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一陣輕鬆了之後，趙榮又有些不敢相信般的，再一次出口詢問小桃：“小桃，你說二哥他們捎話說，他們覺得我之所以在學業上如此艱難，並不是我的原因？或者說並不全是我的原因，你剛才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趙榮實在是很難相信，剛才小桃說的那一番話。難道說，自己一直以來以為是因為自己太過愚蠢，以至於學業上很難進步。難道這並不是因為自己以為的那個原因，而是因為自己的那位大儒先生嗎？

  一直以來，趙榮是知道，自己在學業上是很難達到，自己老師想要他達到的標準的。畢竟那位大儒先生每次看一下自己的時候，仿佛都是看到了一坨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旦凡讓先生看到自己，那都是汙了他的眼睛。好像在先生的眼睛裏，隻有那一本本的古籍才是有價值的，而自己完全是一個拖後腿的東西。

  而這次省城之行，更是讓趙榮知道了。雖說普通老百姓也都是大字不識，說話由著蘭並沒有任何顧及，但是真正的讀書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文縐縐的說一些拗口的話語，或者是引用一些名人名句或者是古人的典故，來以顯示自己的學識。

  他也曾經遇到過一個窮酸的秀才。那人一身補丁的長袍，但是說話總是咬文嚼字的，說出那一大串話趙榮都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這也是他在上次出門路上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讀書人，當時他還滿懷著熱忱的去與那人搭話。但當那人說了一大串話之後，趙榮卻是完全不知道他說些什麽時候，趙榮現在還很清晰的記得，那時候那人表現出來的那種蔑視

  即使那人身上的衣服有補丁，就連一日三餐都恨不得隻是吃一些餅子，喝些白水。但是他看向趙榮的目光，卻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反正從那以後，趙榮並不會主動的再去找讀書人說些什麽了。

  這還要多虧宮羽在外的時候，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讀書人。另外他也是穿慣了原本的衣服，所以並不喜歡穿那種讀書人特有的學生袍。以至於一開始，趙榮與宮羽見麵的時候，並不認為對方會是個讀書人。否則最早一開始，趙榮就不會接受宮羽的好意，並跟著他還去吃了一頓麵。

  可以說，趙榮跟著那位大儒老師學的最多的，反而是一種自卑的心理。畢竟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到了大儒先生麵前，卻被嫌棄的一無是處，甚至於出點動靜，都要收到先生幾個白眼。漸漸的，趙榮原本那種精神氣兒早就不見了。

  這也是多虧了趙榮天性還是很樂觀的，否則換了其他的孩子，估計這會兒連反抗的意識都有沒有了，完全是行屍走肉般的靠別人安排生活了。

  但不管怎樣，跟著這位大儒先生學習之後，對趙榮的生活可以說是產生了翻天覆地的影響。小桃剛才說出了宮健兄弟兩人的推測，實際上是推翻了，趙榮心中一直壓抑存在的一座大山。之前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資質不夠好，或者說是他不夠努力，在學習上一點天分都沒有，甚至愚鈍的不值得先生指導，這才導致了他那位大儒先生如此對他。

  可是聽了小桃的話之後，趙榮終於也知道了，原來並不隻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那位先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好好教自己，所以才會造成了現在這種結局。那麽自己就絕對不是一塊朽木。

  想明白這些，趙榮心中也是激動不已。他忙不迭的想從小桃那裏，得到讚同的意見。而小桃更是沒有讓他失望。“少爺，就是這樣子的。之前我也沒有多想過，就憑少爺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學業上如此艱難呢。也多虧了那兩位宮少爺提醒，我這才意識到，也許少爺之所以在學業上這樣困難，並不是因為少爺自己。畢竟那位老先生到底是怎樣教導少爺的，小桃是沒有見過。而且不僅是這樣，實際上少爺和我都沒有見過，真正的夫子和學生之間是怎樣相處的。“

  小桃說到這兒，心中就是惱火不已。為什麽不讓少爺去族學呢！老爺夫人也真是狠得下心來。原本小桃是覺得，老爺夫人特意請了位大儒給自家少爺啟蒙，那絕對是看重自家少爺。沒想到這種種的特殊待遇，實際上就是坑了少爺，他們就是為了把少爺培養成一無所成的人。

  小桃的話算是說到了趙榮的心坎裏。他還真是不知道，在其他地方，老師和學生之間到底是怎樣相處的，老師又是應該怎樣給孩子啟蒙的。在他的這麽多年經曆中，也隻遇到了這位大儒先生，而那位大儒先生對於跟自己說話是非常抵抗的。

  這麽多年來，那位大儒先生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開始不過是扔給他一本書，讓他直接自己去看。那時候根本不認字的趙榮，又怎麽能看得懂呢。

  而第二天，到那位大儒先生檢查他的課業的時候，當然他什麽都沒有做完。然後那位大儒先生就會用一種，你就是個絕對的蠢材，完全是浪費我時間的眼神看著他。直到看得趙榮低下頭無地自容之後，他才在會再扔給趙榮一本書，什麽也不說，繼續讓他去學。

  就這樣重複了幾次之後，那位大儒先生後來，就連扔給他趙榮一本書的動作都不見了。他最後幹脆是不願意看到趙榮。

  雖然每天，這師生兩人都在學堂中，一起度過很長的時間。但實際上，那位大儒根本就不想看到趙榮一眼。每次看到趙榮或者不經意間眼神掃到趙榮的時候，那位大儒都仿佛看到了什麽肮髒的東西，玷汙了自己那雙眼睛。他就會趕緊轉身看兩眼古籍，算是洗一洗眼睛了。

  孩子都是敏感的。自己的先生這樣厭惡自己，趙榮心裏怎麽可能好受。（未完待續）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