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的說法是，我去了你們公司樓上的一家公司。”

  在餘霏的印象中，那棟樓裏幾百個大大小小的公司，但好像隻有他們這麽一家是做與化妝品有關的小公司。

  而白淳康其實也不需要跟她解釋。

  “我希望我們有機會可以合作。”白淳康遞上了一張名片。

  從顏色上看，與給林舫的那一張不同。

  這上麵的印的是公司的名字，而上麵的電話號碼，多半是無法直接聯係到白淳康本人的。

  餘霏掃了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以後你會明白的。好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一步。”白淳康離開前，先把他們倆的單買了。

  望著白淳康的背影，餘霏最終還是拿起了那張名片，目光久久的停留著，卻又無法從那眼眸中分辨她此刻的想法。

  “霏姐，你去哪裏了，我剛想給你打電話。”馮清在公司的幾個部門裏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這裏有一份文件，等著你的簽名。”

  “什麽文件。”

  “人事部的通知，麵試時間已經確定在明天早上八點半了。”

  “不是說明天下午或者後天早上嗎。”

  “我也不知道，可能安排了那邊其他的麵試吧。”

  餘霏了然的挑了眉，大致看了文件的內容，確定沒有問題了，在右下角簽了自己的名字，“給人事部送過去吧。”

  “那邊說，麵試九點正式開始，但需要提前十分鍾到崗，先開一個小會。”

  “好。”

  “需要我去接你嗎？”

  餘霏是喜歡踩點上班，但不意味著不知輕重，“應該不需要了吧。”

  “ok。”馮清退出了餘霏的辦公室。

  餘霏立刻就設置了一個鬧鍾，把起床的時間調早了一個小時。

  退出見麵時，無意中滑到了通話鍵，看到了林舫的名字。

  猶豫了幾秒後，撥通了他的電話，“我今天看到了一張圖。你是男主角。”

  “聽你這口吻…”

  林舫知道餘霏心裏藏不住事，倒也不急著往下說，“我是幹了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惹你生氣了？”

  “你之前見過白淳康？”

  “嗯。”

  “你怎麽不告訴我？”

  “你不覺得，這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林舫微微的伸了懶腰，活動了自己的筋骨，“怎麽想起問這事了？不對，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餘霏把自己與艾米麗的對話，簡單的說了說。

  “你懷疑我？”

  “如果我懷疑你，就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

  “但你還是沉不住氣。”

  如果林舫是餘霏，這個電話他就不會打，因為真正的信任是不需要確認的。

  餘霏是在確認自己的想法，的確是因為現在的她，內心充滿了恐懼。

  而究竟在害怕什麽，恐怕連她自己也分別不清楚。

  “林舫，你會出賣我嗎？”

  “你不該問這個的問題。”林舫此刻的目光也投向了窗外，而那個方向，是總公司所在的位置。

  似在與餘霏隔空對視。

  電話的那一頭，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林舫鬆了口，“你現在有點鑽牛角尖了，你要趕緊讓自己走出來。”

  “那掛了。”

  餘霏望著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了。

  最近的日子，過得似乎有那麽點渾渾噩噩的感覺，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忙了什麽，得到了什麽。

  這樣的工作，還真有那麽一點點厭倦了。

  她是這樣的。

  別人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為了三餐，就算是再怎麽不喜歡，怎麽無法忍受，也隻能把所有的情緒吞咽，不敢輕易的表露。

  時時憂心，生怕自己一時不小心，說錯了話，得罪了人。

  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活成了驚弓之鳥。

  在自己營造的各種情緒裏煎熬著。

  餘霏捏了捏自己的額角，努力用深呼吸調節自己的心情，然而，就像是白淳康給自己展示的那杯剩下三分之一的水，能量消耗殆盡，又沒有辦法補充。

  這樣的感覺，讓她憋得很是難受。

  不行，她必須要做點什麽事，消耗掉現在這不良的情緒才行！

  聊天是她現在想到的一種解決方式。

  餘霏點開了手機，李禕康和蒲千凝都在上班，自然是顧不上的。

  然後……

  上下的滑動著微信裏的聊天界麵，想要找一個人聊聊天，然而，從第一個人滑到最後一個人，又從最後一個人滑到第一個人。

  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陪她聊幾句的人？

  可悲？

  可笑？

  可歎？

  起身站在窗邊，望著遠處那川流不息的車子，以及小得跟螞蟻似的人，猛然發現，就算微信裏塞了一兩千人，有客戶、有朋友，也有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陌生人的同學。

  那種莫名的孤獨感，頃刻間占據了她那顆瀕臨崩潰的心。

  點開了手機的音樂軟件，隨機播放了一首音樂。

  前奏緩緩的傳來。

  像是一首民謠。

  這樣的音樂，不是餘霏愛的，可前奏，卻讓她停下了劃開的念頭，耐心的聽了下去——

  “我看過沙漠下暴雨，看過大海親吻鯊魚，看過黃昏追逐黎明……”

  餘霏眼眸一亮，立刻重新打開了軟件，想要尋找這首歌的演唱者和歌曲的名字，再劃過去看了歌詞。

  從歌詞中，看起來像是走過了萬水千山，看遍了世間百態，卻沒有找到那個人。

  這不就是她此刻心情的寫照嗎？

  若說歌曲如人生，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好與不好。

  都要遇到適合的心情。

  餘霏揚起了嘴角，音樂的治愈力，還真是挺美妙的。

  轉眸看向了櫃子上擺著的一排排香水。

  當初在辦公室裏設置這個格子櫃的時候，林舫還說，這麽多瓶不同的香水擺放在這裏，香水之間的小分子，透過瓶口的細縫鑽出來，會不會互相影響，導致整個辦公室彌漫著複雜香氣，讓鼻粘膜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中受損，失去了敏感度，極力反對她的這個做法。

  如今看來倒也有另外了一種解釋。

  若每一瓶香水代表一個人，而這個架子就是一個公司，都又能保證，它們每天這樣的互相接觸，沒有收到對方的影響呢？

  拚的不就是誰比誰更具耐性嗎？

  不良情緒，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