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空被捏得眼淚汪汪，看著薑如的雙眼充斥著控訴。

  “涼——泥不要嘞我……”

  薑如忍著笑意說：“你臉上有髒的東西，我幫你擦一下。”

  聞人空竟然相信了她說的話，眨了眨眼睛，純真地問道：“娘，那你幫我擦幹淨了嗎？”

  “還沒有擦幹淨。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蹭來的，粘在臉上，有點兒難擦。”薑如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聞人空苦惱地皺著眉毛，仔細地回想自己今天做的事情。

  我今天去哪裏蹭到的？

  應該是是剛剛練武功的時候蹭到的吧？

  他想來想去，隻有那個時候會在臉上蹭到髒的東西。

  在他沉思的時候，薑如終於捏夠了。

  “好了，擦幹淨了。”薑如收回手，掏出一根月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好像手上真的擦到了髒東西一樣。

  【宿主，你這樣騙小孩子良心不會痛嗎？】

  【良心？我有良心嗎？可以吃嗎？】薑如暗自撇了撇嘴。

  她揚了揚脖子。

  “那誰……”

  “娘，我叫空兒。”聞人空覺得自己的親娘記性一點兒都不好，總是忘記他的名字。

  不過沒關係，他不會生氣的，就算娘親忘記了，他也可以提醒她！

  “噢，空兒。你快跟上。”薑如隨口道。

  聞人空癟了癟嘴，強忍著酸痛的感覺，慢慢地像蝸牛一樣挪著腳，跟著薑如走。

  走了一段距離，他也沒有再喊苦喊累。

  薑如便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幾個大步走到聞人空麵前。

  然後像扛麻袋一樣把他扛了起來。

  “啊！”聞人空被嚇了一跳，發出短促的叫聲。

  隨後，他就用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瞪著閃閃發亮的眼睛，一臉興奮。

  以至於兩隻小腳丫忍不住擺動了兩下。

  薑如被他擺動的小腳丫踢中，不由伸手按住。

  “幹什麽呢？不是說腳疼嗎？還動來動去？”

  聞人空忙停止了自己的舉動，一動不動地趴在薑如的肩上，隻有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掩飾不住的興奮。

  進了鎮子，薑如發現旁邊的人都忍不住看她。

  估計是看到她扛著一個孩子，還以為她是人販子呢。

  薑如便把聞人空放下，“隻有一點距離了，你自己走吧。”

  聞人空看著薑如走在前麵的背影，心裏悄悄地想到：娘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我。

  他看到薑如走得很慢，走兩步還停下來，看似在看旁邊的小攤。

  可是他知道：娘肯定是在等我！

  可惜，她不知道薑如的心理活動，不然就不會這麽想了。

  薑如好久都沒有這樣逛街過，而且旁邊的小攤上有挺多她沒見過的小東西，所以她有些好奇，走路便慢了許多。

  兩母子慢悠慢悠地走著，薑如走在前麵，聞人空走在後麵。

  不足百米的距離，兩人走了半天都沒有走到。

  挨著客棧的位置是一個醫館。

  他們路過一個醫館的時候，一個背著背簍的女人被裏麵的小夥計推推搡搡趕了出來。

  那女人被一把推倒在門外，跌坐在地上，手裏還抱著被夥計塞過來的一個紅布包裹。

  那夥計塞完了紅布包裹，又給女人扔了一串銅錢。

  銅錢也不多，大約有20個。

  “快走，快走！你這些藥材頂多也就值15個銅板，我這邊給你二十個銅板已經是背著掌櫃的偷偷的給你的價錢了。要是掌櫃的知道了，說不準我要被說一頓。”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把手裏的紅布包裹往夥計麵前遞。

  “小哥你再瞧一瞧吧，這真的是人參，我們村裏的大夫都說了，這人生雖然年份不長，但也有50多年了，怎麽也能賣個三五十兩。我也不要多的，你就給我20兩我就賣了。我家男人為了這根人參摔斷了腿，丟了大半條命，就等著錢回去治療呢。”

  那夥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說你這是蘿卜就是蘿卜！我學了那麽多年，難不成連蘿卜和人參都分不清嗎？？而且你把這給大家夥看一看，讓她們也辨認辨認這究竟是蘿卜還是人參？”

  女人聽了，頓時急了，便展開紅布給大家夥兒看。

  “鄉親們，你們看一看，這哪裏是蘿卜，這明明就是人參！我們村裏的大夫說了，人參和蘿卜的味道都不一樣，你們來聞一聞，這味道哪裏是蘿卜味兒？”

  她一邊用手指著紅布裏的東西說，一邊低頭看。

  這一看她頓時愣住了

  “這不是我那根。”她驚叫道，忙不跌看向那夥計。

  “我記得的，我們家這裏有根須兒少了一大截，被我們村裏的大夫用來給我家男人吊命的！”

  她看了看夥計，又看了看4周的人，滿臉惶惶，不知所措。

  她嘴裏絮絮叨叨地說著人參的出處，又說自己丈夫是怎麽得來的？傷勢又是如何的重？

  可是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竟是沒一個人相信她的。

  有些人甚至覺得，女人想錢想瘋了，故意拿了蘿卜來訛回春堂的呢？

  薑如剛剛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女人手裏捧著的，就是一根和人參很像的蘿卜。

  聽著耳邊的議論紛紛，薑如斜著眼瞧了瞧那站在回春堂門檻內的小夥計。

  那夥計眼裏帶著嘲諷之色，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這人參被調包了。薑如撇了撇嘴。

  女人愣愣地看著手裏的白蘿卜，整個人張皇失措，完全失了神智，隻喃喃道：“這不是我那根！這不是我那根！”

  薑如回頭看了一眼聞人空，怕自己出頭的時候，這孩子被人給拐了去。

  於是便將他抱起來，走到人群之中，大聲說道：“你這人參估計已經被人掉了包。”

  “調包？”那女人被薑如的聲音驚醒，頓時回過神來，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雙眼之中有了神智。

  “你帶著這個人參進去的時候，這人參有沒有離開過你的手，離開過你的視線？”

  “離開了，離開了！”那女人記得清清楚楚，薑如一問，她就連連點頭，“這夥計說，他資曆低，辨認不出來這是多少年的人參，就拿著我那根人參進了內堂去。”

  “這就是了。”薑如點了點頭，“想來應該是他拿進內堂的時候給你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