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放心，月影不會讓姑娘被野獸吃掉。”語畢，月影忍著身上的痛意，從地下站起。

  她背對著南風靈，四處觀察這片樹林，好像在辨別方向。

  等候片刻，月影回頭對她道：“姑娘，跟著我走。”

  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南風靈還是起身跟在她身後。

  反正賭一把，比待在這裏等死強。

  何況眼前女子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月影傷勢不輕，依然堅持為南風靈帶路。

  “月影姑娘，不如休息一會兒？”南風靈忍不住出聲提議。

  “姑娘累了嗎？”

  “嗯。”南風靈點了點頭。

  “我們休息一會。”月影等候南風靈走到她身側，跟她一起走到樹蔭下休息。

  今日清晨到現在，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南風靈餓到雙腿發軟，快要沒力氣再走下去。

  月影觀察細致，早就發現南風靈異常。

  她從懷中拿出半塊燒餅遞到南風靈麵前，“這是我身上唯一的吃食，姑娘對付一口，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我不吃。”

  月影失落收回手，低聲道：“也是，看姑娘衣著不凡，怎麽會看得上這燒餅。”

  月影聲音細小，南風靈還是聽到了。

  她急忙出聲解釋道：“月影姑娘別誤會，我不是看不上你的燒餅，我隻是覺得這半塊燒餅太珍貴，你現在又受著傷，應該留給自己吃。”

  “我不餓。”

  “我也不餓。”南風靈同樣倔強。

  “月影跟姑娘一人一半如何？”

  她知道南風靈其實很想吃。

  一人一半的燒餅，南風靈總算願意接過月影手中的燒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天沒吃東西，月影分給她的半塊燒餅，異常美味。

  “月影，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姑娘請問。”

  “你為何受傷躺在這裏？方才聽到你說，你是被遺棄的人。你被何人遺棄，是親人嗎？”

  南風靈一個一個問題，讓月影清亮的雙眸逐漸晦暗下來。

  她望著地下失神，良久沒有回答南風靈的問題。

  氣氛有幾分怪異。

  “若是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就在南風靈以為月影不會回答時，她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

  “我是孤兒，沒有親人。”

  “那，遺棄是什麽意思？”南風靈說地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

  “月影所說的遺棄是指主人。”

  “主人？”

  “月影五歲便跟著主人。主人教授月影武功，給月影買衣裳，讓月影活到了現在。”

  “聽你這麽說，你的主人對你挺好的，他為什麽又要遺棄你？”

  “因為月影任務失敗，主人的門下從不養閑人。”

  “他把你趕了出來？”

  “不！”月影堅決一聲，側臉看著南風靈，“他要殺了我。”

  “可你現在還活著，是不是你的主人臨時改變主意，放了你一馬。”

  “主人命楓來取我性命，楓顧念舊情，放了我一馬，這燒餅是他留給我的。”月影低頭看著手中燒餅，“當時，月影聽天由命。若不是姑娘路過，月影早已不在。所以月影這條命是姑娘救的，月影逝死追隨。”

  “你主人，以前都讓你執行什麽樣的任務？”

  月影猶豫了一會，毫無保留回道：“殺人！”

  雖已猜到月影口中的任務是什麽，但親耳聽到時，南風靈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世間不幸的人有很多，不止南風靈一個。

  對比月影的遭遇，南風靈覺得自己很幸運。

  因為她遇到了蕭影，認識了蕭晴，結交了沈青書與向影雲。

  月影什麽都沒有。

  她唯一的一點溫暖是她口中所謂的主人。

  可到最後，月影發現自己隻是一顆棋子，被主人用來殺人的棋子。

  她心中應該已經不能用傷心來形容。

  當她知道唯一在意的主人要殺她的時候，心碎了，活下去的希望也沒有了。

  這也許是她不反抗的原因。

  她若想逃，怎麽會逃不掉呢。

  明媚的春光，柔柔的風迎麵吹來。

  南風靈看了月影許久，在她清亮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感情。

  “你以後跟著我吧，有我一口飯，也有你的。”

  “謝謝姑娘。”月影朝南風靈淺淺一笑。

  南風靈輕輕挑眉，心想她若是男子，此刻一定會為她方才的笑意醉倒。

  如三月春風，溫暖和熙，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試問這樣的笑容誰不為之心動。

  南風靈往她那邊挪了挪身子，動作自然便攬過了月影的肩。

  她的觸碰讓月影渾身一顫。

  向來隻會執行任務，未與任何人有過親密舉動的她，此刻有點不自然。

  “你既然答應跟在我身邊，我就要對你下命令了。”

  “姑娘請說，月影萬死不辭。”

  “我不用你為我死，我隻想看你多笑。那麽好看的笑容，怎麽可以這麽藏著。”

  “笑？”

  “就是笑，我要每天看著你笑，你不笑，我就不高興。”

  月影愣了愣，點了點頭，“月影明白。”

  可她依然冷著一張臉。

  “你還是沒笑。”南風靈有幾分不滿，“看在你今日受傷的份上，先不跟你計較，等你養好傷，我再跟你算這件事。”

  “嗯。”月影毫無反駁地點頭。

  “我們走吧，要趕在天黑前離開這裏，若夜裏遇上野獸就麻煩了。”

  “是。”月影攙扶南風靈站起。

  二人繼續順著山路往前走。

  將近申時，路道越發寬敞，沒有原來那麽荒蕪。

  南風靈高興快要見到蕭影。

  高興不過一刻鍾。

  身後樹林的動靜，害月影擔心拉住她的手，“姑娘小心。”

  “小心什麽？”南風靈一臉疑惑。

  “有刺客。”月影簡單回了一句，拉上南風靈跑到較為空曠的地方。

  月影冷靜環顧四周，南風靈緊緊護在身後。

  斑駁的樹影映在二人的衣裳上。

  眼前一棵參天大樹發出極大的動靜。

  不多時，南風靈看到幾名黑衣人從那棵大樹的上飛下。

  五名黑衣人在不遠處站穩身子。

  站在最前的黑衣人，看不清五官，南風靈隻能瞧見他堅毅的雙眼。

  “楓。”南風靈打量黑衣人之際，月影輕輕喊了一聲。

  “他就是楓？”

  月影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南風靈緊張揪住月影衣袖，“他為什麽會出現，知道你沒死，前來取你性命嗎？若真是這樣，我們該怎麽辦？”

  南風靈手心跟額間卻都冒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