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薑如見段小梅一直發呆，推了一下。

  “娘，我沒事。”段小梅回過神笑了笑，對薑如說：“我相信夫君。”

  可是她的腦海裏卻浮現出，那是那位叫做凝夢的姑娘，把夫君叫做牛郎的場麵。

  那麽親密的稱呼，她從來都沒有過。

  薑如笑道：“小梅，你相信新章最好不過了，他要是敢負了你，我就打斷他的雙腿！”

  段小梅輕輕一笑，卻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那個母親舍得把自己兒子的腿打斷了？

  何況娘這麽疼愛夫君，就算是他真做錯了事，也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段小梅想：若是夫君真喜歡那位叫做凝夢的姑娘，我便同意她來我們家吧，不能讓娘難做，破壞了他們母子的感情。

  可是，這麽想著，她心裏卻很難受，有些憋屈。

  薑如沒再安慰。

  有些事要看事實，做比說更有說服力。

  況且小梅這樣子，薑如懷疑她可能有產後抑鬱症問題。

  產後抑鬱並不止是家裏人對產婦不好才會產生的疾病。

  有時候，就算是家庭美滿，一切順利的產婦也可能到這個病。

  在生了孩子以後，產婦的雌激素和孕激素發生了劇烈的波動和改變，會影響到產婦的情緒。

  有些人都體質特殊，受到的影響嚴重，再加上各種因素，便得了產後抑鬱症。

  在屋內薑如和段小梅說話的時候，牛新章就站在外麵。

  原本隻是回來拿東西的，卻不想恰好聽薑如說如果他負了小梅，就要打斷他的腿。

  他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摸了摸自己的雙腿。

  還好，還好，雙腿還在。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屋裏麵，就悄悄地離開了。

  現在，他是真的確定了，這個惡鬼是來幫他娘子的。

  出了門，牛新章往私塾走去。

  走到一半，遠遠的，就看到凝夢提著一個籃子站在路邊上。

  她穿著一身白色鑲藍邊繡花裙，站在田埂上，風一吹過，裙邊輕輕飛舞，偶爾撩一撩耳邊的碎發，那場景吸引得周圍好幾個年輕後生往他身上看。

  看到牛新章過來，凝夢展顏一笑，離這疊著裙子像一隻美麗的蝴蝶，迎了上來。

  她怎麽在這兒？

  牛新章根本沒有心思欣賞這個美麗的場景，心中大駭，腦子裏頓時浮現出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打斷腿！打斷腿！打斷腿……

  這句話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旋，見到凝夢向自己跑來，他不是迎上去，而是轉頭就跑，像是遇到了鬼一樣。

  凝夢見牛新章看到自己也轉身就跑，頓時心中怨恨不已。

  她身嬌體弱，跑得滿頭大汗，也沒有追上牛新章。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恨恨地嘀咕道。

  喘了幾口氣，她才直起身子，整了整衣服，把籃子往手臂上挎好，扭著水蛇腰往私塾走去。

  她不信牛新章不去私塾。

  牛新章好了一會兒見人沒有追上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幸好我機靈，不然被攔住了，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他悄悄摸摸地走到了私塾，見周圍沒有人，來把衣服整理好，擦了擦汗，一本正經地走了進去。

  可惜他不知道的事，他剛走進去，凝夢就出現在了門口。

  因為凝夢懷疑，要是自己堵在門口，牛新章可能會直接轉頭就跑，連私塾都不進去。

  所以她決定他進去以後再堵住門口，這樣他才逃不了。

  她早就觀察過了，這個被當做私塾的小院子，四處都是圍牆，隻有這一個門，想要出去隻能從這兒。

  中午，薑如已經把飯做好，可是許久都不見牛新章回來。

  段小梅抱著兩個孩子，有些神思不屬，時不時地往外頭張望。

  薑如手指在膝蓋上敲打，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

  渣兒子不會私奔了吧？

  “新章娘！新章娘！”

  毫無疑問，這麽有穿透力的聲音肯定是李大姐的。

  薑如打開院子門，在門口等著。

  “新章娘！我給你說，你家新章被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堵著了！”

  “什麽意思？”薑如蹙眉問道。

  “那狐狸精不是搬到我們村子來了嗎？她今天跑去私塾那裏堵在門口，要和新章說話呢。”

  “那我們家新章？”薑如悄悄地看了一眼裏頭，小聲地問道。

  “你們家新章沒有出來，是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在門口一直等著，說是見不到人她就不走。”李大姐解釋道。

  她手裏還端著一副碗筷，明顯是正在吃飯呢。

  “李大姐你怎麽知道的？”

  “我聽我們家小江說的。”李大姐說，“那個狐狸精在門口等了一上午，還聽說她本來在半路上就想堵你們家新章，沒想到你們家新章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一樣，轉頭就跑。”

  說到那場麵，李大姐手舞足蹈，笑得肚子都疼了。

  屋裏，段小梅一直豎著耳朵偷聽外麵說話。

  李大姐的嗓門很大，所以她在裏麵聽得清清楚楚。

  聽見牛新章看到那位凝夢姑娘像見鬼一樣逃跑了，她忍不住勾了勾嘴唇，一頭親了親在懷裏吃奶的孩子。

  “乖乖，看來你們爹說的是真的。”

  說著，她想到牛新章被堵在私塾可憐的樣子，頓時又忍不住笑了。

  卻聽外麵李大姐說：“新章娘，我看你還是親自去接一下你們家新章吧，不然隻怕到晚上你們家新章都回不來。”

  薑如點頭，“多虧李大姐你來跟我們說一聲，不然我和小梅在家裏白白地等著他回來吃飯，還擔心他出了什麽事呢。”

  李大姐道：“不說咱倆的關係，就說新章哥兒是我孫兒的老師，我幫他來通知你也是應該的。”

  薑如和段小梅打了一聲招呼，就和李大姐一起去私塾接人。

  李大姐手裏還端著碗筷，所以她們先去李大姐家把碗筷放下才去了私塾，

  等薑如去私塾的時候，果然看見凝夢在門口等著。

  除了凝夢，還有好多看熱鬧的村民。

  許多村民手上都端著碗筷，一邊吃飯，一邊討論，就跟看戲似的，好不熱鬧。

  偏偏被圍觀的對象卻一臉淡定，坐在門口的石頭上，懷裏放著一個籃子，雙眼望著門的方向，一動不動。

  “新章娘，你來了。”

  “新章娘，你總算來了。”

  “新章娘，你可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狐狸精，她膽子大得很呐。”

  ……

  有些人和薑如打招呼，有些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