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可悲可歎
作者:女帝侯      更新:2021-09-09 01:18      字數:2259
  韓征威握緊了拳頭,立刻就要衝上去,卻被人群裏的一隻手死死拽了回去。

  他憤怒地瞪回去,卻看到了他爹。

  鎮威侯神色凜然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硬是將人拖回了侯府。

  “你放開我!”韓征威一邊掙紮一邊怒吼。

  韓迫鬆開他,冷冷看著他,抬手指向跟前的鎮威侯府牌匾,“衝動之前,想想你身後的這塊牌匾!”

  韓征威又急又怒,滿腔怨憤與不甘讓他脫口而出,“想想怎麽冷血無義地保住這塊牌匾嗎!”

  “啪!”

  韓迫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韓征威被打得嘴角溢出一絲血,回頭怔怔看著他。

  韓迫雙目通紅,打他的那隻手顫抖著攥緊,卻什麽也沒說,拋下一句話轉身進了府。

  “把他給我關起來!沒我的命令,誰敢放他,就給我滾出侯府!”

  “……”

  管家心有戚戚地應了,而後走到韓征威麵前,“少爺……”

  韓征威像是還沒回過神來,從小到大,他老子打過很多次,踹過屁股,踢過小腿,呼過後腦勺,卻從來沒打過他耳光,這是第一次。

  管家見他不說話,歎息一聲,“少爺,老爺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麽鎮威侯的爵位,他在乎的是你啊。”

  “他怕的不是你丟了鎮威侯的牌匾,怕的是這塊牌匾護不住你和這一大家子啊。”

  “……”

  韓征威閉了閉眼,攥緊拳頭,快步追上韓迫,“那你至少告訴我——”

  韓迫扭頭看向他。

  韓征威艱難開口,“她會……死嗎?”

  “她本就是陛下手中的刀,得罪了太多人,又被樓冰河死咬不放。謀逆之罪,隻有死路一條。”

  “可她是帝師!就算是謀逆,也隻有陛下能定她罪——”

  “陛下已經醒了。”

  韓迫打斷了他,目光幽深,“那晚你沒有出席禦宴是你的運氣,也是你的嫌疑所在,我們的這位陛下最恨背叛,無論刺殺之事與誰有關,我都不允許你再插手此事。”

  韓征威心頭微冷,“……陛下為什麽要扣下所有參加禦宴的人?那晚太極殿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

  “你要是想你爹死,你就問。”韓迫冷冷打斷了他。

  韓征威啞口無言。

  “當年的宮越也好,如今的秦觀月也好,他們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

  韓迫瞥他一眼,轉身離開。

  “要不了多久,朝堂就會亂起來,你這段時間留在家裏,沒事不要出門,我不想用繩子留住你。”

  “……”

  太子府。

  寧辰滿頭大汗地在房中走來走去,身邊的心腹下人也是焦急惶恐。

  “人已經押入正陽門了,樓將軍親自押送的,殿下……您快想想辦法吧!”

  “辦法辦法,我有什麽辦法?誰知道她秦觀月好好地要造反!”

  寧辰急怒攻心,狠狠拍了桌子,又忍不住再次問道,“父皇真的醒了?你沒聽錯?”

  “小的問了整整三遍,陛下真醒了,還接見了鳳相,便立刻回來通稟殿下您了。”

  心腹擦了滿頭大汗,手都在抖,“陛下最恨背叛,更別說是與雍州勾結,當年宮越就是因為……”

  “殿下,先前刑部尚書一事,陛下就已經默認帝師有意扶持您,如今帝師一出事,陛下難免疑心您,就算陛下念著親情,恪王爺一黨也不會善罷甘休。”

  心腹上前一步,沉聲道,“如今之計,隻有先下手為強,您搶先奏請陛下處死秦觀月,如此才能堵上悠悠之口,以避陛下猜忌之心!”

  寧辰陰沉著臉,緩緩捏緊手,而後猛地轉身,“更衣,入宮見——”

  “不可!”

  房門猛地被推開,柳無心大步走進來,眸子冷冷看向心腹,“你先出去。”

  心腹一滯,猶猶豫豫看向寧辰,不願離開。

  柳無心深吸一口氣,心裏罵了一句不成器的東西,麵上依舊笑道,“殿下,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妾身還有挽救之法,您這一奏上去,可就徹底斷了登基之路了啊。”

  登基二字令寧辰冷靜了些,他示意心腹先出去,心腹無奈,隻得轉身離開,看著柳無心關上了門。

  龍泉寢殿外。

  鳳相看著樓冰河帶著淩雲騎押著那白衣散發的女子遠遠走來,頷首一禮,“樓將軍。”

  “鳳相。”

  樓冰河雙手交疊回禮,“還請通稟陛下,臣已將罪犯秦觀月捉拿歸案。”

  鳳相抬眸看向他身後的白衣女子,在看到對方那雙白綾遮住的雙眼時一頓,而後淡淡開口,“陛下傷勢未愈,不宜受擾,將軍把人交給本官,由本官帶進殿便可。”

  樓冰河神色微頓,目光投向他身後的寢殿,又看向鳳相,“自禦宴陛下遇刺那日起,陛下便罷朝休養,連在下也不曾見過陛下一麵,如今逆賊追拿歸案,鳳相守在寢殿前連陛下的麵都不讓在下見,真的是奉了陛下之命?”

  鳳相抬眸,“將軍懷疑我挾天子以令諸侯?”

  “不敢,隻是陛下多日罷朝,不見外臣,獨見鳳相,如今連貼身護衛的淩雲騎都不見,難免讓在下多想。”

  兩人並沒有爭論太久,鳳相也似乎沒什麽精神爭論,殿內的門打開,王總管朝那蒙著雙眼的人伸出手。

  “帝師請。”

  秦觀月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搭在王總管胳膊上,緩緩踏進殿內。

  王總管沒有多留,將她送進來便離開,帶上了門。

  殿內寂靜的詭異,許久之後,不遠處的紗帳後才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想好了如何跟朕解釋嗎?”

  “沒有。”

  沉默了一路的秦觀月終於開了口,嗓音低啞,像是病了許久的人。

  “沒有?”

  寧昭雙眼泛紅,嘴唇蒼白,冷冷笑了聲,“你讓霜寒洲嚴守帝師府七日,不就是想自救嗎?怎麽,你真以為朕不會殺你?”

  他劈手將身邊的茶碗揮到了地上,“朕,最恨被人背叛!”

  秦觀月忽然輕笑了聲。

  寧昭額頭青筋微跳,氣息變粗,“你笑什麽?”

  “隻是忽然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師父,我們師徒倆都不信邪,最後居然要死在同一個人手裏。”

  “你想說什麽?”寧昭臉色更加難看。

  “屠盡結義兄弟滿門,又將親生兄長送上死路,陛下的皇位來的如此輕易,如此不擇手段。”

  秦觀月語氣薄涼,“我還真為我那傻師父不值,放棄了一切,日複一日躲在那浮雲山上等死,到最後,連屍首都入不了寧氏祖墳,墓碑也不敢刻上真名姓,可悲至極。”

  “陛下,沒人背叛你,是你背叛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