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會向他解釋，不勞二皇子費心。”

  “本皇子以為公主會隱瞞。”

  “我行地正坐地直，沒有什麽好隱瞞。”

  “公主今夜是在要府上歇著，還是要離開？”

  聽蕭湛的語氣，好像要求他一樣。

  “我還是離開吧。”南風靈動身坐起。

  穿好鞋子，緩慢往門邊走。

  蕭湛以為她會留下，沒想過她會死心眼到這種地步。

  “踏出這扇門，我不會再開門，公主可要想清楚。”

  “無所謂。”南風靈大步跨過門檻，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萬籟俱寂，夜涼如水。

  冷清清的天空掛著一輪圓月，白晃晃一片晶瑩。

  南風靈走到一條小巷前側身坐下。

  晚風微涼，她抱住自己，垂首埋在膝間，希望這樣會溫暖一些。

  “南風靈。”

  一聲輕喚，她沒有抬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還在生我的氣？”

  語調頗輕，帶了幾分愧疚。

  南風靈這回聽地真真切切。

  她暮地抬頭。

  蕭影站在月色下，小臉憔悴慘白。

  “我……”

  “你為何會受傷？”

  第一眼看到她身上的傷勢，他不敢上前，怕惹眼前的人兒生氣。

  “我打算回北淵，路上遇到山匪，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你是不打算跟我回去了嗎？”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事情都查清楚了，我跟慕嬌嬌是清白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皇祖母。”

  “你過來扶我一把。”

  話音剛落，蕭影快步上前。

  南風靈依附他的力氣站起。

  蕭影順勢將她抱住，輕輕地，生怕弄到她右肩的傷口。

  她動手推開他，發現自己使不上力。

  “南風靈，你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說完，他捧上她的小臉，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與他冰冷薄唇碰上瞬間，南風靈渾身一顫。

  他沒有很過分，隻是蜻蜓點水般，然後抱起她，回了宮。

  地下一道剪影出現在他們方才站的地方。

  蕭影帶南風靈回到錦墨居西廂，將她輕柔放在床上。

  “我叫人來替你上藥。”

  “蕭影。”南風靈喊住他“是蕭湛救了我。”

  蕭影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她。

  南風靈看著他繼續道：“他替我上了藥。”

  他蹙眉沒有回話。

  南風靈沉思了一會兒，“我不想滿你，不想日後東窗事發，你嫌棄我。”

  “我命人來替你換藥。”

  蕭影沒有說什麽，轉身離開。

  他一定是介意的，隻是沒有說出口。

  南風靈歎息一聲趴回床上。

  總覺得他氣過就好了。

  翌日清晨，南風靈還在熟睡中。

  “靈兒！”

  這聲靈兒冷冷的，不像蕭影的語氣。

  南風靈皺了皺眉睜眼，蕭晴的大臉近在咫尺。

  “晴兒你幹嘛？”

  這一嚇，南風靈睡意全無。

  “你受傷了？”

  “很痛。”

  “誰讓你任性！”

  “我是被你兄長氣的。”

  “兄長是無辜的。”

  “我隻是想推卸一下責任。”

  “靈兒你知道兄長為什麽會被那麽姑娘惦記嗎？”

  “難道還有隱情？”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但你現在這個樣子，隻怕不便。”

  “跟蕭影有關嗎？”

  “嗯。”

  “我想去。”

  “萬一你傷勢加重。”

  “去了就回來。”

  蕭晴想了想，點頭扶她坐起。

  南風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隨蕭晴出了錦墨居。

  她肩上的傷口不淺，但隻要注意些，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晨曦微現。

  蕭晴將南風靈帶到了鳴鑾殿的偏殿。

  鳴鑾殿是上朝的地方，後宮女子不得入內。

  南風靈得知這裏是鳴鑾殿，一陣緊張拉著蕭晴。

  “晴兒你帶我來這做什麽？”

  蕭晴作了個噤聲手勢，上前打開一條門縫。

  “你過來。”

  蕭晴揮手讓南風靈上前。

  南風靈猶豫片刻上前，替代蕭晴的位置。

  在僅有的視線裏，南風靈一眼看見了蕭影。

  他身穿紫色直裰朝服，腰間係同色腰帶，黑發以金冠全部束起，身材筆直修長，麵容俊美瑩光。

  氣氛嚴肅。

  他站在殿中，薄唇微動，念念有詞宣讀手上的折子。

  南風靈側耳傾聽，聽他振振有詞說來。

  她一句沒聽懂，卻被他認真的樣子迷地一塌糊塗。

  拋去吊兒郎當，一本正經的蕭影好看到讓人心動。

  南風靈輕輕掩上大門，拉上蕭晴快步離開。

  腳下暗灰色地磚很幹淨，南風靈的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

  這是她第一次心動，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走到西邊的小花園，南風靈停下來，坐在小亭子的長椅上，不斷深呼吸，小臉紅地快要滴血。

  蕭晴讓她嚇了一跳，認為她是傷勢加重了。

  “靈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南風靈從中回神。

  “可你的臉？”

  “你懂什麽，我是，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怎麽會懂。”

  “等你有喜歡的人了，自會懂。”

  “晴兒的婚事都由父皇作主。”

  “你這塊木頭，跟你說再多都沒用。”

  “故作神秘。”

  “慕嬌嬌在蕭影書房過夜一事，你知道嗎？”

  “知道，兄長那夜沒碰她，是她自己脫的衣裳，她自己都交待了。”

  “這事是她自己想的？”

  “聽說蕭妍也參與其中。”

  “蕭妍不是在禁足嗎？”

  “禁足也關不住她。”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為了慕嬌嬌的名聲，還有蕭妍，太後一定將珸情壓下來了。”

  “知祖母者，靈兒也。”

  “這是你們蕭家的顏麵，太後不能不顧。”

  “蕭妍被禁足半年，還挨了十杖。”

  “自作孽不可活。”

  “她這人記仇，你可要當心，還有她母妃。”

  “這我當然知道。”

  “你身上有傷，若沒什麽事就回錦墨居，免地又出意外。”

  “你是在關心我，還是在詛咒我？”

  “上回去春風院帶回的小娘子，現在怎麽樣了？”

  “你怎麽知道？”

  “兄長告訴我的。”

  “你跟蕭影還挺親的。”

  “隻有他疼我。”

  “你母妃呢？”

  “瘋了！”

  蕭晴淡淡說出兩個字。

  南風靈瞥了她一眼，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我們回去吧，有點累了。”

  “嗯。”蕭晴低低應了一聲。

  蕭晴陪南風靈回錦墨居，隻坐了一小會兒，便回了長樂殿。

  蕭影下朝回來，換了一身偏素的青衣裳去西廂看南風靈。

  進門看見她在房中來回踱步，神色著急。

  “你有傷不好好躺著，走來走去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