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靈驚恐往後挪，聲音抑製不住顫抖道：“你們若是殺了沈忘，逃不出渝州。”

  “你話太多，一會兒我先用這把刀在你的臉上畫一個棋盤，將你一點點折磨至死。”

  聽到黑衣人要在臉上畫棋盤，南風靈依舊淡定。

  “在你對我動手前，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的主上是何人？”

  “公主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意不記得？”

  “公主？誰是公主？”

  “南風靈，北淵公主，你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記得？”

  黑衣人的語氣依舊冷漠。

  沈忘皺眉看向南風靈，“你是北淵公主？”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你是公主！”沈忘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以為南風靈隻是資色出眾的普通姑娘。

  完全沒想到她會是公主。

  以沈家在渝州的權勢，娶一名普通姑娘做外室，綽綽有餘。

  如今她是公主，他就是將軍也配不上。

  “原來公主忘了，既然忘了，就是死也不會有什麽舍不得。”

  黑衣人看向手中的長刀，向南風靈靠近一步。

  “在死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公主可是誤會了什麽？我是來殺你，不是來回答你的問題。”

  “隻有幾個問題，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南風靈瞞眼期待。

  黑衣人心有不忍，點頭答應，“有什麽問題，公主你快點問吧。”

  “我是北淵公主？我為何要來北淵。”

  “和親。”

  “與我和親的人是誰？”

  “當朝太子。”

  “太子叫什麽？”

  “蕭影。”

  “蕭影。”南風靈喊出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他叫蕭影。”

  “公主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

  “公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是你的命。”

  黑衣人揮起手中的刀向南風靈劈下。

  沈忘內心掙紮，但沒有那個勇氣衝上前。

  許是他對南風靈的興趣還，沒到他願意替她擋刀的地步。

  南風靈閉眼接受。

  可那把刀卻遲遲沒有落在她身上，也感受不到痛意。

  “南風靈。”耳邊是紀卓雲虛弱的輕喚。

  他俯在南風靈身上，黑衣人手中的刀已經紮入他的後背，大量鮮血順著他的後背流下。

  空氣中血腥味濃重。

  南風靈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兄長。”紀清夏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她身後跟了沈沐，還有捕快。

  黑衣人發現情況不對，跳窗逃跑。

  紀清夏上前解開南風靈手上的繩索。

  南風靈抱住紀卓雲，哽咽道：“為什麽要這樣？”

  “不要走好嗎？”他氣若遊絲。

  南風靈擦了擦眼淚將他扶起，“清夏，快送你兄長回府，請大夫。”

  “嗯。”

  一旁的捕快上前幫忙。

  由始至終，南風靈沒多看沈忘一眼。

  紀卓雲受傷，轟動了整個紀府。

  大夫替他拔刀的時候，南風靈就站在一旁。

  紀元祈聞訊趕來。

  指著南風靈大罵，“你就是紀家的災星，你給我滾出紀府！”

  一向以威嚴示人的紀雲祈，很少會這樣破口大罵。

  相必他這次是真的嚇死了。

  南風靈抬頭打量眼前已步入中年的男子，銀灰色衣裳上有些土，看起來像是趕過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平日梳地整齊的黑發，有幾縷淩亂。

  他沒了平日端下威嚴的儀態。

  南風靈覺得對不起無法彌補。

  隻好選擇沉默。

  “父親，這事不能怪靈兒，再說，你不忘了靈兒救過兄長一事。”

  “就算她救過卓雲，今日卓雲替她擋了一刀，也算扯平了，從此紀家與她兩不相欠。”

  “紀伯父，我會離開，但不是現在，等卓雲的傷勢好轉，我立刻離開這裏。”

  “等卓雲的傷勢痊愈，你就給我滾，永遠滾出紀府。”

  “多謝紀伯父，我會好好照顧卓雲。”

  南風靈握緊雙手，整個人鬆了口氣。

  她害怕紀雲祈現在將她趕出來。

  她現在不要走，她要看著紀卓雲平安。

  大夫替紀卓雲包紮好傷口，南風靈才敢進去。

  榻邊還放著一條條帶血的紗布。

  南風靈蹲在榻邊，沒有出聲，也不敢出聲。

  她已經不哭了。

  “清夏，紀兄怎麽樣？”沈忘遲遲趕來，看著屋內那抹纖瘦的身影，看到她緊緊握住紀卓雲的手，心裏嫉妒到發狂。

  她是和親公主，是宮裏的人，本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還可笑地認為，她配不上自己。

  原來是自己配不上她。

  “沈忘你為何會跟靈兒在一起？”

  “我在等沈沐，黑衣人把我一同綁了。”

  “大夫已經替他止血，情況有待觀察。”

  “他跟南風靈什麽關係？為什麽願意為她豁出性命？”

  “兄長的事，他自己清楚，我們無權過問。”

  “我明日再來看紀兄。”沈忘最後瞥了那抹身影一眼，轉身離開。

  南風靈日日夜夜守在紀卓雲身邊，困了就趴在邊上養神。

  紀卓雲從暈睡中醒來，抬手時不小心摸到了一張小臉。

  那張小臉圓圓的。

  紀卓雲低頭看去，正好看到南風靈那張可人的小臉。

  明明痛到撕心裂肺，但一看到南風靈，他就覺得這一刀值了。

  南風靈被耳邊的動靜吵醒。

  她揉了揉雙眼坐起，發現紀卓雲醒了，又驚又喜，“你醒了？”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什麽？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我想喝水。”

  南風靈起身倒水。

  由於紀卓雲現在是趴著，又光著後背，南風靈擔心碰到他的傷口，所有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

  喂他喝過水。

  “你要不要吃點什麽？”

  “你做的，我才吃。”

  “你受傷了，吃清淡些。”

  “嗯。”

  “我現在就去準備。”

  南風靈轉身匆匆離開。

  她一個人在膳房忙著熬藥，做吃食。

  屋外傳進細細碎碎的談話聲。

  “真沒想到，南風靈居然是姑娘。”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你說她為什麽要女扮男裝？是不是為了接近二小姐，勾引大少爺，好嫁入紀府當少奶奶。”

  “我覺得有這個可能，她長地倒是好看。”

  “光有一張臉有什麽用。”

  “誰說沒用，大少爺不是為她擋刀了嗎？”

  “說的也是，我若有她那張臉，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你們的活都幹完了？閑地在這嚼舌根？”

  “二小姐。”

  “還不快去幹活？”

  “是。”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走遠，膳房的門被紀清夏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