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程思安抬目，視線對接上她閃著光的眸，心底忽然泛起潮濕和柔軟。

  忽然感覺，今晚的一切安排，都很值得了，他應該再用心一點，讓兩人第一次正式的約會更完美。

  不方便給她拉開椅子，程思安讓侍者代勞，等五媚娘落座，他才不太自然的笑笑，“餓了嗎？”

  五媚娘忐忑死了，心髒在胸腔裏飛快的跳，忽上忽下，跟上了發條一樣，“就咱們倆？”

  程思安不解，“你還想邀請別人嗎？”

  她想邀請別人，他不會不同意，但是屬於兩人的世界，他還沒品出味兒就要結束，怎麽想都不太舒服，不過她開心最重要，所以程思安沒表現出絲毫介懷，很欣然接受。

  “我以為你爸媽也在，在電梯裏麵差點尿褲子……你跟你爸媽說過我們的事情嗎？不對，是我的事情，我的過去，出身，職業，所有的情況，你提過嗎？他們什麽反應？尤其你父親和你爺爺？我聽說，以前你爺爺很反對晚晚，就因為晚晚傳出緋聞，他就氣的要打人，極力拒絕她進門，導致現在他們都沒舉辦婚禮，那我……呢？他是不是現在就想打我？”

  低低的聲音，磕磕巴巴說完心裏的擔憂，五媚娘垂下了頭。

  她反反複複搓手背，皮膚都快要被她搓破，依然無法掩飾內心的慌亂。

  程思安的父母，都是濱城上流社會的清貴人物，選擇兒媳婦當然會挑清白優雅的千金小姐，有著跟他旗鼓相當的出身……

  晚晚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她外祖父是歐陽敬亭，坐擁龐大的商業帝國，去世後，留下了巨額財富給陸亦琛和陸輕晚，雖然她沒有父母，但這樣的家底也足以撐起跟程墨安的婚姻。

  即便那樣，依然遭到了程爺爺的反對。

  可是她呢？她什麽都沒有，真正的兩手空空，豈不是更要被嫌棄？

  “再搓，手要破皮了。”

  程思安的手穩穩握住她的纖細手指，包住，不讓她繼續自虐。

  五媚娘手背搓的通紅，細嫩的皮膚擦的露出紅血絲，她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你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程思安的眉頭擰成大疙瘩，“你就這麽信不過我？你覺得我找個女人結婚，還需要過五關斬六將？我爺爺？我爸媽？別說他們沒意見，就算有，又怎麽樣？你是跟我結婚，還是跟他們？”

  五媚娘訝異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光張嘴沒聲音，“……”

  程思安沒想到女人的心思這麽奇怪，結婚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共同生活過日子，以前他在軍區，有硬性規定，他身在其位無可奈何，但現在不同，他脫去了那層枷鎖。

  “你擔心我爸媽不喜歡你？爺爺介意你的過去？”

  五媚娘不吭聲，點頭，心說難道不是嗎？晚晚那麽幹淨的身份都被嫌棄的要死。

  程思安幫她揉揉手指，“首先，我爸媽很喜歡你，你已經成功贏得了公婆的歡心，其次，爺爺他現在沒那麽固執了，不會插手我的婚姻，最後一點，我這麽大的人了，結個婚還畏手畏腳的，還是個男人嗎？”

  五媚娘被他言之鑿鑿的解釋，說的啞口無言，是她太不信任他嗎？還是她內心戲太多，把不存在的問題複雜化了？

  “我不是醜媳婦怕見公婆嗎？”她嘴角難以隱藏的笑容，出賣了內心的歡愉。

  光是聽到程思安那麽多，她就被治愈了，完全沒有了顧忌。

  他很可靠，足夠成熟有擔當。

  她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誰說你醜？讓他站出來！我倒要看看，誰說你醜。”

  五媚娘：“……”

