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計劃，你沒告訴我南兒是這場計劃的犧牲品。現在你想把事情嫁禍與我，自己獨收漁利？”

  琴毓的聲音已近乎咬牙切齒。

  想必眼前女子若回答是，她下一秒定會衝上去跟她同歸於盡。

  琴毓什麽都沒有了，她現在僅僅能抓住的隻有這個妃位帶來的的榮華。

  女子許是看透了琴毓的心思，不緊不慢回道：“淳妃何須這般急燥，若我真想把事情嫁禍與你，就不會幫你擺脫這位北淵公主。南風靈不過是在挑拔離間，她想引蛇出洞，擾亂你的判斷，引我出手。”

  “月秀給南風靈送物證一事，你如何向我解釋？”

  “我從未下過這樣的命令，許是她擅作主張，為自己謀一條後路吧，可惜，還是死了。”最後一字死字，女子說地輕描淡寫。

  琴毓半信半疑，打量女子繼續回道：“月秀死了，南風靈順利成章把整件事推到了她的身上，沐玥不久就會安然無事回到棠梨宮，我們的計劃還是失敗了。”

  “不會！絕不會失敗！”女子霸道反駁琴毓。

  琴毓不解看著女子，女子嘴角再次揚起那抹不屑輕笑，“入夜後，一切自會揭曉。”

  混沌的意識逐漸回歸，南風靈緩緩睜開雙眼。

  眼前的強光讓她一時適應不過來。

  南風靈動了動身子，耳邊“咣當咣當”的聲音縈繞耳畔。

  她柳眉蹙起，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囚禁，趕緊打起精神，打量觀察眼前的環境。

  入眼先瞧見的是前方灰淨牆壁，還有懸掛在牆壁紗燈裏的夜明珠。

  室內亮內白晝，南風靈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八顆夜明珠。

  視線從夜明珠上移開，南風靈發現躺在前方的蕭晴。

  南風靈開始不斷掙紮。

  可不管她如何掙紮，也無法扯斷手上的鐵鏈。

  “北淵公主”玉潤清和的聲音從南風靈的左側響起，“難道你覺得你能憑力扯斷這些粗鏈嗎？”

  琴毓聲音滿是挑釁。

  她快步走到南風靈身前。

  她纖細的玉指撫過冰冷的鏈條。

  “琴毓，你還想要做什麽？難道害死南兒還不夠嗎？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待她？她才十五歲，十五歲是一個姑娘最好的年華，可南兒隻能永遠地被埋在地下。”

  南風靈一直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我沒想過把南兒搭進去，她是我的親生孩兒，我怎麽會親自將她推進火坑，是她騙了我，是她騙了我！她說那杯茶是沐玥喝的。”

  “事到如今，你還想為你的貪念跟狠毒找借口。無論你們計劃誰死，那都是一條生命。你們萬般算計，惜命如金，怎麽就沒想過別人也不想死？”

  “你給我閉嘴！”琴毓辯無可辯，朝南風靈大吼。

  “閉嘴？”南風靈冷笑一聲，“淳妃娘娘，我真的好想問問您，午夜夢回的時候，您可在夢中見南兒嘴唇發黑，七孔流血的慘白麵容？可曾聽到她一遍遍向你求救？”

  聽了南風靈的描述，琴毓腦海裏瞬間閃過蕭南中毒那日，躺在她懷中的可憐模樣。

  蕭南中毒時的模樣不斷從琴毓的腦海裏閃過。

  琴毓兩手緊握，身子開始發抖。

  從腳尖往上，她感覺身子開始變冷。

  “琴毓，回頭吧，若你還執迷不悟，南兒真的死不瞑目。”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琴毓大喊一聲，不知從何處抄起的長棍，狠狠朝南風靈的額頭砸去。

  長棍命中她的額角，鮮血漸漸浸紅她半邊臉。

  “靈兒。”坐在角落的蕭晴，睜眼看到這一幕，吵啞著聲音大喊。

  南風靈蹙眉回過臉看她，醒目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雙眼。

  蕭晴想哭，但她知道她現在不能哭。

  唯有設法脫險，她才能幫南風靈處理傷口。

  萬籟俱寂，夜涼如水。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

  提著紗燈走在安靜無人宮道的女子，內穿宮女衣裳，外披黑色披風。

  沒有月色的夜晚，仿佛在宣示今日會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隨風搖曳的燭火，微弱照明腳下的路。

  女子走到天牢，隻用一隻品相中上的玉鐲便輕易收買了看門的獄卒。

  獄卒將女子帶到沐玥所在的牢房。

  還沒從月秀的死走出的沐玥，兩手抱住自己，蹲坐在地下發呆。

  聽到門邊細微的聲音，沐玥失神抬頭。

  女子掀下頭上的黑帽，嘴角帶著挑釁的輕笑，慢慢向沐玥走近。

  女子走到沐玥的身前蹲下，纖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顎，溫聲道：“還在為那名身份卑賤的侍女傷心嗎？你可知在你杯中下毒的人正是她。若喝下那杯茶的人是你，你今日也就沒機會坐在這裏黯然神傷了。”

  女子的聲音不快不慢。

  沐玥聽了，隻覺得刺耳。

  沐玥抬手拂掉捏在她下顎的纖指，抬眸直視女子清眸道：“我沐玥自問從未與你爭過什麽，你這麽想我死，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女子突然激動站起。

  方才還一臉冷漠的女子，現在麵目猙獰指著沐玥狠毒道：“我恨你們沐家一輩子，我就是要你們沐家斷子絕孫。”

  “安姝，凡事應該適可而止。”沐玥緩緩站起，語氣還是漠然。

  不管安姝如何傷害她都沒關係，但她容不得別人說一句沐家的不是。

  “我就是說了，你現在又能如何？沐玥你真是個廢物，不僅蕭承的心得不到，就連皇後也當不好。你除了自憐自哀，你真的什麽都沒有。”

  “那你這樣萬般算計，又擁有了什麽？你得到過蕭承嗎？蕭承有正眼瞧過你嗎？”

  沐玥的溫聲反問，讓安姝煞白了臉。

  半響，安姝狀若癲狂大笑，看著沐玥就像在看傻子一樣，“我得不到，姐姐你得到了嗎？你的孩子連睜眼的機會都沒有。”

  沐玥臉色驟變。

  她衝到安姝身前，扼住她的手腕，雙眸冷而幽深，“那些山裏紅是你？”

  安姝冷笑，“那些山裏紅是我送給蘇瑤的，是我告訴她山裏紅化淤血。”

  安姝嘴角仍是那抹冷笑，對手腕處逐漸收緊的力度，絲毫不為之動容。

  沐玥顫抖著身子，呼吸開始急促。

  她努力平穩呼吸，換來的隻是怒意。

  已經好幾日沒好好用膳的沐玥，此時不知何處來的力氣，猛然抬手，使出渾身力氣賞了她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