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衝動了。”

  餘霏承認，“我隻是為他們感到可惜。”

  “愛情這玩意，不是我們說一句‘可惜’就可以隨意去插手的。厲隊沒有上去拉住她，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但這考慮，一定是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

  餘霏不接話。

  齊逸凡知道她現在還在氣頭上，說什麽也聽不進去，“還吃炒粉嗎？”

  “你不是不想吃嗎？”

  “關鍵是，想不想吃？”

  餘霏沒了心情，微微的搖頭，“還是回家吧。”

  “可是我忽然想點別的。”齊逸凡淡淡一笑，牽著蒲千凝的手回到了車裏，駕車來到了一家甜品店。

  “這裏的老板，以前是我的一個客戶，他們家做的糖水味道還不錯，最重要的是，選用都是真材實料。”齊逸凡與餘霏一起下車走了進去，“顧姐，收鋪子了嗎？”

  “齊律師，你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顧姐看著餘霏，離開就懂了，“這是剛跟女朋友看完電影吧，你們看看想吃什麽，我給你們拿。”

  “是妻子。”

  “齊律師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情，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顧姐是真替齊逸凡感覺到開心，“今晚什麽都不用說了，姐請客。”

  齊逸凡‘嗯’了一聲，“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壓低了聲音，“她今晚遇到了點事，心情不太好。”

  “明白了。”顧姐聰明至極，從冰櫃裏取了一碗透明的涼粉，在上麵撒了一點葡萄幹，堅果，兩朵玫瑰，“這是川味甜店，最適合晚上吃了。最關鍵的是，這裏放的是蜜糖水，不會怕吃了胖。”

  “謝謝。”餘霏露出了一個微笑。

  能夠揚起嘴角，所有的壞事，也會慢慢的好起來。

  “對不起。”

  齊逸凡不接受這莫名其妙的道歉，“這句話你該跟你自己說。”

  “好了，別想太多了。嚐嚐顧姐的手藝。我覺得她做的甜品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家店。”齊逸凡說著，大口的吃了涼粉。

  餘霏也在他的帶動下，品嚐的這涼粉的味道。

  涼粉入口即化，冰冰涼涼的感覺，在舌尖稍作停留後，全數進入食道，完全不需要嚼。再配上酸酸甜甜的葡萄幹，又是另外一番風味。

  “我有一點好奇，你是怎麽把客戶變成朋友的？”

  “這故事太長了，我們還是趕緊吃吧，不要耽誤了顧姐下班。”齊逸凡對客戶的資料，需要保密，再者，他也不喜歡在休閑的時候，提及工作上的內容。

  餘霏也沒有再追問。

  昨天她提前溜了，也不知道林舫他們的香水調成什麽樣了。這不，一大早的，她就著急著過去，又怕有人借機找她麻煩，跟馮清交到了一聲，便直接去了實驗室。

  “早。”

  林舫回頭的目光從電腦上抬起，看了她一眼，默默的低下頭，繼續發呆。

  “幹嘛不理我。”

  “睡個覺，都能消失的人，不要跟我說話。”

  “我有給你發信息啊。”

  林舫悶哼，“你也不看看你是幾點跟我說的。”

  “這不是大家都在忙，我偷偷溜了不好嘛，所以……”餘霏自知錯了，也不去爭論，“昨天你們弄成什麽樣了。”

  林舫搖了搖頭。

  也對。

  每一款香水的研發，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從來就沒有一次成功的。

  再說了，這是餘霏憑著自己的感覺寫的配方，到底要製成什麽味，也隻有她自己最清楚，“我試試吧。”

  “換個大容器，對手腕力道的要求沒有那麽高。”

  “知道了。”

  餘霏把個人物品到抽屜裏，又取了一套防護服，這才進了實驗室區。從架子上分別找到了苦橙花、羅勒、玫瑰、小蒼蘭、雪鬆、檀香的精油。

  按照比例，將他們調勻，再慢慢的注入酒精和蒸餾水中，用力的把它們攪拌均勻。

  這一步是非常費力的。

  期初，餘霏並不覺得有什麽，但隨著攪拌的時間越發，手腕越發吃力，但她依然忍著疼，繼續用力攪拌著。

  幾滴精油，是不足矣讓這瓶香水呈現出她要的紅色，還需要加入色素。

  最終，餘霏把它們倒入了棕色的瓶子裏。

  這瓶香水需要靜置一到兩個小時。

  看著殘留在燒杯底部的紅色的液體，餘霏越發的緊張了。

  成與不成，就在此一舉了。

  餘霏把手套摘下來放在一邊，打開了筆記本，把剛才每一個步驟、精油的先後順序、劑量，逐一的記錄下來。

  在記錄的過程中，餘霏還能聞到燒杯底部那剩餘的香水與空氣發酵後的味道。

  苦橙花與羅勒的甘甜，此刻已經完全在空氣中散去了，散發在這個實驗室裏的味道，更多的是玫瑰的柔香，而小蒼蘭、雪鬆的木香又與這股柔香中和在了一起。

  讓這柔中，帶了幾分沉澱。

  尖而不銳。

  在餘霏看來，這四個字是對一個女人，最好的評價。

  餘霏小心翼翼的把指尖伸到燒杯中，沾了那殘餘的紅色香水，把她抹在了右手的手背上。

  香水在空氣中散發出來的味道，和她接觸皮膚之後，是有所不同的。

  即便這款香水還沒有熬完靜置階段，餘霏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種味道，不由勾起了嘴角，想起了這些日子與齊逸凡的相處。

  甜而不膩。

  香水是一種很私人的東西，愛情也是。

  所有的愛，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是甜到膩的，而當時間快速的蒸發掉了前期的甜，留下來的應該是什麽？

  這也是餘霏想透過瓶香水告訴大家的。

  隻是，這個答案，她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又或者是像林舫所說，在愛情的這一頁上，她少了點經曆，所以始終沒有辦法找到那種味道吧。

  林舫不停的交換女朋友，何嚐不是在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餘霏聞了聞手背上的香水味，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心回歸平靜，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穿著白色婚紗，手捧著一束帶著粉邊的白玫瑰，站在鋪了紅毯的草坪上。

  那一頭的齊逸凡，穿著一身白色的燕尾服，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白馬王子。

  是的。

  她從來就不需要踩著七彩祥雲的‘孫悟空’，而是齊逸凡！

  餘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敲了敲玻璃門，暗示林舫到實驗室裏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