  她到底是笑，還是低頭吃飯得了。

  飯菜上桌，鋪滿了桌麵，各種口味，葷素都有。

  “咱們倆，點的菜太多吧？”

  “挑你喜歡的，不喜歡的留下，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主廚推薦的全都在這裏，不好意思，我沒約過會，也不怎麽跟女性單獨吃飯，不了解女人的口味，以後咱們多吃幾頓飯，我大概能掌握你的飲食習慣。”

  程思安說的一本正經，連夾菜的動作都規矩疏遠。

  半點也找不到那天在病房吻她的樣子。

  五媚娘心裏涼涼的，約會吃飯呢，為什麽感覺那麽客氣？

  “程先生……”

  “叫我名字。”

  五媚娘一怔，對上他堅定的目光，隻好改口，“思安……”

  兩個字，溫柔緩慢，喊的分外綿柔。

  程思安滿意了，耳朵舒服，渾身都舒服，連說話都寵溺了幾分，“你想說什麽？”

  “你不覺得咱們的相處方式很奇怪嗎？咱們是不是戀人？在談戀愛嗎？”

  程思安把魚肉剃幹淨，給她放盤子裏，“是戀人，在談戀愛，怎麽了？”

  五媚娘頓時食之無味，再好的食物也沒辦法下咽，收到鮮花的欣喜也蕩然無存，“思安，你看看那些約會的人，再看看咱們。”

  隔壁桌，年輕的戀人當眾擁吻，對麵桌，男人喂女人吃飯，擦拭女人嘴角的湯汁，左邊桌，女人依偎男人的懷抱，兩人成了連體嬰。

  而他們倆呢，隔著一張椅子的距離，各自認真吃飯。

  程思安：“大庭廣眾，這種事情合適嗎？”

  五媚娘氣的要掀桌子，“程思安，你是活在遠古時代的人嗎？”

  程思安領悟了一下，試探的問，“你是希望我對你，親密一點？”

  五媚娘：“……”

  她要怎麽回答？

  程思安的手，顧自在後麵環抱了她的腰，隨即而來的是男人味道，“我腿腳還不方便，你坐近一點行嗎？”

  在部隊的時候，他們和女同誌要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能太親密，養成了習慣，忘記了眼前這位是女友。

  十多年的習慣，還真不好改。

  五媚娘又氣又好笑，“程思安！”

  程思安歉疚的蹙眉，手卻不放，“過來。”

  五媚娘挪移椅子，“好了。”

  “再近一點。”

  五媚娘又挪了點，“行了吧？”

  程思安目測兩人的距離，然後手臂忽然用力，把五媚娘纖細的身子，拖到了自己腿上，他忍了忍鈍痛，把香軟的美人兒困在了腿上。

  五媚娘驚訝的張開瞳仁，“你幹什麽？”

  程思安力氣大，手臂又長，單手就把她困在懷裏，騰出的一隻手，夾了個塊小羊排，要往五媚娘嘴巴裏送。

  五媚娘的臉沒那麽厚，坐在男人大腿上，太搶眼了，就餐的人都偷偷在看著……

  她掙紮要下去，“你放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走極端。”

  程思安看她不肯吃，隻要咬了一口含住，附身對準了她的唇。

  齒關被撬開，食物順利被他霸氣的推送進去，頂住她的唇，不讓她有機會吐出去。

  五媚娘試著抗拒，可迎進來的是他有力的舌，和噴香的美食，她本能的就開始咀嚼。

  程思安離開她的唇，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吃，“我不知道還能這麽做，下次記住了，還有什麽注意事項，你盡管跟我說，我經驗不足，但學習能力強，同樣的錯誤，不會有第二次。”

  還在驚呆狀態中吃羊排的五媚娘，風中石化。

  她……顯然低估了程思安的撩妹技能，這家夥簡直一點通，執行力也變態的強！

  “我在軍區十多年了，看到的雌性動物大部分都是戰馬，所以約會這種事，我是新手，你得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