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現在的劍癡!曾經的宇文拓!
作者:天壇非雨      更新:2020-05-21 01:32      字數:4629
  說不清的默然,造成了現如今禦書房內,這般詭異的安靜。

  “太皇叔,您不僅是朝中大臣,也是皇族,更是長輩,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一道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楊素與韓擒虎,皆同時鬆了口氣。

  拓跋部落的事兒,怎麽著都好說。

  可這第二封密折涉及的事兒,卻是牽涉到了皇族本身。

  身為臣子,議論皇族,是想看看自己的脖子,能否抗得過殺人鬼頭刀嗎?

  “老臣請旨,前往漢王封地!”

  雙王楊林行大禮,跪拜道。

  楊堅沒了,從家的角度而言,他輩分最高。

  家裏的後輩出了錯,他這個輩分最高的家長,責任最大。

  “太皇叔起來吧!”

  “老五想要折騰,那就讓他折騰。”

  “朕既然坐了這個位子,就不怕折騰。”

  絕對自信心支撐起來的霸道氣息,讓三位柱國忍不住誠心跪拜。

  身為帝王,絕頂的權利巔峰,本就該霸道無比。

  天地雖大,卻是以帝王的意誌為中心。

  那種掌控一切,權利巔峰的感覺,真的讓人不知不覺中迷醉。

  也難怪滾滾時光長河中,那麽多的人,削尖腦袋,賭上身家性命,也願意冒險一搏。

  但除此之外,一個合格的帝王,還應該存在長久的眼光。

  若隻注重霸道,頂了天,不過一聲類似楚霸王而已。

  “可是這個高句麗,狼子野心斷難相容。”

  “傳旨!”

  “魚俱羅為遼東總管,征募兵將三十萬坐鎮遼東!”

  “他的白龍轉馬刀,曾為大隋立下赫赫戰功。”

  “不知現在,可否還能殺一個人頭滾滾?”

  淡淡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森然殺氣,讓這三位從萬軍陣中殺出的老臣,齊齊感覺莫名發寒。

  “老臣謝陛下天恩!”

  大都督魚俱羅,滿是激動的跪拜在黃封聖旨之前。

  “老臣的刀,縱然封鞘多年。”

  “一旦出鞘,也依舊是當年令無數敵軍聞風喪膽的白龍轉馬刀。”

  “此刀出鞘的那一刻,便願為了天下之安寧,飽嚐異族之血。”

  以魚俱羅大隋開國功臣,行軍大都督的身份,出任遼東總管,坐鎮遼東。

  自然是無比夠格。

  讓魚俱羅如此激動的,還是那句淡淡的問話。

  那一句話,激發了魚俱羅因天下太平,快要隱匿不見的激情熱血。

  他出身微寒,亂世中,遇到了楊素大軍。

  為活性命,毅然成了大軍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小卒。

  能有今日之功果,位列開國功臣之一。

  全憑手中這殺伐無雙的一柄刀。

  大隋開國初年,已然發展的極其強大的突厥人,興兵犯邊。

  是他憑著手中這柄刀,絕殺突厥人於北方邊境。

  才有了後來長孫晟出使突厥,離間計使強大無比,壓得剛剛成立的大隋,差點兒喘不過氣的突厥,一分為二。

  也給了大隋,十數年的發展時間。

  才有了北方戰場,殲滅突厥三十萬鐵騎的底氣與實力。

  本以為隨著突厥的潰敗,至少三五十年時間,他們這些馬上征戰的老將,要默默等死。

  誰知此時,遼東那邊又出現了情況。

  重擔偏偏還落在了自己身上。

  魚俱羅焉能不欣喜若狂。

  人終究是有一死的。

  相比於躺在床上,隨著時光的無情消磨,慢慢老死。

  他寧願選擇死在戰場之上。

  馬革裹屍,對於沙場征戰一生的老將而言,是最高的禮遇。

  “這個老羅,這次可算是春風得意了。”

  旨意傳出,無數戰功赫赫的老將,皆是羨慕無比。

  隨著天下的愈發平定,戰爭發生的可能性與次數,都在大大減少。

  對於百姓而言,自然是歡天喜地。

  沒有了戰亂,自身安全得到了保障。

  再得幾分田土,憑自己的勞作,日子必然是越過越紅火。

  可是對於這些已然在戰場縱橫了大半生的老將而言,平靜的日子,實在是一種說不出的折磨。

  能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再次轟轟烈烈打一場大戰。

  縱然身死,也含笑九泉了。

  “老臣拜見陛下!”

