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買賣
作者:淑久      更新:2020-05-31 19:55      字數:4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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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溪瓷有時候忍不住的在想著,裴易錚明明是這般好的人,為什麽不認認真真的做一個好人呢?

  趴在裴易錚手裏的那一隻貓動來動去,那一隻貓腳邊的鈴鐺叮鈴叮鈴地響著。

  陸溪瓷歪著腦袋看,低頭看著自己黃色的毛,忍不住又想著,怎麽她偏偏不是那種白貓呢?那般多可愛,小花貓哪裏都有,並不稀奇,就如同她。

  裴易錚目不斜視地走過稀稀疏疏的人群。有人抬頭看去,仿佛看到了一襲白衣一晃而過,仔細看去,分明那處什麽都沒有。

  長鄉鎮的結界壞了沒有修,所以裴易錚出了長鄉鎮簡直是易如反掌。陸溪瓷後來想了想,就算這長鄉鎮的結界沒有壞,裴易錚應該也可以行動自如地走出去。

  畢竟裴易錚這麽大的本事的人,一來就可以從天而降,將這多年沒有維修過都依舊好端端的結界給砸了穿了。

  陸溪瓷抬頭看著那溫柔的側臉,真的很想知道裴易錚究竟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清楚地看到陽光打在他的皮膚上,給他鍍了一層淡黃色的柔光,美好的樣子,就如同是落入世間的嫡仙。

  陸溪瓷想啊,裴易錚估計也是跟了不得的人結了什麽仇怨罷,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唉,裴易錚,我們去哪裏呀?”

  出了這長鄉鎮,陸溪瓷可是半點的不識路,看到周遭的情況都是陌生的。

  “你忘了前事,我沒忘,所以我說了算,是不是?”裴易錚徐徐的笑了笑。

  “是。”陸溪瓷抬起了一隻爪子搭在裴易錚那白的發光的的衣袖上,陸溪瓷的爪子剛走過不少的路,爪子搭在裴易錚衣袖上的時候便留下淺淺的髒髒的印記,陸溪瓷見此,笑了一下,如實回答。

  陸溪瓷本身認路就認的就不是特別的好,況且外頭都是陌生的地盤,裴易錚再怎樣也不會把自己賣了,不是嗎?

  陸溪瓷想,她想要去找陸家人就必須得出世。

  陸溪瓷的手從裴易錚的袖上緩緩滑落,又緩緩抬起抹了抹眼睛:“你仇人多麽?”

  竟然行走江湖,當然是朋友多一點好,仇人少一點好。

  裴易錚仔細想了想,原主的仇人多嗎?當然多了。

  裴易錚藏在袖口的那一團黑氣不安的動了動。

  裴易錚笑了笑,低頭看著陸溪瓷的時候,不由自主看著陸溪瓷的傑作,目光似乎露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嫌棄。“你是不是很想找回你的玲瓏心?”

  陸溪瓷聽著裴易錚這般直白的語言,心頭一緊,裴易錚果然知道這顆玲瓏心的存在,或者說,裴易錚一直都知道,那麽裴易錚居心何在,難不成裴易錚也想得到,但是卻最終沒有得到,所以還惦記著。

  陸溪瓷心頭拔涼拔涼的,早期所看的那一些古早書瞬間的踴躍出自己的腦海中。各種血腥瑪麗蘇,融化成了一個淡淡的悲哀。陸溪瓷想,眾所周知,這顆心以前也不是她的,隻是靠著她來活命而已,如今她,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你不必這般防備著我。”裴易錚輕輕的笑了笑,“我總歸不會害你的,不是嗎?”

  陸溪瓷:“………”你不害我,還有誰害我?

  陸溪瓷瞬時間就覺得待在裴易錚的懷裏不太安全,忍不住地掙紮了一下。

  “你還想走,走去哪裏?”裴易錚不急不緩地看著陸溪瓷鬧。

  “你是陸家人,你是不是還想回去?光憑你自己找不到的,

  況且殺害你的是容沉,你以為他會不認得你?

  他能夠殺你第一回也就能殺你第二回。所以你隻有跟著我是穩妥的。”

  陸溪瓷感覺裴易錚這是**裸的恐嚇自己,但是她怎麽可能向強權主義屈服呢,“喵~”又不是在她的神魂上打上印記,況且她如今也沒有什麽好讓人有什麽所圖的,裴易錚以為自己會信他?

