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逸凡辦理完手續離開二隊，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也顧不上回家洗去一身的疲倦，就直奔了餘霏的公司。

  他是公司的法律顧問，大夥對他到來，到沒有多大的感覺，認識他的，打個招呼，不認識的點點頭，或者假裝沒看見。

  透過玻璃門關，看到餘霏並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隨機問了離她辦公室最近的同事，“她呢？”

  “霏姐在會議室。”

  “好的。”

  齊逸凡知道她在忙，可還是想去看一眼，哪怕是偷偷的。

  隻有短短的三十個小時沒有見麵，就覺得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一樣，即使……他們好像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單純的就是每天聊幾句，見一麵，一起看幾分鍾的電視，一起出門上班……

  不。

  這樣算起來，好像他們之間也做了許多的事情。

  餘霏正在會議室裏，針對著昨天盤點出的結果，跟部門的同事開個簡會。

  站在屏幕前的餘霏，手上拿著一隻t的翻頁筆，頭發也束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幹淨、利落。

  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一張一合，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麽。

  屏幕上停留著是一整頁密密麻麻的數據。

  乍看一眼，像是沒有經過整理。

  “ok，我要說的內容，就這麽多，下麵的時間，大家可以說說自己的想法。”餘霏放下了翻頁筆，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桌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沒有什麽新的主意，在互相推卸著什麽。

  餘霏也看懂了。

  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距離下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逼著大家坐在這裏想方案，隻怕也有些為難人，“這樣吧，明天早上九點前，每個人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把方案發到我的郵箱。”

  “散會吧。”

  聽到這三個字，大家也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取消晚上的約會計劃，紛紛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馮清也起身拆開了連接投影儀和筆記本的線，關掉了各種設備。

  “大家都走了，你怎麽還坐在這裏？”齊逸凡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嗯？你出來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部門開會後，我習慣了在這裏坐幾分鍾。”

  “為什麽？”

  “反思。”

  餘霏的性格剛中帶柔，有時候說話方式過於硬氣，會不小心傷了人。熟悉她的人，可能覺得她沒什麽，若是剛接觸的人，又覺得她做事態度令人不舒服。

  稍坐兩分鍾，想一想自己剛才的表現，希望下一次能夠做得更好。

  這是她對自己的要求。

  “幾點下班？”

  “六點。”

  “那我先去趟超市，一會兒再回來接你。”

  “好。”

  餘霏目送著齊逸凡離開了會議室，這才低頭看了自己的電腦裏停留著數據，這些數據隻是一個初步的統計。

  香料的搭配不是簡單把所有東西混在一起就算成了。

  它和雞尾酒一樣，講究的是一個比例，卻又不像雞尾酒，隻要掌握了六大基酒，就能夠混合出一款適合自己的酒。

  即便沒有掌握基酒，按著自己的心情胡亂搭配，混合多了，自然就會了。

  一款香水裏，少則十幾種香料，多則二三十種，就算是同一個香水方子，同一個比例，放入的先後順序不同，也能產生不同的味兒。

  通常來說，一款香水從研發到上市，短則一兩年，長則七八年。

  如何讓一款香水經久不衰，是每個調香師都在追求的目標。

  有多大的目標，就有多大的動力，當然，與之相匹配的壓力就有多大。

  餘霏盒上了筆記本，抬眼就看到了白惜琴站在那裏，似乎在找什麽。

  “有事？”

  “凡哥哥剛才是不是來過了？”

  “嗯。走了。”

  白惜琴想去追，卻又停下了腳步，“凡哥哥有沒有說他來幹什麽了？”

  “沒有。”

  “那你也不問？”

  她不說，餘霏都沒想起來，“為什麽要問？”

  餘霏的話題終結，弄得白惜琴竟然不知道要怎麽接話了，“算了，我自己給凡哥哥打電話。”

  “凡哥哥也真是的，既然來了公司，為什麽不來我辦公室坐坐！”

  原來，在白惜琴的眼裏，齊逸凡到公司來，是為了找她。

  餘霏倚著下巴，指尖在筆記本電腦上敲了幾下，心情忽然很愉悅，竟然有一絲期待下班了。

  然，好心情才持續了不到十分鍾，接踵而來的是讓餘霏頭疼的問題。

  辦公桌前站著兩個小姑娘。

  小芳在公司裏工作了快兩年時間，而瑤瑤是年後才來公司的，轉正不足半年，她們不約而同的做了同一件事。

  “你們事先商量好的？”

  “不是。”小芳說完低下了頭。

  餘霏再看瑤瑤，她紅著小臉，不敢說話。

  早上剛把招聘新人的計劃交給人事部，那個時候她們也沒說自己要辭職，所以在餘霏這邊的部門，隻想招兩個大學畢業的實習生來打雜。

  而現在，小芳和瑤瑤這兩個擔起半邊天的人，忽然遞上辭職信，讓餘霏不得不懷疑，“有公司挖你們？”

  “沒有。”

  “我對你們不好？”

  “不是。”

  “懷孕了，要結婚？”

  看起來也不像是。

  餘霏把自己能想到的原因，都說了一遍，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要辭職？”

  “霏姐，你就別問了。”

  “那也行，辭職信先放這裏吧，你們出去把事情做完吧。”

  “謝謝霏姐。”

  餘霏感覺到她們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給馮清發了信息，請他到自己的辦公室裏來一趟，“你早就知道她們要辭職了？”

  “要是我知道，我可能會提前跟你打招呼的。我也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聽說她們想辭職。我還以為是最近工作量太大，她們鬧鬧情緒，想著等開完會再跟你說的，沒想到，她們就已經遞上了辭職信。”

  “有聽到什麽消息？”

  “前陣子我遇到瑤瑤，她買了很多考研的書，我想瑤瑤辭職多半是想專心準備考研吧。小文的辭職，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大家私下裏都在傳，公司可能要被白家收購有關。”

  “攀高枝，漲工資，現在走，虧大了。”

  餘霏隨口的一句，十分押韻。

  “能攀上高枝是好事，就怕高枝還沒攀上，就被開除了。還不如趁著最近各大企業招聘，為自己找條後路。”

  小文在公司裏做了兩年多，積累了一定的經驗，現在趁著公司的名聲好，選擇跳槽也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知道了，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