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放開！”歐陽振華甩手就要上去打她臉，但陸亦琛鉗製住了他的手。

  “舅舅，從今以後，咱們要恩斷義絕嗎？”

  冰冷的聲音，不再有情感依戀。

  走到這一步，親情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大家都對彼此失去的耐心，既然這樣，不如一拍兩散！

  陸亦琛就是這個意思。

  歐陽振華嘴唇哆嗦兩下，“你說什麽？”

  恩斷義絕這句話，就算真要說，也是他主動提出，而不是聽一個外姓人在這裏指手畫腳，嗬嗬，陸家的人，你也配？！

  歐陽勝宇痛的悶哼，他反握陸輕晚的手，不讓剪刀繼續刺入，“陸輕晚，陸亦琛，你們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資格……這麽做！”

  “你害死了外公！你這個凶手！”

  “賤人！你個賤人陸輕晚，你竟然對你表哥下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

  王敏芝破口大罵，在陸輕晚怔忪的瞬間，踢開了她，捂住歐陽勝宇的腿，大叫“醫生！快來醫生！！”

  歐陽振華狠狠瞥了眼陸輕晚，似乎衝天的怒火要突破他的舌尖，但他忍住了，抖著手指她眉心，“陸輕晚，你記住今天。”

  嗬！她哪一天記不住？她都記得住。

  ……

  孟西洲到太平間，陸輕晚已經離開了。

  他聽到護士們議論，陸輕晚用剪刀紮了表哥的腿。

  形容的很誇張，把陸輕晚說的大義滅親六親不認。

  該死的！

  孟西洲趕緊給費子路打了個電話，“嫂子的外公去世了，她今天在醫院情緒有點激動，做了點過火的事，你明天看著新聞動態，發現苗頭不對趕緊往下壓，費用程二爺肯定給你。”

  費子路騰地站起來，“你說什麽？嫂子的外公去世了？老程呢？”

  “人在法國，我告訴他了。”

  費子路捂了捂臉，“這事兒鬧的，嫂子指定傷心死，老程八成飛回來了，這邊我盯著，不會讓輿論抹黑嫂子。瑪德，嫂子舅舅一家都是什麽鳥兒！”

  “不是什麽好鳥兒，我再去確認一下老人家的病理報告，就這樣。”

  費子路掛斷電話，給程墨安打了個，關機。

  難道在飛機上？

  ……

  淩晨時分的濱城，夜色真冷，刺骨的冷。

  橘色路燈拉長了影子，鋪在幹澀的地麵上，風把香樟樹吹的窸窸窣窣，地上的影子搖晃不定，在他們身上、臉上，忽明忽暗。

  市區禁止點燃煙花爆竹，但城市熱鬧的燈火，依然可以看出節日的氣氛，那麽的濃鬱，那麽的熱情。

  以前大家都說年味變淡了，可是今天他們發現，整座城市，整個世界，好像都很開心，沉浸在一年一度最隆重的節日裏。

  “小琛，晚上你去我那裏住吧，外公……”陸輕晚吸了吸鼻子，沒讓眼淚流出來，可是天知道，她現在說的每個字多麽辛苦，深呼吸後，她才把話給說完，“外公不在了，那個地方已經沒什麽值得留戀，你去我那裏住，以後那套房子也是你的家。”

  陸亦琛抱了抱她的肩膀，路燈把他們的頭發照亮，把心事埋在更深的陰影之中。

  “等外公過了頭七。”

  “嗯。”

  陸亦琛拿走了她的車鑰匙，“我來開車，你坐後麵。”

  第一次，晚晚沒有跟他鬥嘴，她順從的彎腰上了車，閉上眼睛，“先去公館。”

  明天，外公去世的消息將會公布到所有的媒體平台，屆時大家都會知道，歐陽集團的掌舵人不在了。

  陸輕晚深吸一口氣，“公司的股份我一定會跌，要提前跟你姐夫說，做好預防工作。”

  “姐，你先別擔心這個了。”

  “歐陽集團是外公一輩子的心血，他不在了，我們要好好守護。”

  陸輕晚打開包包卡槽，摸出手機，上麵有程爸爸的未接來電，這麽晚了，她沒再回撥，而是選了程墨安的號碼。

  播出後，裏麵隻有一串機械化提示音，無法接通。

  “姐，我懷疑外公的去世是個意外。”

  “我也這麽想，歐陽勝宇肯定做了讓外公生氣的事，外公最近承受的噩耗太多了……混蛋！一幫混蛋！”

  聯係不到程墨安，陸輕晚著急的翻看通訊錄，陳紀年的電話也打不通，可是絕世集團沒有什麽人她可以聯係，張致恒是影視部的，盧卡斯也不負責商業管理，翻著翻著，她看到了琳達。

  那天，程墨安把自己首席秘書的號碼存入她的手機，說方便她查崗。

  這麽晚了，琳達已經入睡，而且放假期間打擾她很不合適，陸輕晚吐氣，吸氣，幾次之後電話通了。

  “你好陸小姐，請問有什麽事？”

  琳達知道是她？

  “琳達，很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有件事想拜托你……”

  陸輕晚吩咐完，鬆了口氣，“麻煩了。”

  “不麻煩的陸小姐，明天歐陽集團的閉市，不交易。”

  老板娘下命令，琳達連夜打給了絕世集團的運營部。

  程墨安目前是歐陽集團的最大股東，實際上的董事長，那邊有職業經理人打理，但最主要的決策都要經過程墨安同意。

  他人不在國內，絕世集團效命程墨安的團隊，可在必要時刻代為權衡利弊，何況這次下命令的是總裁夫人，自然不成問題。

  接著，琳達聯係了公關部，“歐陽老先生去世了，不管外麵傳出什麽消息，在總裁吩咐之前，不要做任何回應。”

  陸亦琛通過後視鏡看她，“姐，這些事交給我做就好了，我會聯係歐陽集團的人，咱舅舅肯定也會盡量把消息保密，不然光影的股價緊跟著要下跌，你休息一會兒吧。”

  陸輕晚搖頭，“不行，現在的消息傳播速度太快了，恐怕瞞不住，看到外公去世的人很多，明天肯定會爆出來，我要盡量把損失降到最低。”

  說完，陸輕晚撥通了葉知秋的號碼，“球兒……清醒一會兒，聽我說……明天不要發任何宣傳消息，不要在任何平台上打廣告……因為……我外公去世了。”

  “晚晚，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不用，你先睡覺，明天肯定有很多事需要你做，這樣……”陸輕晚抹去淚水，“你整理一份我外公生前的履曆表，正麵為主，我擔心有人在他去世後抹黑他的名聲，重點推《傾聽》，我擔心他的競爭對數趁機打壓市場。”

  “我明白，交給我吧，晚晚你還好嗎？嗓子都哭啞了。”

  “我沒事，這一天我有心理準備……另外一件事很重要，我要監視白若夕！”

  “她？”

  “我懷疑是她害死了外公！”

  “我讓道兒上的朋友盯著，晚晚你照顧好身體，我明天去找你。”

  “別，你去公司，《最高榮耀》的籌備開始了，你把關，有事打我電話。”

  把能做的分內事做完，車子已經到了歐陽公館。

  陸亦琛簡直震撼了，“姐，你是不是傷心過度瘋狂了？頭腦突然這麽靈活。”

  “因為你姐夫不在。”陸輕晚打開車門。

  因為他不在，她沒有依賴，隻能自己堅強。

  曾經，她可以一個人抵擋所有突發情況。隻是在程墨安出現後，她退化了很多技能。

  “姐，你現在不是自己了，以後我當你最堅實的後盾，保護你，我長大了，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