  陸溪瓷的確是陸家人,但是陸溪瓷是曾經是,可能現在不是,現在的她還沒有出生,以後可能也不會再出生了。

  但是這一切並不妨礙陸溪瓷想回去看一看。

  陸溪瓷覺得自己可以跟著裴易錚,但是不必一路跟到底。

  畢竟陸溪瓷現在不知道裴易錚對自己有什麽所圖,她恐怕是自己給不起的東西,更怕裴易錚順勢的將自己送到陸家之後,打起了陸家的東西。

  裴易錚聽著她的叫喚聲,掏出了她的貓糧,語氣帶著一絲縱容。“餓了嗎?”

  這是裴易錚臨走前向鄰人打探的消息,聽說貓喜歡吃貓糧,於是他也準備了一些。

  陸溪瓷突然覺得跟裴易錚溝通覺得好難。

  陸溪瓷:“………”你以為我會接受你的討好嗎?

  陸溪瓷沉默以對。

  裴易錚順手的將陸溪瓷的貓糧喂進陸溪瓷的嘴中。

  陸溪瓷出於一種本能,對口中的食物並沒有放過,但是咬著的時候,陸溪瓷心中暗暗的想著,你以為堵住了我的嘴,我就不能說些什麽嗎?

  “你跟著我,還能學會你忘記的本事。”裴易錚給完了一顆糖之後,瞬間地拋出了一顆橄欖枝。

  陸溪瓷暗暗的想道,跟著裴易錚學什麽本事,火燭銀花嗎?陸溪瓷想起了在第八重秘境的時候,那反彈到自己身上的傷勢。

  陸溪瓷有些止不住的尷尬。

  裴易錚初聞陸溪瓷的想法的時候覺得有幾分好笑,然後徐徐的給見識少陸溪瓷解釋道。

  “修仙界的中門三千,其中東大陸以第一門派無虛門派為道首,其中出名的門派有十餘家,近年來風頭正盛的為守真派,你可不知道從前守真派風頭正盛的時候的名字叫什麽,叫“首正道”。”

  裴易錚冷笑一聲。

  “中十九域之中各家的門派林立,以十三大門派為首。其中三家並列上流,這三家之中有你陸家一份。

  陸家世代守火,與十三家輕家守水相克。

  西域隱世門派若凡。

  在往上的便是十八重天,得大道的人可以去一探究竟。

  這世道魚龍混雜,哪,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個能打聽到消息的的地方,如果你要自己走回陸家,你要走你的陽關道,我也絕不攔你。

  這世間的法則也各門各派都有不同的秘法,你防之又難防,唯有提高自身的修煉,你可不知道,當你的品階比別人高一級的時候,他的法則並不適用於你身上。”

  “秘法?”陸溪瓷忍不住的對這兩個字咀嚼了一番,然後默默的看著裴易錚,若這樣的話,那不就是每一家法訣其實是並不外傳,那裴易錚怎麽會知道陸家的火燭銀花。

  難不成是偷學的嗎,還是殺人奪寶,罷了,溫和一點便是傳承。

  陸溪瓷又想起了另外一樁事。“陸家的法訣是隻有陸家人能煉?”

  “也算是吧,也不全是。”裴易錚垂眸斂目,隻道。“陸家世代都是最純正的火靈根,自然適合練習這種屬火的法訣。”

  陸溪瓷忍不住打量裴易錚神情,裴易錚他是真的沒有發現自己命中帶水嗎?

  陸溪瓷著實思慮了一番,才遲疑著慎重的轉移了話題。

  “那何謂宗門?”陸溪瓷自長鄉鎮的話本裏聽過不少這些,隱隱的心生向往。那這樣的話,她陸家算上一份。

  “宗門林立,以前有可稱之為大家的大門大派,底蘊深厚的人門派可以叫做宗門,自有道理。但是如今宗門倒有些參差不齊,你聽聽不妨,但不必較真。”裴易錚笑了一聲,似乎不以為然。

  陸溪瓷心頭頓時一凜,心裏已有了計較,在抬頭時,對上了裴易錚的麵容,刀鑿斧削,眉飛入畫,嘴角朱色瀲灩,端端的看著卻是好的。

  陸溪瓷就這般聽裴易錚講這些的時候,總會有一種歲月靜好。

  說話間。

  裴易錚自懷裏憑空地掏出了一個玉簡,往空中的一甩,玉簡上浮現出了許多的字,裴易錚隨意的掃了一眼。

  陸溪瓷不知道裴易錚在鼓搗著什麽,但是隱隱的覺得不安,她是自然不想跟裴易錚的路走。但裴易錚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陸溪瓷翻身準備跳下去,裴易錚搖搖一指直接地抓住了她的脊背:“去哪?”

