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沉浸在自己幸福的小世界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瞧我這說的都是什麽。”

  “你們過來是想問老劉，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吧？”

  餘霏也不隱瞞，“他有跟你提過什麽嗎？”

  “不瞞你說，那天警察忽然到家裏來把人帶走了，我也很奇怪。反倒是老劉，一點也不驚訝、意外的樣子，當成就承認了自己殺了人。”

  “事情發生之後，劉叔有什麽特別的表現嗎？”

  “有一陣子，我看他總是精神恍惚，問他什麽也不回答，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我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麽事，他就說他一個幹保潔的，能有什麽事。我再幾句，他就嫌我煩。”

  劉嫂那時候就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千萬別出什麽事。

  這不，沒幾天警察就找上了門。

  “劉叔沒有跟你提起過何文瀚？那公司裏的其他人呢？”

  “他幾乎不跟我提公司裏的事情，我也就隻知道研究這瓶香水的女孩。”劉嫂一直都很好奇餘霏的樣子，今天見了才發覺，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漂亮。

  餘霏聽到這裏也算是聽明白了，劉嫂對劉叔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劉叔有沒有什麽玩得特別要好的朋友？”

  “應該有吧，老劉這人平時很少出去交際，下班了就回家，弄弄花草，養養魚。”

  齊子鈺沉默了半晌，“你們確定真的是夫妻？”

  “不好意思，我同事不懂說話，讓你見笑了。”

  “等你們到了我這年紀，很多事情也才有體會。夫妻之間的感情，不管開始時有多熱烈，多恩愛，相處到最後就慢慢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齊子鈺完全無法理解。

  然，受到了餘霏那警告的目光，他也不敢說什麽。

  “劉嫂，這是我的名片，要是以後你這邊有什麽事，可以給我打電話。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餘霏與齊子鈺起身離開。

  “你不覺得剛才那女的有些怪怪的嗎？”齊子鈺嘀咕道。

  “哪裏奇怪了？”

  “不管你問什麽，反正就一個態度：本人不知道。”

  “也許她真的對自己丈夫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可能嗎？”

  “我們不是警察，閑聊幾句，人家不說，又逼著人家呢，顯得自己多沒涵養。”

  齊子鈺不同意餘霏的這個說法，“有什麽不好說的？”

  “嗯，你喜歡把家裏那點破事揚出去，不代表每個人都喜歡。”餘霏回頭看了那房子一眼，“但有件事你是真的提醒我了。”

  她的那瓶處-子香。

  仔細算起來，都已經是差不多三年了，她都險些不記得這件事了，劉嫂怎麽會記得那麽清楚，而且用香水的女孩那麽多，她是怎麽一眼認出自己的？

  “她的確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

  “我們再去問問。”

  “算了，今天是問不出任何結果的。”

  “那怎麽辦，這玩意總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吧？”

  餘霏也覺得有些為難，她主動拿出那瓶香水，那就一定會有她自己的用意，“等等唄，也許會有個奇跡呢。”

  “肚子餓了，找點吃的？”

  “我怎麽覺得這日子過得……”齊子鈺不悅的悶哼，“說吧，你想吃什麽？”

  “火鍋吃不吃？”

  齊子鈺上下打量著餘霏，一定覺得她瘋掉了，大夏天的跑去吃火鍋，“我不去，那玩意吃得一身都是味兒。”

  “那你想吃什麽？”

  “西餐。”

  餘霏晃動了自己的手，她都這樣了，能拿起的刀叉嗎？

  “反正我不吃火，挑個別的。”

  “那它？”餘霏隨手指了路旁的一家麵店。

  齊子鈺看著環境也還算是幹淨，“可以是可以，可你確定隻吃這麽低調的東西？”

  “就算是你家有金山銀山，足矣讓你花幾輩子也花不完，但也不能天天吃山珍海味吧？”

  節儉是一種美德！

  “行，聽你的。”

  兩人進了麵店，點了一碗湯麵，一碗幹撈麵，一份小菜。

  齊子鈺依然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念念不忘，“你說，一個老實、不愛交際的保潔員，為什麽會忽然對一個設計師很下毒手？”

  “你不是要當作家麽，發揮一下自己的想象力，猜一猜唄！”

  “剛才劉嫂提到他們的婚姻關係，在你送的香水之後，有了緩和，讓他們重新找到了戀愛的感覺。你說，他們會不會懷了寶寶？

  可是因為兩個人的年紀已經四十歲了，要是這個時候生二胎，他們要考慮的就不僅僅是經濟的問題，還有身體是否能夠吃得消。考慮再三，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這個孩子。

  但他們還是真心感激你的，若不是你的一瓶香水，他們也不會有……”

  齊子鈺忽然停頓了下來，“他們對你是有想法的，若不是你的那瓶香水，劉嫂也不會糟此罪。那畢竟是一個手術，傷身。”

  “不過，若不是因為那香水，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也就是真的像劉嫂總結的那一句‘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你剛還不是無法理解這種夫妻的相處嗎？”

  “我又沒結婚，當然沒有辦法體會了，不過，現代人很多都是婚內孤單的，兩個人相處久了，覺得沒有必要製造什麽浪漫、驚喜，每天圍繞著柴米油鹽，自然而然的就失去了最初的感覺。”

  齊子鈺憋了餘霏一眼，“這就是我不願意跟你結婚的最大原因。”

  “嘿，說得我很想跟你結婚一樣。”

  “我說的是我們之間太熟了，從小就打架打到大的，讓我每天挖空心思想怎麽跟你製造浪漫，你看到那些小驚喜時的表情，我就毛骨悚然的。”

  “扯遠了。”

  “我想說的是，如果跟他們的夫妻無關，會不會跟他們的女兒有關？”

  餘霏有些沒聽懂。

  “你認真想想劉嫂去房間裏拿香水時的場景，房間的牆上貼了很多手繪畫，書架上擺了很多學習類的工具書，看起來倒像是他們女兒的房間。所以我懷疑，那瓶香水的真正使用者，是他們的女兒。”

  “一個高中生用香水？會不會太……好吧，我也是從高中開始玩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