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搭。

  是精益求精。

  是在雞蛋裏挑骨頭。

  是一種帶著快樂的痛苦。

  運氣好，也是十遍八遍就能碰到你要的，運氣不好，幾年也未必能夠搭配出一款自己喜歡的香水。

  正如餘霏。

  心心念念的要搭配出一塊是屬於她與齊逸凡之間的香水，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一步步的越踩越深，卻最終還是那一句——

  應該會有更好的吧。

  也如此刻的躺在休息室裏的餘霏，很累，可腦子還是不停的回蕩著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有對這些件事的情緒、不解，更多是擔憂。

  她知道該停止擔憂，可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你越是費力的對抗，反而越是被它壓得喘不過氣。

  翻來覆去，不但沒有得到休息，更是疲倦了。

  餘霏坐了起來，打算去做點什麽事，打發掉腦海中的不良情緒。

  當然，現在做的事情，一定不是去碰那些瓶瓶罐罐，那樣隻會把事情變糟糕，餘霏悄悄從房間的另外一個門離開。

  那扇門通往實驗室的後院。

  從後院出去沒走多遠，有一家玻璃咖啡書屋。

  這還是林舫發現的。

  平時他在實驗室待累了，就會去那裏坐坐，看看書，又或者是找那裏的小姐姐聊天，所以裏麵的每一個服務員，都跟林舫很熟。

  不過，林舫有一個原則。

  不吃窩邊草！

  所以，咖啡書屋裏的小姐姐，他堅決不碰。

  “霏霏來了。”店長冰冰是店裏最漂亮的小姐姐，來這裏的很多小男生，都想追她。不過嘛……這位小姐姐在感情的問題上，似乎太過於淡定，跟所有人保持曖昧，卻有保持著一杯咖啡的距離。

  餘霏曾問過林舫，有沒有興趣去挑戰高難度。

  林舫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問其原因，兩肩一聳，笑而不答。

  “給我一杯可以放鬆心情的咖啡。”

  “這是遇到什麽事了？”

  餘霏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可能是親戚快來了吧，這兩天的心情都怪怪的。”

  冰冰明白的點頭。

  “隨便坐。”

  “我就喜歡坐這裏看你調咖啡。”

  調香水，調咖啡，都是一個類型的工作，可以說，都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樣的感覺很好。

  有些話是不用說太多，對方也能明白的。

  冰冰取了酒精燈，又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很別致的杯子，杯子相對於其他的杯子，要厚一些，把白砂糖、威士忌倒入杯子，把它架在酒精上，用小火滿滿的烤杯子，一邊烤一邊轉動杯身，使杯子均勻受熱，直到裏麵的白砂糖完全融化。

  緊接著，再咖啡倒入杯子裏，在最上麵噴上一層奶油。

  “嚐嚐。小心熱。”

  “這是傳說中的愛爾蘭咖啡？”

  “是的。”冰冰喜了，“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大白天的喝酒不好吧？”

  餘霏聳了聳肩，“都說喝酒的人，就懂得了兩種人生，可惜，我平時喝得太少了。”

  她也不確定這一杯酒下去，會不會把自己喝醉。

  “這麽出名的咖啡，就算醉了，我也要嚐嚐！”

  餘霏拿起杯子，在鼻前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酒香撲麵而來，原本以為入口會很難，但上麵那層淡奶油，帶著一絲鹹味。

  混了酒的咖啡中，酸澀中帶著酒的香淳。

  “怎麽樣？”

  “說不出來的感覺。”

  餘霏評香，可以評得頭頭是道。可一個長時間用咖啡來提神的她，是完完全全沒有辦法體會到其中的味道之差的。

  如果用‘好喝’來形容，會不會顯得她的文化很低？

  冰冰也不為難她，從櫃子裏取了另外一隻耐高溫的杯子，如剛才的炮製方式，又做了一杯。

  “咖啡和酒精的混合，不管是在咖啡圈還是調酒圈，都很常見。但是，這種混了酒的咖啡，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斷片酒。”

  “哦？”

  “咖啡因是一種讓人興奮的神經劑，提神醒腦，而酒精又讓人放鬆那緊張的神經，喝到臨界點的時候，更是昏昏欲睡。

  清醒與不清醒的強烈衝突，就會讓人覺得，我還沒醉，我還可以再喝一杯。我們就把這種醉，稱為清醒醉。

  等到自己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其實已經晚了。”

  與冰冰聊天的幾分鍾裏，餘霏已經把那杯咖啡喝完了，還沒等她開口，冰冰就已經遞上了第二杯，“喝完這杯，就不需要再喝了。”

  “你是怎麽猜到我還會再點一杯的？”

  “你進門的時候就告訴我了。”

  餘霏點了一杯，能讓自己放鬆下來的飲品。

  43度的威士忌屬於烈酒，然，30毫升的酒精，在烤杯的過程中，又揮發掉了一部分，是沒有辦法完全讓人鬆弛下來的。

  而兩杯。

  不多不少。

  談不上微醺，隻能算是剛好。

  “可為什麽不能再喝第三杯？”

  “我也說了，這是斷片酒，你的酒量太淺，我怕你喝了三杯之後，會把我這店砸了。”

  “我承認我的酒量差，但也不至於把你的店砸了吧。”

  冰冰笑了，用抹布把收拾著吧台，“其實我隻有兩個愛爾蘭咖啡杯。”

  “為什麽不多準備幾個？”

  “這是非賣品。隻與對的人分享。”

  餘霏聽懂了，“謝謝。”

  “心情好些了嗎？要不要我借耳朵給你？”

  “我想不需要了。”

  “ok，你先坐，有需要可以叫我。”

  餘霏拿著那沒有喝完的咖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旁邊書架的一杯書來看，書名有點特別。

  得未曾有。

  翻開書，文藝氣息撲麵而來。

  作者的字裏行間透出了一種淡淡的寧靜，像是行走在大城市裏的異鄉人，自帶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清幽。

  餘霏不知道這作者曾經曆了什麽，才會寫出如此美的文字。

  無意中看到了一句話：生活是自己創造的。

  合上書，望向了窗外的綠植。

  沒錯，的確是這樣。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給齊逸凡發了一個定位，“有空來接我嗎？”

  信息發送出去後很久，齊逸凡也沒有回複。

  不過，她並沒有多驚訝。

  上班時間，誰那麽有時間，一直盯著手機呢？

  重新打開了書。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本書了，看完再離開，也沒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