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

  “我，我已經定親。”南風靈隨便胡諂了一個借口。

  “撒謊。”

  “我說真的。”

  “小哥真當我是沒腦子嗎？”

  “姑娘這話怎麽說？”

  “沈公子豈會對一名定了親的念念不忘。”

  “這，我，唉……”

  南風靈長歎一聲，覺得自己再也說不清。

  “無話可說了吧？以後，我每天都來打酒，你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林玉。”

  林玉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拿出碎銀，今日先打一壺。

  南風靈看著碎銀發愣。

  “酒肆不會有生意也不做吧？”

  林玉出聲提醒。

  南風靈無奈拿起碎銀，“我這就給姑娘打酒去。”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我……”

  “你不說，我也能查到。”

  “南風靈。”

  “南風靈？一個姑娘的名字？”

  林玉聽了，又將南風靈從上往下打量了一番，“確實像姑娘，長地秀氣，快去打酒吧。”

  南風靈看著她欲言又止。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想大聲告訴眼前女子，她就是姑娘。

  在最後一刻，她還是慫了。

  畢竟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萬一被心懷不軌之人盯上，性命堪憂不說，還會丟了活計。

  南風靈轉身拿了一壺酒走到林玉身前遞過。

  林玉輕笑著接著，“明日我再來找你。”

  “姑娘沒必要這樣，我其實，其實是來找人的，找到人，我立馬離開。”

  “你娶了我，我會跟你一起走。”

  “我要找的人，是意中人。”

  “那你找到了嗎？”

  “還沒有。”

  “我就是你的意中人啊。”

  南風靈真的被眼前的女子打敗了。

  “你的意中人叫什麽，或者我可以喊我爹爹幫忙，到時，你們說清楚，我不介意二女共侍一夫。”

  “他叫什麽？我忘了他叫什麽。”

  “你連意中人叫什麽都不記得，定是在胡諂，想騙我，讓我不再糾纏你。”

  “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

  南風靈一時語塞。

  林玉走到門邊，回頭向她擺擺手，“我走了，記住，我叫林玉。”

  南風靈看著那抹身影漸行漸遠，想到離開。

  但她要找的人在渝州，她離開能去哪？

  “人都走了？”伍晏突然出現在南風靈身後，嚇她一個激靈。

  “掌櫃的你走路怎麽沒聲音？”

  “有聲音啊，是你想事情太入神了。”

  “掌櫃的，酒肆我許是……”南風靈欲言又止，“許是待不下去了。”

  “你這小丫頭，倒是機靈。”

  一聲小丫頭，驚地南風靈下巴都快掉了。

  “掌櫃的，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你是姑娘？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姑娘。”

  “原來掌櫃早就知道了，我還以為已經瞞過掌櫃。”

  “你騙騙那些小丫頭片子還行，我走南闖北幾十年，什麽事情都見過。”

  “多謝掌櫃收留。”

  “你身份不簡單吧？”

  “什麽身份？”

  “第一次見麵，你那身衣裳的布料，絕非凡品。”

  “是嗎？我忘了。”

  “你忘了？你一個小姑娘，為什麽會一個人來渝州？”

  “好像是為了找一個人。”

  “好像？你找什麽人，自己不清楚？”

  “以前很多事情都忘了，十天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

  “你是不是病了？”

  “大夫說我沒病。”

  “那就奇了怪了。”

  “發生這種事情，我明日不能再來酒肆。”

  “你若是不怕苦，我有一朋友是開酒樓的，可以介紹你過去。”

  “隻要還能待在渝州，我不怕苦。”

  “十天之後，你不會連我這個老頭也不認識了吧？”

  “也許會，也許不會。”

  聞言，伍晏輕笑一聲，“罷了，明日你到春風街的桂香苑，直接報我名字就是，這是你的月銀。”

  “可我還……”

  “不必再說了，拿走吧，一會兒喬姑娘來酒肆，你可逃不掉。”

  聽到喬歡的名字，南風靈渾身一個激靈。

  她朝伍暈頷首作揖，“後會有期。”

  說完，她拿上案上的碎銀，快步離開酒肆。

  伍晏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長歎一聲，“造化弄人。”

  南風靈加快腳步，生怕路上多事端。

  本來走地好好的，離若柳巷隻剩一條街。

  南風靈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她出聲道歉，沒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正要離開。

  那人反手拉住她，聲音低沉漠然道：“我們是不是那裏見過？”

  南風靈聞聲抬頭。

  發現男子一臉探究地端詳自己。

  女扮男裝之後，桃花運擋都擋不住？

  還是渝州就有斷袖的風氣。

  南風靈細想出神。

  男子再次出聲打斷她，“我們見過？”

  南風靈搖搖頭，“沒見過。”

  她甩開男子的手正要離開。

  男子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裝作不認識我？”

  眼下男子模樣俊美，五官棱角分明，黑衣裳下包裹修長筆直的身材，烏發由玉冠挽起。

  看他衣裳的料子跟那件黑披風就不是普通貨色。

  南風靈就想不明白這些富家公子，就這麽喜歡在路上隨便拉個人攀關係？

  “我叫紀卓雲。”

  “不認識。”

  “你是男子？”紀卓雲一邊說一邊拉上她的手。

  南風靈慌亂甩開，“公子，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不喜歡男子。”

  雖然許久未見，但紀卓雲依然記得，第一次拉她手的感覺，柔軟無骨，帶上淡淡的脂粉香。

  “你的手，怎麽會變成這樣？”

  “你這人真是莫明其妙，我的手變成什麽樣，關你什麽事？”

  南風靈瞪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走出小一段，她還回頭確認男子有沒有跟上。

  “公子，人已經走遠了。”站在紀卓雲身邊的小廝出聲提醒。

  “你先回府。”

  “老夫人還在等少爺。”

  “我會盡快趕回去。”

  “是。”

  小廝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紀卓雲跟著南風靈離開的方向，快步跟上去。

  回到若柳巷，南風靈拤著腰，儼然鬆了口氣。

  “我很嚇人？”

  這聲音嚇地南風靈一個激靈回頭。

  看到紀卓雲那張湊近的大臉，南風靈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幹嘛？”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我不認識你。”

  “但我認識你。”

  “神經病！”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變成什麽樣？”

  “你的手，幹了很多粗活。”

  紀卓雲伸手要碰她，被她連連後退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