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靈沉思了許久，抬頭說道：“這事不對勁？”

  “那裏不對勁？”

  “那名指認的侍女有問題。”

  “那裏有問題？”

  蕭影定定看著她，隻管提出問題。

  “那裏有問題我又說不上來，反正總覺得怪怪的。”

  “她看到姻蘿動手腳不阻止，偏偏這個時候出來指認。”

  “若是她想博上位，在皇後娘娘吃下糕點前揭發，說不能得到賞識。如今皇後娘娘不在了，她才出聲揭發，這其中肯定有鬼。”

  “這侍女看著麵生，我……”

  蕭影話未說完，南風靈突然出聲打斷，“你母後病發那夜吃了糕點？那糕點吃完了嗎？”

  “沒有。”

  “你母後病發的第二日，你就回來了，隨後派人看守了忘憂宮，那盤糕點就算倒了，肯定還沒來地及處理。她在拖延時間，她想毀掉證物。”

  蕭影點點頭，立刻起身，趕到忘憂宮膳房。

  眼看著事情快要水落石出，南風靈不可能再閑坐著。

  她跟著蕭影，一同去了膳房。

  蕭影拿出銀針，將案上歸置在一起的糕點，一一插入銀針。

  銀針插進再拔出，沒有絲毫變黑的跡象。

  南風靈不相信，接過蕭影手中的銀針，用同樣的辦法試驗了，可銀針還是沒有變黑。

  她捏著銀針想了一會兒，出聲說道：“我母後對我說過，這個世間其實有很多我們看不到，摸不到的東西。”

  “什麽意思？”

  “看不到，摸不到，也許有一些毒，用銀針根本試不出來。”

  “銀針試不出來的毒？”

  “我不懂醫術，但殿下可以找懂醫術的人來看看這些糕點，內行看門道，說不定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糕點到底有沒有動過手腳。”

  蕭影聽了南風靈的建議，讓裴風到太醫院找來了暮衡。

  在太醫院的眾多太醫中，蕭影隻相信他。

  在膳房等候了片刻，暮衡跟在裴風身後，快步走到蕭影身前。

  暮衡在蕭影麵前站直身子，南風靈才看清他的模樣。

  男子看著也不過二十五六歲，身姿魁梧，胸膛橫闊，身穿一件水墨色，五官分明，劍眉下一雙桃花眼目光堅定。

  暮衡裝作不經意看了南風靈一眼，麵向蕭影頷首作揖道：“微臣見過太過殿下。”

  蕭影上前虛扶了他一把，“暮衡，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禮數的時候，你快幫我看看，這些糕點有沒有被動過手腳？”

  暮衡聞言上前，先是拿銀針試過糕點。

  在銀針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他將銀針湊到鼻間聞了聞。

  膳房內的三人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看到他因為手中的銀針微微蹙眉，都想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什麽。

  暮衡收起手中的銀針，伸手拿起麵前的一般酥餅。

  他將酥餅盼開兩半，又湊到鼻間聞了聞，抬頭對蕭影道：“皇後娘娘現在身在何處？”

  “就在正殿。”

  “微臣能否去看一眼？”

  蕭影點頭，率先走在前頭。

  來到沐雲初的榻前，暮衡又繼續觀察了許久。

  期間，殿內如死水般安靜，安靜到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幾刻後，暮衡從榻邊起身。

  蕭影著急上前詢問，“如何？能看出什麽來嗎？”

  “皇後娘娘確實是中毒了。”

  “中了何毒？”

  暮衡頓了頓回道：“銀杏無毒，但若將銀杏芽裏提取汁液，數十斤汁液，煉成濃濃少許，便可致人性命，銀針查不出來。”

  蕭影聞聲冷笑，笑著笑著，便成了放肆大笑，“如果沒有人從幕後指使，一個小小侍女怎麽會有如此厲害的心計？‘

  “蕭影。”南風靈輕喚一聲上前扶著他。

  他揮了揮手，下一刻突然轉身走開。

  南風靈愣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殿內隻剩暮衡跟裴風。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蕭影來到地牢審問那名指認的侍女。

  那名侍女許是沒想到蕭影會懷疑到她身上，瑟縮著身子匍匐跪在地上，不敢多說一言。

  “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蕭影握緊手中的短鞭，額頭的青筋已經突突跳起。

  南風靈擔心他失控將侍女殺死，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殿下在說什麽，奴婢不明白。”

  “是誰指使你在皇後娘娘的糕點裏下毒的？”

  聽到下毒二字，侍女的身子一顫，說話也變地不利索，“奴婢不知道殿下指的是何人，奴婢也不知道下毒一事。”

  “不知道下毒一事，卻知道指認姻蘿？來不及逃出忘憂宮，就想著嫁禍他人？你再不說實話，本太子就將你的手腳砍掉，做成人彘。”

  “殿下，奴婢冤枉……”

  侍女話未說完，後背狠狠挨了一鞭。

  這一鞭險些要了她半條命，但她痛呼一聲，卻仍是跪著，隻是身子顫抖地越發厲害。

  “你若再不坦白交待，本太子便將你的親人一同治罪，株連九族。”

  提到親人時，女子的身子不再抖了。

  看著眼前人也是重情義之人，南風靈趕到蕭影揮下第二鞭時，出聲說道：“我知道你身不由已，若是你願意向殿下坦白，殿下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侍女喃喃抬頭。

  當她與南風靈對視的瞬間，卻是突然笑了，“若奴婢要的並不隻是這些呢？”

  “不想要這些，敢問姑娘還想要什麽？”

  “奴婢想近身侍候太子，陪伴在太子身邊，奴婢不求什麽，隻想陪在太子殿下身邊，奴婢求過皇後娘娘，可皇後娘娘居然想將奴婢打發出宮。”

  “你在撒謊。”

  “姑娘何以見得？”

  “且不說你一侍女能否想到這個辦法，就算你想到了，也未必有條件去提取這銀杏芽汁。”

  “姑娘果然是富貴人家出身，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隻要奴婢有銀子，什麽買不到？聽怕奴婢想買命，隻要花了銀子，都能輕易買到。”

  “你……”南風靈還想辯駁，蕭影派去搜侍女房間的小太監回來了。

  他將手中的一個白瓶子逞上。

  蕭影接過瓶子。

  “你現在還有什麽想說的？”

  “奴婢沒有什麽想說的，奴婢認罪，隻求太子不要牽連奴婢的親人，這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說完，這名侍女直接咬舌自盡。

  南風靈被這一幕嚇地一個激靈，蕭影快步上前，用手擋住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