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章仙者的傲骨,尊嚴?
作者:藍庭      更新:2020-02-29 09:58      字數:3132
  玄武裂天最新章節

  唯有一眾金龍衛仍是一臉篤定,波瀾不驚,似對陸隨風充滿了信心。事實上,到了此時,就算有心想出手阻攔,冒險的做點什麽補求,似乎都已經來及了。因為空中的兩道光柱已飛速的閃掠而過,不可避免的即將狠狠相撞在一起。

  衝天而起的玲瓏塔,飛速地旋轉著,爆射一道濃鬱無比的紫色光芒,一股毀天滅地的能量波動,瘋狂的席卷開來。

  這道紫光不斷的濃縮成了一道光柱,飆衝向電射而來的銀槍,恐怖的毀滅氣息頓時籠罩著一方天地,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極度恐怖的毀滅氣息,這一碰撞的結果,很可能會導致山崩地裂的後果。

  這一刻,時間,空間都仿佛一下凝固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湧起一抹驚恐之色。玲瓏塔與那杆銀槍,如同兩枚攜帶著毀滅氣息的隕石,在無數雙驚顫的目光注視下,正在已匪夷所思的速度瘋狂接近。

  此時的陸隨風也意識到了相撞之後的可怕後果,就算他可以讓擊出的銀槍立即解體,而人塔歸一的虛蒼月,已如同一根離了弦的箭,根本已經徹底失控,即便此時有心脫離戰鬥,也是力所不能。

  一切似乎都為時已晚,望著這一幕,無論是訓練有素,悍不畏死的仙軍,以及一眾仙將都在開始紛紛四下退避,尋找安全的藏身之處,這是人在遭遇危機時的一種下意識表現,與膽氣和勇敢無關,有人願意枉遭這種魚池之秧,作那無畏的犧牲。留在原地的一眾金龍衛,也是紛紛祭出護體仙罩,準備抗衡即將爆發的毀滅風暴。

  然而,想象中的劇烈爆炸麵,卻是久久沒有發生,兩道毀滅性物體都在極速的朝著對方電閃奔掠而去,相距不過隻有百米之遙,按理應該瞬息碰撞,奇怪的是如此短暫的距離,彼此像是永遠無法靠近。

  陸隨風輕歎了一聲,抬手朝虛空揮了揮,一道光幕從空中垂落而下,阻隔在飛速奔行的兩物中間,散逸出道道璀璨的光華,原本沸騰的天際突然平靜了下來,那情形,就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壓製住一般。

  望著這一幕,所有人都心生驚訝,沒人會天真的認為這是天降異象,唯有金仙後期巔峰的大能,無限接近大羅金仙的存在,才可能擁有這般逆天的手段。

  "這是法則光幕!"一名金龍衛震顫的出聲道,在埸之人除陸隨風之外,能阻止這山崩地裂的悲劇發生。除此之外,實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釋了。難道主上的修為已到了半步大羅金仙的層麵,如果真是這樣,那過不了多久便要飛升中仙界了。一眾金龍衛都是彼此對視一眼,透出一會心的微笑。

  玲瓏塔帶著毀滅性的可怕威勢,率先狠狠地撞擊在垂下的光幕之上,不過這猛烈的撞擊,並沒有引發驚天大爆炸,那光幕像是能吸收所有的攻擊一般,不斷閃爍的晶瑩光華,直接將玲瓏塔上的狂暴能量,盡數的吸收,抵消,現出了玲瓏塔的本體形狀,呼嘯著的被彈射了回去,按照原路墜落了下去。

  那杆威力同樣恐怖的銀槍也當空解體,潰散開來消於無形。爆動的雲層也隨著光幕的出現而逐漸消散,天空仍是朝霞萬道,白雲悠悠。

  眾人皆是虛驚一埸,回想之前恐怖的一幕,都是背心出汗,餘悸猶存。至於誰輸誰贏,已顯得不那麽重要,再打下去,誰知道還會不會出現什麽更可怕的情形來。

  此時的虛蒼月卻是渾身虛脫的半跪在地上,麵色尤為蒼白,嘴角還掛著血漬,狀極狼狽。而他墜落的地方,數米之處有一個深坑,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正從坑中艱難的爬出來,正是被打落虛空的虛海狂。

  此時,無論是天空上的戰鬥,還是地麵上的圍剿都接近了尾聲,也就是說這支前來襲營的兩萬精銳戰騎,幾乎已是全軍覆滅,隻剩下不足千人,已被數萬大軍團團圍住,根本再無生還的可能。

  陸隨風懸浮在虛空,望著這一幕,暗暗輕歎一聲,朗聲道:"三息之,降者不殺!"