  雙王楊林入了禦書房,大禮參拜。

  “沒有大臣在場,太皇叔不必多禮。”

  楊林這個目前皇族中輩分最高的家長,又是朝中不可缺少的老將。

  楊堅在位的時候,便對其十分倚重。

  兩人名分上存在著叔侄的輩分,實際上,年齡相差不許多的二人,跟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成了承接這個帝位的楊廣,有些東西,自然而然也就承擔了下來。

  僅從私人情感而言,對於這位終其一生,都在為了大隋基業奔忙,忠勇無雙的老將,也是有幾分敬重的。

  話雖如此說,楊林依舊恪守臣子本分。

  親情歸親情,朝廷大禮豈能因此而廢。

  “今日找太皇叔,為了一件事兒。”

  “朕打算成立宗人府,以約束不法皇族。”

  “以太皇叔於皇族中的名望輩分,自然是宗正一職的不二人選。”

  “老臣領旨!”

  眸中思索之色一閃而過。

  楊林再次以大禮參拜。

  “陛下既然任老臣為宗正,管理皇族。”

  “老臣可否在駕前問一句,此事可否與漢王有關?”

  楊林起身之後,正色問道。

  “血脈歸血脈,規矩不能廢。若自家人都約束不住,何以約束外人。”

  “老臣明白了!老臣必定不負陛下所望!”

  楊林慢慢退出了禦書房。

  “過去的終究過去了,大朗,為天下,也隻有委屈你了。”

  退出禦書房之後,楊林站在那裏沉默許久,悠悠歎了一口氣。

  “但願,你會是一個令天下安寧,民生富足的好皇帝!”

  吐出了一口氣,如今已然年過五旬的老王爺,踏步前行,依舊霸氣十足,不弱壯年。

  “嗬嗬,若是一心追究楊諒之罪責,隻怕你心裏······”

  “小小楊諒而已,實在不算什麽。”

  人生,就是在不斷適應的過程中渡過的。

  坐在這個位子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卻是不知,他們如何了?”

  掌心中,淡淡黑霧湧動。

  一道妖異的身影,發瘋般的四處衝擊。

  卻是連丁點兒漣漪都不曾泛起。

  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幽幽,無視空間距離,看到了那陷入群妖包圍中的三人。

  “拖把,你趕快離開這裏。”

  急促匆忙之間,將拓跋玉兒拽離了小妖的爪子襲擾。

  陳靖仇將拓跋玉兒護在了身後。

  那種生死危機,對於從小長在各種嗬護的拓跋二公主而言,實在是生平第一次。

  無比的驚慌無措。

  被陳靖仇拉到身後,看著那並不算寬敞的肩膀。

  說不出的情緒,籠罩在拓跋二公主的心頭。

  “我想什麽呢?不可以這麽想!”

  心中荒誕的想法,隨著猛烈搖頭,一消而散。

  縱然不可避免,遺留淡淡痕跡。

  也被下意識的情緒所無視。

  “小雪,我們該怎麽辦啊?”

  一劍除掉一隻小妖,陳靖仇湊到於小雪身邊。

  “我也沒有辦法!記憶雖然覺醒,力量的恢複,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每一次轉世重生,都等於拋棄了過往,從頭再來。

  雖然底蘊會再次增長,根基無比紮實,恢複起來無比快速。

  卻也得需要時間不是。

  就在這時候,一道閃電般的身影,自遠方奔襲而來。

  隨手一揮,便是道道鋒利劍氣。

  瞬間,就減輕了陳靖仇幾人,所麵臨的壓力。

  “齊雲山穹蒼洞府太乙真人劍癡,見過各位!”

  所有妖孽被誅滅之後,一道黑衣負劍。

  “劍癡?怎麽是劍癡呢?”

  “難道,他真不是宇文拓?”

  驚疑不定的陳靖仇湊到小雪身邊嘀咕道。

  “是劍癡也好,是宇文拓也罷,又有什麽關係呢?”

  小雪微微一笑道。

  有過共同經曆戰場的情義,覺醒了宿世記憶,也算領略了太多人世之情的於小雪。

  一眼就能看透宇文拓的本質。

  “對於你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麽。”

  “於我而言,情緒就可能有些複雜了。”

  陳靖仇語氣稍微有些複雜道。

  “算了,我就當他是劍癡對待好了。”

  想不明白的事兒,陳靖仇決定先將其放下。

  “那個,你很厲害!”

