冷著臉直接道，“你是伺候老先生的，不在老先生跟前，跑去灶間閑話兒成什麽樣子？罰你繞著演武場跑十圈兒！下次再敢慢待老先生，就把你交給胡管家。”

  “哎，是，小姐！”

  金二苦著臉，撒腿就開始跑。他其實平日待姚先生也是盡心盡力，但今日姚先生喝茶看書，他一時閑著無事，就去灶間燒水，順口說幾句閑話兒，說的高興就忘了時辰，又被小姐撞個正著…

  姚老先生笑眯眯看著，心頭很是欣慰。要說姚家沒有出事的時候，旁人若是告訴他，夜嵐要娶一個北地的農家女，他怕是再開明都不會同意。不是看不起農門小戶，實在是京都形勢複雜，一般的農家姑娘根本不能適應，更別提對外孫有所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