  陸溪瓷被突然一壓,不自覺地微微彎了腰。正想從他的手裏逃脫出來,隻見裴易錚隨意的往那雕刻的精致的玉簡掃了一眼,點了其中的一行,咚的一聲,下一瞬間,陸溪瓷感覺到了自己仿佛置身了一個虛幻的空間,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事物忽然的模糊不清,自己的周身騰起濃濃的白霧,目光所及的房屋漸漸消失,直至聽不見,看不見,呈現出了一種天地茫茫的感覺。

  片刻後,眼前出現了一條路。

  “閉著眼,跟著我往前走。”裴易錚方才還平和溫煦的神情,頓時冰冷。

  快要掉到地的陸溪瓷見勢不妙,順著裴易錚的手,往上又爬了爬,安穩地縮在了裴易錚的懷裏。

  陸溪瓷總覺得裴易錚這人變臉變得太過得輕易,好漢自當是能屈能伸。

  眼前有雪亮的光芒,一閃一閃的,恰似刀光劍影,堵得他一愣一愣的,頓時間也不敢動了,依照著裴易錚先前囑咐的那一般,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

  裴易錚見陸溪瓷終於安分下來了,道,“此處道路並不太平,若是太過的分心,容易被勾走了魂。尤其像是你這般的,寄魂於其他物什身上的。”

  陸溪瓷才不信裴易錚是為自己好,但是此時她不敢吭聲,爪子扒著裴易錚的衣服扒得更加的緊呢,裴易錚低頭,似乎有些嫌棄,微微的伸出了兩隻手指,捏住了她的前爪,移開了一些。

  陸溪瓷:“………”

  藏在了裴易錚衣袖上的那一團黑氣,似乎感受到了有些刺痛,也隱藏的更加的塗了。

  眼前的白霧很大,腳下土地鬆軟,每走一步,眼前的路便驅散了白霧顯現出來。

  裴易錚那般的人每走一步都極其小心。

  陸溪瓷你不知道走到何時耳朵裏頭似乎聽到了有人交談的聲音,霧越來越薄,陸溪瓷望見高大的青磚城牆時有些恍惚,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看得這正專注著,猛地被人一拍了腦袋,頓時驚了魂。

  “莫看,莫聽。”

  裴易錚將她放到地上的時候,陸溪瓷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是一片開闊的平地,熱鬧非凡,卻是黑夜,可近來這玉簡的時候分明是白天,陸溪瓷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玄機。

  “這是何處?”陸溪瓷緊緊的跟著裴易錚,這時便怕他丟了自己。

  “別有洞天。”

  陸溪瓷:“………”還真的是別有洞天。

  望樓上掛著許多奇的風鈴,風鈴的旁邊似乎攜著一塊精巧的玉牌,有燈籠明晃晃地照在這裏頭,陸溪瓷卻始終看不清楚那玉牌上刻著的字。

  有一排一排的火把在點著,所照之處,白霧如遇到了天敵一般逃竄開去。

  陸溪瓷的視線之中終於出現了人影,他們打扮得奇奇怪怪,仿佛並不是中原人士。

  或是白衣飄飄,或是紅衣戀戀,或是黑衣丙然。卻始終隻有這三個顏色,他正納悶著,眼前突然之間浮現了一個恢宏壯大的城門,城門有浮誇的浮雕。

  城門無人把守,也沒有刻字城門。

  城門是大開著的,透過那一扇門可以看到裏頭有賣酒的客棧,客棧的門口挑了麵黃旗子,旗下寫了幾行大字,謂之“生死門。”

  那字是用鮮紅的字體寫就,看著有些觸目驚心,尤其是那最後一筆的文字,仿佛留下來似是一滴鮮血一般。

  “那一麵旗子啊,是引路旗,這個城門你可以進去,但是我不能,你懂了嗎?”裴易錚注意到陸溪瓷的眼神滯留在那一麵酒肆裏的旗子冷不丁的說道。

  陸溪瓷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什麽意思?難道她為鬼魂,他為生人。

  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鬼門關。

  陸溪瓷看了一眼不敢多看,立馬都轉移了視線。

  陸溪瓷踏著小碎步東張西望著,陸溪瓷感覺所路過的人行色匆匆,眼神冷漠,一股勁地湧向了城門。

  裴易錚慢悠悠地走著,如同閑庭信步,是時不時的回過頭來唉著一聲,“跟著。”

  陸溪瓷乖乖地跟著裴易錚,不知為何,陸溪瓷總覺得來往這裏的皆不似生人。

  這別有洞天究竟是什麽玄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