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兮淚眼婆娑回道：“我恨你！”

  “你恨我，所以要殺了我？”

  “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你去做錯事，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你為什麽不能像紀冷月那樣支持我？”

  “紀冷月來教唆你兄弟相殘，她在縱容你去做錯事。我提醒過你，讓你不要與她過分親近，但是你不聽。”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你根本不懂我。”

  “南風景……”

  “滾出去！永遠都別再踏進書房半步，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還有可能會殺了你。”

  “那你給我休書，放我離開。”

  “不可能。”南風景看著她，一字一頓咬牙回道：“從今日起，你最好每日燒香拜佛，祈禱我奪位成功。若奪位成功，你就是皇後，你父親就是國舅，但若是奪位失敗，你跟你父親，都要為我陪葬。”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紀靈兮身子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南風景冷看她一眼，捂著肩膀上的傷口，轉身離開書房。

  那日與南風景爭吵過後，紀靈兮便開始不吃不喝。

  南風景每每聽到侍女稟告她不吃任何東西的時候，就會前來逼她進食。

  他還是害怕她會離開。

  十幾年的陪伴，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

  南風景最後還是奪位成功了，成為了北淵的君王，再次回到了那座皇城生活。

  紀靈兮不想隨他進宮，都是被他強行帶入宮中，並以她父親的性命作要挾。

  她現在才發現，他竟是這樣卑鄙無恥。

  紀靈兮成了南風景的皇後，紀冷月也成為了皇貴妃。

  她對南風景的期待早在那把匕首插入他的雙肩時，已經消失殆盡。

  所以紀冷月當不當貴妃，在紀靈兮心裏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紀靈兮不同於紀冷月，也不會說好聽的話哄他開心。

  因為南風景每次到榮華宮來看她的時候，他們總會以爭吵收場。

  反正他們現在活著，就是為了互相傷害。

  其實紀靈兮早就沒有力氣去愛了。

  紀冷月自然要比她得寵地多，不出半年，宮中上下，都是她懷上皇嗣的風言。

  又是一年春分，春雨淅瀝。

  紀靈兮兩眼失神坐在榮華宮的寢殿窗前，望著院中的細雨徐徐落下。

  她現在不愛打扮，不施脂粉，衣裳每日都是那件紅衣裳。

  對皇後的這個位置不上心，對南風景納妃也不上心，對四周的一切都沒有關注的**。

  她像一個活死人一樣活著，全靠藥湯吊著性命。

  若不是為了父親，隻怕她連那一口吊著性命的藥湯也不願意喝了。

  隻是短短半年，紀靈兮整個人清瘦地不行，曾經帶著嬰兒臉的小圓臉，變地瘦尖，臉上也日複不見血色。

  “娘娘，這是皇上派人送來的參湯，您還是喝了吧。”每到勸紀靈兮進食的時辰，榮華宮的小侍女都害怕地全身發抖。

  隻因她們的皇後娘娘平日雖看著與世無爭，脾氣溫和，但一聽到別人勸她進食，她就會像個瘋子一般朝你發脾氣。

  “參湯？”紀靈兮聽到這兩個字別過頭，整個人突然警惕不已。

  眼前的小侍女被紀靈兮突如其來的反應嚇愣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回話，紀靈兮抬手將她手中的參湯打翻在地，“誰讓你給我送這種東西，你是不是在裏麵下毒了？是不是皇上逼你這樣做的？如果我死了，父親就會為我傷心難過，你是不是希望看到我這樣？”

  紀靈兮語無論次對麵前的小侍女大吼。

  小侍女嚇地腿一軟，匍匐跪拜在地上，“奴才就是有九條命，也不敢給皇後娘娘下毒，皇後娘娘……”

  最後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小侍女哽咽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南風景恰好看到這一幕，上前出聲喚退了小侍女。

  小侍女收拾好地下的零碎瓷片，慌亂跑出了殿門。

  “紀靈兮，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南風景粗魯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房中，強行逼她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紀靈兮定眼看著鏡子瘦弱的臉龐，神色未有異樣，也沒有掙紮。

  隻要不逼她喝那些亂七八遭的藥，她可以一天，七天，完全不與人說話。

  聽不到滿意的回答，南風景仰頭長歎一聲，隨後慢慢蹲下身子，輕輕握住她的雙手，柔聲細語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聽到道歉，紀靈兮的眉宇終於動了一下，她向南風景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冷笑著問道：“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我們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

  紀靈兮低頭怔怔看了南風景一會兒，輕啟薄唇緩緩出聲，“我喜歡你，那你喜歡我了嗎？我那麽在乎你，你對我，卻未曾半分好。”

  南風景偏偏挑起了她心裏的痛。

  “那你要我怎麽做？你的喜歡我可從未辜負，我把最好的都留給了你，我讓你當了皇後，給了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要的不是這些，南風景你到底知道什麽是喜歡嗎？”十幾年後從紀靈兮口中再問出這個問題，帶了一絲諷刺的味道。

  其實一直不懂喜歡的人不是她。

  “紀靈兮，你不要逼我！”

  “我沒有逼你，其實你還有另一個辦法，可以讓我永遠從你的視線中消失，把我這個皇後廢了。反正我也不稀罕當什麽皇後。”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知道現在所坐的位置，是後宮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位置嗎？”南風景捏住紀靈兮的下頜。

  紀靈兮漠然看著他，看著他抓狂發怒的模樣。

  跟她吵的時候，至少還能感受她的存在。

  隻是一到她安靜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好像要離開他一般。

  也不管紀靈兮是否會厭惡，南風景覆唇吻了上去。

  南風景的霸道，紀靈兮早就習慣為常，她已經不屑去反抗，也不想去感受那個吻裏，是否有他的愛意。

  這半年，紀靈兮語氣雖不友善，但南風景還是會隔一段時間來看她，也會碰她。

  紀靈兮知道南風景是想讓她懷上皇嗣，想讓她徹底打消離開的念頭。

  一場歡愛過去，南風景離開了，紀靈兮就是醒著，也是睜著雙眼，望著床梁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