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趙氏更是抱了兒子，嗔怪道，“聽說過給娘掙誥命，也聽過說給媳婦兒掙誥命，我可是頭一次聽說給妹妹掙誥命的，你這是要在整個大越揚名啊。”

  無奈，林安卻是堅持，“就要給妹妹掙誥命。”

  “好，好，你先把書讀好了，以後考了功名再說。”

  眾人閑話幾句，老爺子想起白日裏王燕的話，琢磨著到底不好他一人說了算到底，於是就吩咐林護幾個，“你們去外邊守著。”

  但不想林護卻是搖頭，笑嘻嘻嚷著，“爺爺，我們都做先生了，已經是大孩子了，家裏有事也讓我們聽幾句，好不好？”

  林大山離兒子最近，好笑的伸手拍了他一記，罵道，“你才做幾日先生，就要充大人了？”

  林護眼見爺爺沒有發火，就趕緊抗議道，“別管我年紀多少，我都是林家的爺們兒，咱們家裏有事，我當然要知道，還要盡一份心力。”

  “這話說得好，小子們都留下吧。”

  老爺子歡喜孫兒有誌氣有擔當，第一次發話留了他們議事。

  小子們都是歡喜壞了，紛紛找了座位，正襟危坐，鄭重的模樣惹得眾人好笑。

  大蓮同林保點點頭，主動走去門外，關了堂屋的門，充起了臨時門衛。

  趙氏心疼兒媳，去嬌嬌屋裏取了方傑前些日子送的手爐，裝了炭火，送出去給兒媳暖手。

  老爺子照舊在桌腿兒上敲敲煙袋鍋兒，然後說了起來。

  “我和你娘知道你們都是好的，平日不管我做了什麽決定，你們都不曾反駁。這次舍糧救人也是，家裏雖然不至於元氣大傷，但總要緩幾個月，花費的銀錢也都是你們辛苦賺回的。我今晚就同你們仔細說說，一定要救人的原因。”

  老爺子抬手示意嬌嬌上前，待得抱了孫女，他才又說道，“你們都知道嬌嬌會神術吧，家裏平日的吃用之物，幾乎都是嬌嬌從一個神秘之地取出來的。而家裏也因為嬌嬌的這個本領，才過上了如今的富貴日子，我們都該感激。

  但先前不知道為何，嬌嬌的神術出了問題，不能隨意再使用。這次遇到城外的災民，我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思，想著救人積德，總不是壞事。

  沒想到，居然當真有效。白日裏，嬌嬌就告訴我，她的神術恢複了。

  所以，我才當著眾人的麵兒，誇下海口，要救下所有災民的性命。

  這不是為了別人尊我一聲老英雄，大善人，不是為了臉上有光。是為了嬌嬌，為了我們林家！

  自從嬌嬌學了神術，我們林家的日子簡直一日一個變化，原本勉強吃飽穿暖，如今田地鋪子俱全，新院子建了好幾座，這都是福報，但我們林家卻一直沒有做過任何積攢德行的好事。

  我心裏總覺得不安生，結果就出了嬌嬌神術失靈的事。

  果然，天下沒有白給的饅頭，什麽事總要付出辛苦去換取。

  如今好了，我們找到了原因。隻要我們林家做好事，積累福德，嬌嬌的神術就不會失靈，我們林家就能安心享受福報。

  所以，不隻這次賑災救人，我們要咬牙堅持完成，就是以後，也要持續行善。

  你們，懂了嗎？”

  其實，王燕那種愚笨的人，都能猜到這次賑災同嬌嬌有關，林家眾人又怎麽可能想不到。

  但老爺子這番話說完，眾人自然是跟更清楚明白了。

  於是從林大海到林大山，趙氏同周新秀，還有一眾小子們，都是連連點頭。

  林大海厚道，更是應道，“就是沒有嬌嬌的事，咱家也不能眼見那麽多人餓死啊。”

  “是啊，說起來咱們大越也是太平盛世，還有這樣的慘事，真是想不到。”林大山也是歎氣。

  林護幾個跟著湊熱鬧，“爺爺，我們以後一定日日去粥棚幫忙。”

  老爺子自然歡喜家裏人支持賑災，但還是瞪了眼睛嗬斥孫兒們，“你們湊什麽熱鬧，幫幾日忙就罷了，該讀書還是要讀書。賑災救人，這是小事。將來你們若是做了官，或者有了大出息，多為百姓謀福利，免了他們家破人亡，顛沛流離才是最好不過。”

  林護幾個趕緊起身應下，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樣。

  嬌嬌躲在爺爺懷裏，眼見哥哥們互相擠著眼睛，就笑眯眯從空間取了幾包薯片給他們。

  然後一邊“哢擦哢擦”吃著哥哥們遞到她嘴邊的薯片，一邊說道，“爺爺，雖然咱們家裏已經決定舍糧救人，但總要有個章程。書上有句話叫升米恩，鬥米仇呢。若是讓這些災民一直不勞而獲，什麽也不做就有飯吃，怕是以後養成習慣了，要鬧得不愉快。不如咱家給他們一些活計做，然後供給他們口糧，好不好？”

  “以工代賑？”

  林大山想起有一次曾經同侄女說閑話，討論過這四個字，如今聽得這些，立刻脫口而出。

  嬌嬌點頭，“對啊，四叔，你同爺爺說說啊。”

  說完這句話，她就同哥哥們搶薯片去了，惹得林大山哭笑不得。

  都說小侄女聰慧不似平常孩子，有些時候這丫頭又懶得實在堪比繈褓裏的嬰兒，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

  他無法之下，就同眾人仔細解釋了一遍。

  林大海幾個都笑道，“這辦法好，人多了，若是都閑著，也容易生事。就是家裏如今農閑了，天寒地凍，沒什麽活計安排啊？”

  “修水渠和圍牆，鑿石頭，造莊園。”

  嬌嬌扯了哥哥的小手往自己嘴裏送薯片，含糊著又扔出一句。

  趙氏氣得瞪眼睛，想要罵閨女幾句又舍不得，隻能瞪了侄兒。結果林護抱了妹妹，帶著弟弟，嗖的一下鑽去西屋，一心一意吃零食去了，哪裏還有方才信誓旦旦說著，要作為一個大人參合家裏大事的模樣…

  眾人都是忍不住笑著搖頭，好在嬌嬌兩句話已經說得清楚明白。

  家裏如今田地不算多，但足夠用，院子四座，每座都有地窖藏了備用糧食和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

  若是趁著這個機會，鑿石頭，修水渠，建院牆，形成一個獨立的小莊園，私密又安全，倒真是個絕好的主意。

  就是冬日天寒地凍，不好做活兒，但不趕時間，一千多勞力，足夠在年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