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還是要注意著些，得好好養著，不然一旦生病了，就容易把病根子一起引出來。”

  聽大夫這麽說，董存糧心存懷疑，“你會不會搞錯了？”

  剛剛這個大夫還說娘是故意裝病的，現在突然就改變口風了，分明是心虛了吧？

  董存餉更是直接，“娘，你等著，我重新去給你請個大夫！”

  董存糧見狀，撇了撇嘴，不由把罪怪到了老大夫身上，“我也一起去，得把錢要回來才行！”

  他目光警惕地望著老大夫，怕他把錢給吞了。

  老大夫見他們兄弟三人都懷疑自己，忍不住掐斷了好幾根胡須。

  “老夫本來還覺得你們三人孝順，可如今你們聽到你們娘沒病，竟然還不相信？難不成你們還盼著她有病？”

  說到這兒，老大夫還真懷疑起來了。

  他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了，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

  那些個為了家產殺了爹娘的狼崽子可不少。

  這家裏青磚瓦房，這麽大的院子，想必還是有點兒家產的。

  這兄弟三人該不會是盼著老娘生病趁機下毒手吧？

  “我們沒有！你別亂說！”董存糧頓時瞪大了雙眼。

  他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鼻翼翕動，聲音振聾發聵。

  董存糧又壯又高，比老大夫高了一個頭，隻見他上前一步，氣勢就壓迫得老大夫心中一緊。

  再加上另外兩兄弟一並擁了上來，分明是想要抓他。

  他們該不會是設了圈套，故意要來找我的麻煩的吧？

  薑如忙擋在了老大夫的前麵，眉目間帶著怒色。

  “你們三個想做什麽？還有沒有把老娘放在眼裏了？今天搞這一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想對老大夫動手？！”

  她聲音不大，但是威懾力十足。

  三兄弟聽了，頓時就安分了。

  “娘，我們沒有。”

  “那你們還不快讓開，把老大夫送回！”薑如怒道。

  “好！娘，我們都聽您的，您說什麽就是什麽。”董存糧見老娘生氣了，雷響般的嗓門都變得小聲起來。

  旁邊的飯廳裏，幾妯娌坐在一起，聽見隔壁傳來的聲音，都不由得擔心。

  “娘沒事吧？”老三媳婦董李氏心不在焉地撥弄著衣服的扣子。

  “看大夫怎麽說吧。”老二媳婦董秦氏拍了拍懷裏睡得迷迷糊糊的董有寶，給他挪了一個位置上讓他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大哥又怎麽了，聲音突然這麽大。”董李氏開口抱怨道。

  老大媳婦董張氏瞥了她一眼，輕輕地推了一把旁邊靠著的女兒董有慧，見她眼睛幾乎要粘在一起了，就輕聲說：“慧兒，你先去睡吧。”

  董有慧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然後又搓了搓雙眼，搖著頭嘟囔著說：“不用了，娘，我不困。”

  “眼睛都快粘住了，還不困？”董李氏撇了撇嘴，“你娘讓你睡，你就睡去吧，在這兒墨跡什麽？一個小孩子家家，在這兒又能有什麽用？”

  董有慧迷迷糊糊的，聽見她這麽說，便低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董張氏歎了一口氣，把她攬在懷裏，輕輕地拍了拍，“不想回去睡就在娘懷裏眯一會兒吧。”

  董有慧靠著董張氏的身體，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汗味兒，很快就睡著了。

  老大夫不敢讓董存黍送自己回去，便說自己回去就好。

  他是坐自己的車來的。

  薑如聽了便問：“那老大夫你帶了駕車的車夫嗎？”

  “我自己駕車就可以了。”老大夫警惕地說。

  一瞬間，薑如在老大夫的臉上看到了一道血光閃了過去。

  她眨了眨眼睛，想到：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血光之災？

  薑如思索了一下，還是不能讓老大夫自己一人回去，太危險了。

  “大夫，還是讓我兩個兒子送你回去吧，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老大夫對於兩兄弟有些抗拒，但是卻薑如堅持，他便隻能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隻是心裏有多警惕，隻有他自己知道。

  薑如畢竟沒有讀心術，所以不知道老大夫心裏的想法，便也不知道他心裏的害怕。

  她認真地看了看老大夫，又看了看老大和老二兩個兒子。

  見他們臉上沒有血光，心裏便稍稍鬆了一口氣。

  隻是到底有些不放心，便囑咐道：“老大老二你們路上小心些，另外借一輛牛車去，這樣回來的時候也能快一些。”

  老大老二都紛紛點頭。

  “娘，你別擔心，我們會小心的。您早些休息。”

  “是啊，娘，您早些休息吧，我們很快就回來了，您別擔心。”

  薑如擺了擺手，“誰擔心你們了，我是擔心老大夫。”

  老大夫麵不改色，手卻捏緊了藥箱的繩子。

  他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麽用了。

  臨出門前，薑如想了想，又囑咐了幾句：“你們走慢些，遇到路黑的地方，尤其要注意。”

  “知道了，娘。”

  董存黍撇了撇嘴，想到自己白白花出去的錢，心裏就有些難受。

  白白地跑了一趟，還把私房錢都花了，虧了！虧了！

  不行，得想辦法把錢找補回來。

  他一邊心裏盤算著，一邊對站在門口看著外麵的薑如說：“娘，您先回去休息吧。大哥二哥要回來還得好久呢。”

  薑如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董存黍點了點頭，看到薑如進了屋子，才轉頭去了飯廳。

  “三弟（當家的）。”三個女人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你們快休息吧，我吃點東西。”董存黍擺了擺手，就掀開桌子上的蓋子。

  果然看到一個放了肉和蒸蛋的碟子，還有一大碗稀粥，和往日的分量沒什麽區別，甚至看起來還多了一些。

  他就知道，就算他沒在家，家裏肯定也會給他留飯的。

  “當家的，娘究竟怎麽樣了？你快說說，急死我們了！”董李氏急切地問道。

  “你聲音小一點。”董存黍嫌棄地撇了撇嘴。

  “你快說！”董李氏揪了一把他腰間的肉。

  董存黍被揪得生疼，一把拍開她的手，“沒事！沒事！你問就問，揪什麽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