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的。”

  “靈兒說地沒錯，顧隅一定會解開心結的。”蕭影看向墨淳。

  墨淳到底是向影雲心尖上的人。

  她最終還是答應留在墨淳身邊。

  隻不過這個答應是有要求的。

  她要求墨淳迎娶葉依瀾，不能為她違抗聖旨，她願為妾侍。

  曆經萬難，二人好不容易相認，南風靈不明白向影雲為何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本就是墨淳未過門的娘子，憑什麽當妾。”南風靈當著墨淳的麵提出不滿。

  向影雲端抬頭看著南風靈，抿了抿嘴正想回話。

  南風靈猜到她要說的，出聲打斷，“不要跟我說什麽罪臣之女，這不是理由，你已改名換姓，陛下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顧忌身份，不全是為了身份。”向影雲看了一眼墨淳繼續道：“靈兒覺得我現在這樣，日後有資格陪墨淳出入皇宮宴席嗎？再說，抗旨是死罪，若墨淳真為我抗了聖旨，違了聖意，陛下怎麽會放過他？”

  “可是……”

  “靈兒，向姑娘考慮周全，不要再說了。”蕭影出聲打斷，“聖意確實不可違。”

  南風靈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向影雲願為妾，墨淳覺得委屈她。

  所以，墨淳決定在求娶葉依瀾的當日，也將顧影雲迎娶進門。

  為不讓人生疑，蕭影認了向影雲為義妹。

  一切商議妥當，蕭影拉著南風靈離開，留給這二人一些獨處的時間。

  幾年未見，想必他們有好些知心話想說。

  向影雲平日盡幹粗活，雙手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光滑白嫩。

  沈青書平日會給她送些藥膏。

  奈何這些粗活每日要做，所以這些藥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墨淳將向影雲的手捂在掌心。

  向影雲怕他愧疚傷心，出聲安慰道：“我沒事，過幾日便好，一點也不痛。”

  墨淳聽不進她的安慰。

  他抬眸將眼前環境粗略打量了一番。

  這個家徒四壁的小屋，屋簷漏風滴水，床鋪冷硬難眠，角落也長了好些青苔。

  “為何不來找我？別人不了解我，難道你還不了解我？我墨淳又豈會因你的容貌改變而不與你相認。”堂堂七尺男兒，竟這般紅了眼。

  “就是因為了解，才不能拖累。”

  “你就是想讓我為你難過。”墨淳慢慢放下了向影雲的雙手。

  她隱瞞身份這件事，多少讓他有心結。

  向影雲沒回話。

  自雙親在那場大火離開後，她學會了隱忍，從不輕易與人置氣。

  墨淳最氣的，也是向影雲隱忍這一點。

  “為什麽不說話，你明明可以辯解，不是所有事情選擇隱忍，就可以解決，你就是在逃避。”

  “你想我辯解什麽？”

  “我想聽你解釋，為何不來找我？”

  向影雲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爹娘在那場大火中沒了，我雖死裏逃生，但也容貌盡毀。若不是奶娘在我傷病的日子細心照顧我，隻怕我早就不在。可就在我病好的那一日，奶娘也因過度勞累，病倒了，我找了好多大夫，都沒能治好她。她救活了我，自己卻搭上了性命。從那一刻起，我覺得我就是天生的災星，誰與我交好，都不會有好下場。”

  顧影雲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其實在我病好之後，我去找過你。我偷偷躲在宮門外的小角落裏遠遠看了你一眼，看到你與宮中將臣相談甚歡地從宮裏走出。那時我便決定，隻遠遠看你一眼就好。”

  “你受苦了。”墨淳將她擁至懷中。

  事已至此，過去的事他不想再深究，隻要她現在回到他身邊就好。

  一月後便是大婚的日子。

  南風靈與蕭影作為好友，自然也沒閑著。

  他們忙裏忙外，定製嫁衣，雇用花橋樂隊，盡最大所能不讓向影雲受委屈。

  為向影雲準備大婚事宜的這一個月，過地很平靜。

  沈青書也沒有再逃出府。

  南風靈偶爾會去找她，但她的話好像變少了，她沒有以前那麽快樂了。

  永安六月是初夏。

  墨淳與向影雲大婚當日，紅妝十裏成為永安最耀眼的顏色。

  從翠微巷到將軍府，拜過高堂。

  一切比想象還要順利。

  身為正室的葉依瀾，沒有過分吵鬧，或者為難向影雲。

  因葉依瀾蓋著紅蓋頭，南風靈並未能目睹她的芳容。

  這樣重大的日子，沈青書再不開心，還是來了。

  宋玉陪她前來，離言還是像以往一樣，緊跟在宋玉身後，確保他的安全。

  南風靈與沈青書同坐一席。

  身後長廊的廊簷下掛了好些紅燈籠。

  紅燈籠內透出的微弱燭光，籠在每一位賓客的身上，好像今日喜事的福氣都分給了在座的每個人。

  蕭影不時往南風靈碗內夾一些她愛吃的佳肴，可南風靈的注意力都在宋玉跟離言身上。

  離言目光堅定望著前方，神色未見難過與糾結。

  倒是宋玉對沈青書熱絡了許多，不時往她碗內夾菜。

  “咳咳……”蕭影輕咳兩聲，提示南風靈的失禮。

  南風靈有幾分尷尬收回視線，回頭笑臉嘻嘻往蕭影碗中夾菜，“為影雲置辦婚事這一個月，你消瘦了不少，多吃些。”

  “靈兒乖。”

  “我又不是你圈養的寵物，乖什麽乖？”

  南風靈小小的玩笑，引沈青書輕輕發笑。

  席間的沉悶氣氛被沈青書的笑聲打破，

  他們看向沈青書。

  沈青書笑地彎彎的雙眸直視南風靈，“真羨慕靈兒與公子，能相處地這般好。”

  宋玉忙不迭回話：“我也願意跟你這般相處。”

  沈青書回頭看著他失笑，“溫素卿呢？”

  “我既已答應娶你，便不會再想著她。”

  “好。”沈青書猛然點了點頭，“我且等著你如何待我好。”

  她這話別有深意。

  其實也隻有沈青書自己明白，她在氣宋玉。

  她氣宋玉用心良苦翻閱茶藝書籍也不為了她，她更氣宋玉為了溫素卿，曾經對她責罵。

  在她有心之時，不曾對她看重。

  當她打算放棄之時，卻突然改變心意，稱會對她好。

  這樣的好，沈青書真的不需要。

  她現在心心念念想的，是離言那雙眼睛，那雙明亮如星辰，隻看到她的眼睛。

  宴席上的氣氛有些不愉快，大家都喝了好些酒。

  蕭影與宋玉隻小酌了兩杯，不敢多飲。

  隻因他們害怕，若是連他們都喝醉了，沒人送身邊人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