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看周生表情也是那樣的誠懇，這次的火氣倒是沒有剛才那麽大了。他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毛，這才開口說道：“你沒見過這些問題，你見過見麵禮，你怎麽會來我這裏學徒呢？”

  周生更是糊塗了，來棺材鋪學徒這件事情，還需要什麽見麵禮才能促成的嗎？每個店鋪都是需要學徒工的，否則他們怎麽可能一代代延續下去呢。隻不過棺材鋪這種地方，估計願意來的人比較少吧。

  看到周生一臉的疑惑，完全沒弄明白自己的意思，老頭這回倒是幹脆徹底的給他講清楚：“你也知道，我們這個行當的不容易受人待見，其實每個人都得用著我們，但偏偏活著的時候他們就不願意看到我們，所以我這個鋪子別的還好，生意還不錯，就是這學徒工不好找。”

  說到這兒，這老頭兒還是唉聲歎氣了一聲，很是感慨自己這個店為什麽偏偏不受人待見的這個命運。他也不想想，一個大活人誰願意總往棺材店裏跑啊。

  這話周生都不知道該怎樣接了，也好在那老頭並沒有指望他能夠接話反而繼續自說自話說了下去，“哎，這年頭想讓店繼續開下去也真是不容易，這麽多年我在學徒上，這件事情上可是吃了不少虧。我想找一個老實巴交，吃苦耐勞的學徒，真是費了老大勁了。”

  說到這兒，那老頭兒的目光還上下打量起周生來。在他看來，周生是絕對很符合自己要求的，看起來這小夥子身板不錯，模樣長得也周正，這以後在店裏招待那些顧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別以為來棺材店裏的顧客，那態度都會不錯，別看他們平時對棺材店裏是敬而遠之，但真的到了家裏也需要用的時候，這些人又是另外一副麵孔。他們本身因為家中有白事，很多麻煩事都需要他們決定，所以來店裏，那些客人不是依附哀愁的樣子，就是一副怒氣滿滿的模樣。棺材店老板雖說不怕他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也是因為棺材鋪老板一直認為自家的生意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而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什麽，當然是和氣生財了。

  雖然說和氣生財這四個字好像跟棺材店不太相配，但是老板一直認為自家這個家店，也就是普通的店麵跟其他那些蔬菜店雜貨店沒有任何的差別。

  所以在他看來，當然是希望能夠找一個模樣周正，比較能說會道倒也不一定，但起碼要求人言語沒有任何問題，態度也算端正的學徒比較好。

  而從剛才起，他之所以跟周生嘮嘮叨叨的說了那麽一大堆，繞來繞去的也說不到重點，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在考察著周生這個人。他眼看著這個年輕人說話是沒問題，語言很是流利，思路也很清晰，接著就是考察眾生的態度自己說了那麽一大圈兒話，來考察一下這後生的態度。

  看起來周生表現不錯，他雖然有些煩悶，但是並沒有和自己真正吵起來，這一點讓棺材店老板格外的滿意。

  那些家裏要辦白事的人們來到棺材店，往往又不知道自己具體需要買些什麽，等你跟他介紹一堆東西的時候，他又覺得你是在坑他錢。

  這時候其實他們主要是被悲傷以及麻煩事，已經鬧得大腦都不太清晰了，所以難免的在態度上，棺材店這邊態度就需要和氣一些。

  主要是這些家裏有喪事的人們，那些天裏的態度和精神麵貌都處於一個異常階段，如果真的刺激到他們的話，大打出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棺材店老板很是清楚這一點，對於學徒的考察，他可是從一開始就開始了。

  隻不過這些都是周生不知道的，他現在還在等著老板給他解釋見麵禮的事情啊。主要是弄明白這一點之後，他也就知道自己該怎樣才能離開這家棺材店了，他可真是不願意在這裏呆，雖然現在身處棺材店的後院，而且現在的時間正接近於中午，可是隻要呆在這棺材鋪後麵，周生就覺得渾身發冷，一點溫度都沒有。

  並不了解秋笙的這一特殊體質，鋼材店老板也隻以為他像普通人一樣對棺材店有一些忌諱，這才不願意待在這裏，不過他現在還是看好周生，所以很不願意放周生離開。

  這後生剛才自己考察過了，麵貌齊整，思路清晰，語言流暢，更難得的是態度還很是溫和，而且之前介紹人也說過這孩子很聰明，學什麽很容易就上手。

  所以不管怎樣，棺材店老板都不願意讓這麽好的苗子從自己手指的縫之間溜走，好不容易自己等到這麽好的一個後生當學徒，可輕易的不能讓他離開。

  周生要是知道自己剛才忍著脾氣或者說，因為身處在棺材店這種特殊的環境，以至於讓周生收起了渾身的力氣，一點脾氣都沒有，隻求早一點離開，這一番表現都入了棺材鋪老板的眼，他估計懊惱的都要捶牆了。

  聽著棺材店老板在那裏繞三繞四的，就不吐口說到正題，周生都有些著急了，他不得不開口提醒棺材店老板：“老板，你剛才說的見麵禮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一次周生問得非常堅定，他雙眼直直的盯著這位棺材鋪老板的眼睛，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怕羞的模樣。而那老頭也是看人成精的人物，知道這意思是糊弄不過去了，所以他也隻能把真正的原因說了出來。

  “那可不是我剛才說了嗎？我這個店裏什麽都好，就是招學徒不太容易，所以我就定了個規矩，如果有人願意來我這店裏當學徒的，我這個老板自然會送上一份豐厚的見麵禮。”

  聽老頭這樣一說，周生確實瞪了他半天沒反應過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招學徒的人反而需要給學徒送禮。要知道就像周生之前在鐵匠鋪裏當學徒的經曆來看，所有店鋪招學徒的那都是需要學徒送上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