  拓跋玉兒很是神往看著劍癡。

  眸中是毫不掩飾,對於強者的崇拜。

  對於出身塞外的拓跋玉兒而言,這樣的舉動,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從小接受的教育與經曆便是如此,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陳靖仇卻有些頭疼的以手掌扶額。

  “拖把,你就別犯花癡了!”

  “人家可是出家人,你可別壞了人家的清修!”

  宇文拓變成了劍癡,似乎比過去好了一些。

  但陳靖仇還是不太敢,讓拓跋玉兒過多的跟其接觸。

  宇文拓,那就是個冷酷無情的殺神。

  若是沒有經曆過北方戰場,陳靖仇或許還會站在人性道德的製高點,進行批判。

  現如今,可謂是烏鴉站在了煤堆上,誰也別說誰黑。

  北方戰場一行,不管他樂意不樂意,手上都沾染了突厥人的血液。

  經曆了這麽一次之後,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何為戰場的殘酷。

  沒有以往接觸過的信義道德,隻有兵峰之間的無情殺伐。

  隻有生死與的差距。

  若是換位思考,當以血親之仇而言,現在殘餘的突厥部落,深恨自己的,必然不在少數兒。

  “說什麽呢?”

  拓跋玉兒瞪起了眼睛,衝著陳靖仇就是無情的一腳。

  “不要鬧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兒吧。”

  小雪輕柔出聲。

  一如既往的輕柔,卻有不容拒絕的霸道。

  日複一日,逐漸清醒的記憶,對其本性的改變,是在不知不覺中渡過的。

  “這位劍癡老兄,不知你欲何往?”

  陳靖仇目光掃了劍癡一眼。

  心底說不出的疑惑,宇文拓那般威風霸道,是如何變成現在的劍癡的。

  不過他既然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眼前。

  陳靖仇覺得,自己斷然沒有錯過的機會。

  陳輔對於陳靖仇的救命撫養之恩,自然大於天地。

  可他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

  經過古月仙人的教導,再加上陳靖仇自己本身的經曆。

  他所成長的,絕不是隻有功力那麽簡單。

  時間與世事的磨礪下,他已然逐漸擺脫了過去的幼稚。

  “師父讓我出門曆練,具體去哪兒,還沒有想好。”

  劍癡單純的似有些癡傻了。

  那日蘇醒過來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恢複,從小到大的經曆記憶,都浮現腦海。

  一顆單純的心,本能的覺得,似乎少了一些什麽。

  所以師父讓他出門曆練,以腳步丈量大地,以一顆單純的心,一個無比曠闊的胸懷感受無邊天地。

  看著單純無比,也歡樂無比的劍癡。

  楊素心痛的同時,亦曾想過。

  就這麽以劍癡的身份,單純快樂的渡過一生,也是好事兒。

  可惜,楊素心裏清楚的知道。

  未來,還有極為沉重的擔子,需要宇文拓去肩負。

  人生,有時候就是如此。

  得到的同時,也有可能在失去。

  而在失去的同時,也有可能在得到。

  失去了宇文拓的身份,卻得到了從小沒有體驗過的天真快樂。

  這可能也是冥冥天意中,對他的一份兒彌補吧。

  大隋皇宮,屬於皇後的寢宮。

  一輪玄光鏡,浮現著宇文拓的過去與現在。

  看著兒子這麽些年來的經曆,身為母親,自豪的同時,也不禁留下了心酸的淚水。

  “不知道,您是喜歡曾經的宇文拓,還是現在的劍癡。”

  一道輕柔話語,讓大周皇後從情緒中蘇醒了過來。

  “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大周皇後頗為警惕的看了一眼,含笑踏步而來的身影。

  她救了自己,這份恩德,自然感念。

  可身為大周的皇後,她不敢讓自己太過情緒放縱。

  尤其是這事兒還牽扯到了拓兒的生命。

  恐怕沒有一個帝王,能夠容忍前朝的皇族存在。

  “您不必如此緊張,不過怕您寂寞,陪您聊聊天而已。”

  雖然並沒有實際體會過,但那份兒做母親的心思。

  同樣身為女人,又豈能不懂。

  “您也不必過多緊張,他的身份,我清楚,陛下自然也清楚。”

  大周皇後的心思,瞬間緊繃了起來。

  “不知道,你又是什麽身份,恐怕不僅是大隋的皇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