  若是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這話人會聽,甚至嗤之以鼻。但此時此刻,這話無疑宛若天音,令那些自知必死,已經絕望的殘軍又重新點燃了生的希望,這些都是普通的仙士修者,大多都是身不由己的被迫陷入這場戰爭,根本沒有多少歸宿感,有機會能活著,人願意去死。

  "誰敢投降,殺無赦!"虛海狂目眥欲裂怒吼出聲,隻是回應他的是一聲"咣當"聲,有人扔下了手中的兵刃,這聲音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線,引發了一連串連鎖反應,而後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仙兵法器墜地聲響徹。頭盔甩落一地,近千殘軍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起來,都給本帥統統起來,殺出去!"虛海狂伸手提起一名仙將,隻是剛一鬆手去提另一人時,那名被提起的仙將又軟坐在地。

  "該死的!"虛海狂怒罵一聲,掄戟便將那名仙將劈成了兩截,意欲威懾一眾臨陣投降的將士。隻是這一夜已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身邊有太多的兄弟同伴倒下,所有人都麻木,臉上一表情變化,甚至連恐懼都看不到。

  "算了,別浪費體力了!"虛蒼月從地上艱難的站起來,哀歎道:"你看這陣仗,還殺得出去麽?"

  虛海狂聞言,冷靜了下來,舉起的戰戟緩緩的放下,環視四周,前後左右,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敵軍,裏三層,外三層的將他們圍在其中,想要殺出去就是癡人說夢。

  "你二人還在等什麽?"陸隨風帶著十名金龍衛從陣營中走出來,冷目如電的望著兩人,沉聲道:"同樣給你二人三息時間,拒降者,死!"

  "嗬嗬……哈哈……"虛海狂笑了,先是輕笑,繼而仰麵狂笑,突然收聲,充滿血的眼睛怒瞪向陸隨風,滿是不屑地出聲道:"虛家隻有戰死的鬼雄,有苟且偷生的鼠輩。你我都是一軍主帥,可敢堂堂正正的生死一戰?"

  "嗬嗬!"陸隨風也笑了,非旦有出戰,還將護體仙鎧散了,搖搖頭道:"這並非生死擂台,而是戰場。縱有萬人敵之威,也不過是匹夫而已。區區一個四肢發達之輩,那裏值得我親自出手。"

  說完這番話,不再理目眥欲裂的虛海狂,將目光移向虛蒼月,語音冰冷的道:"不知你是否也有這樣的風骨,與他一起做虛家的鬼雄?"

  "這……"虛蒼月目光閃爍,猶豫著有立刻回答。他雖是虛家之人,卻在八十年前便被派到了這荒涼之地,相當於被放逐了,心裏對虛家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如今的修為已到了金仙後期,再潛修過數百年,便能飛升中仙界,那裏會不惜命,去做虛家可笑的鬼雄。

  就在猶豫的刹那,陸隨風已抬起手臂,大喝一聲;"準備放箭,送他們上路!"

  如果換作全盛時期,自然不懼這些箭矢,而當下的他隻是一隻被困平陽的病虎,不僅神魂受損,仙力幾欲耗盡,甚至連護體仙鎧都凝聚不起來。如果真被亂箭齊發,絕對會被射成刺蝟。

  "等等!我願棄暗投明!"虛蒼月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在生命攸關之際,什麽仙者的傲骨,尊嚴,所謂的家族忠誠,都如浮雲,能夠繼續活下去,追求更高的仙道才是王道。

  陸隨風放下手臂,嘴角勾勒出一個玩味的弧度,悠悠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在最後關頭迷途知返,果然沒讓我失望多了,比一根筋的虛無狂知進退,識時務多了。"

  這話不知是褒獎還是譏諷,虛蒼月漲紅著臉,眼角餘光瞥了瞥身旁的虛海狂,見到後者正用殺人的目光死死盯著他,牙關咬得咯咯響,手指關節都發出哢哢的脆響。

  虛蒼月心頭一顫,垂下目光,心虛的不敢看向對方,臨陣倒戈畢竟是一件令人不恥的事,說是貪生怕死也不為過。那些所謂的迷途知返,識時務為俊傑的話,都是可笑的遮差布而已。

  陸隨風撇了撇嘴,淡笑道:"你好歹也是虛家的謫係弟子,憑一句輕飄飄的話,如何能取信於人?至少也得做點什麽,來證明你棄暗投明的決心吧!"

  "你在懷疑我的誠意?想要如何證明?"虛蒼月聞言皺了皺眉道,他當下的確隻是想擺脫眼前的困境危局,錯過當下便會徹底玩消失,不會再卷入這種權利的紛爭。

  "簡單!"陸隨風指了指他身邊的虛海狂,冷冷的說道:"殺了他,來證明你的決心!"

  "什麽?"虛蒼月全身一顫,艱難的吞咽一下,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怨毒的看了陸隨風一眼;這頭名狀也太狠了,居然讓自己去斬殺叔輩的虛無狂,簡直是將自己推向人神共憤的境地。可是,有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