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個屁啊！！

  陸輕晚來回折騰黑著屏幕的手機，翻過來背過去，“我覺得就算你不知道，你也會想辦法知道。”

  機智如我！

  如果她說“你當然知道”，陸亦琛要是恰好不知道，豈不是很沒麵子？

  如果她說“你大概不知道”，豈不是對陸亦琛的小瞧，他更沒有麵子。

  所以陸輕晚說了個這種答案，我管你知不知道，反正結果是——我要知道！

  陸亦琛眉目慵懶的鬆了鬆，終於舍得放開綠蘿，側頭打量親姐，“跟程墨安在一起多少還算有用，至少腦子比以前轉的快了。”

  陸輕晚慈母般的笑笑。

  心說你個臭小子，等我辦完正事咱們 好好算賬！天馬流星拳弄殘你！

  “跟你比差遠了，咱爸媽把優良基因都給了你，連咱們家的盛世美顏都在你臉上，姐姐我實在哪兒哪兒都比不上你，慚愧得很，所以小琛，你是不是應該幫幫姐？”

  陸亦琛興致缺缺，“我幫你的少嗎？”

  她姐如此迫切的請吃飯，花大手筆帶他來私人餐廳，八成是為了小說的版權。

  翻身奴奴把歌唱，就是陸亦琛此時的心情。

  陸輕晚伏低做小狀，特沒脾氣的兩隻手合十，“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帥又有才，都怪你，幹嘛這麽優秀，顯得我又笨又傻又頹廢，跟你一比，我就是下水道的小龍蝦，你是天上的白鶴，不對，你是天使！”

  你丫個臭小子！

  陸亦琛：“……嘔，姐，你可以再惡心一點，這種完全沒有感情的稱讚免了吧，誇我的人太多，不差你一個。”

  嗬嗬嗬，陸亦琛你給我等著！

  “好的好的！那麽小琛，好弟弟，你能黑進後台，幫我盜取那個作者的手機號碼不？我想跟他談版權合作。”陸輕晚笑眯眯的，兩隻眼睛擠了對月牙兒，紅唇白齒，清亮的笑容。

  然而，陸亦琛對他姐這種厚顏無恥的討好態度，並木有感覺。

  “你讓我當黑客？”

  “是的，姐姐相信你的技術！天下沒有第二……”

  “行了。”

  陸輕晚準備再來一段脫口秀，被陸亦琛嫌棄的比劃了一個大大的X號。

  “既然你想讓我幫忙，那麽咱們就親兄弟明算賬，一碼歸一碼。”甜言蜜語誰不會說，能當飯吃嗎？

  菜陸續端上餐桌，每道菜都用特質的盤子盛放，擺出各種花朵的造型，鎮店之寶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鬱金香，靜靜躺在淺白色的景德鎮瓷器內。

  不仔細看，像極了從花圃裏現摘下來的新鮮鬱金香。

  陸輕晚眼珠子滴溜溜的看完六道菜，感覺自己被刷新了審美觀，“做的好好看，我怎麽舍得下嘴？”

  “你可以看著，我吃。”

  陸亦琛拿起刀叉，切開一片“花瓣”，優雅的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熟悉的味道像花瓣在口腔綻放，香味彌漫了腸道和脾胃。

  主廚的技術越發精湛了，應該發獎金鼓勵。

  陸輕晚跟弟弟吃飯從來沒考慮過形象，突然要拿捏動作裝淑女，各種不自在，“你想怎麽算賬？要錢還是要人？”

  陸亦琛吃東西很講究，都是小時候跟外公生活養成的習慣，外公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聽到嘴巴吧嗒吧嗒的聲音，所以陸亦琛吃飯除了食物破碎，沒有別的聲音，很安靜，很紳士，“不要錢，也不要人。”

  同樣跟著外公生活，陸輕晚好像沒學到什麽優點，毛筆字不會寫，功課一塌糊塗，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哄老人家開心的本事。

  但吃相挺好。

  “你別嚇我啊陸亦琛，你姐我不幹偷雞摸狗違法亂紀的事。”

  花瓣在嘴巴裏漸漸融化，竟然是豆腐！

  不太能吃出豆腐味道的豆腐。

  我的天啊廚師你也太厲害了吧？一盤豆腐要價五百六十六！搶銀行的成本也比你高，畢竟槍支子彈都是真的。

  陸亦琛緩緩的揚起眉頭，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刀叉，聲音壓在嗓子眼，低沉緩慢道，“程墨安在寧海港口有個私人碼頭，我想用用。”

  陸輕晚咽下豆腐，烏黑的美眸整整看了他半分鍾，眼珠一瞬不瞬，瞪的眼睛酸澀幾乎飆淚，良久，她小心的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聽門縫才用更低的聲音問，“陸亦琛，你想幹什麽？你做了非法生意？你知不知道碼頭現在審查多嚴格？但凡觸碰到法律紅線，別說程墨安，區長是你爹都不好用，你別犯渾。”

  陸亦琛風雨不動安如山，該吃吃，該喝喝，“你想多了姐，我隻是想節約成本，你看我像非法生意的人嗎？我手裏有光影，有外公的資產，還有即將嫁入豪門的親姐，我犯得著鋌而走險嗎？姐，你可以正確評估自己的智商，但不要低估我的。”

  這話，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他笑的坦蕩， 清秀稚嫩的臉上膠原蛋白要橫溢，眼睛幹淨的如一泓清泉，怎麽也看不出是不良少年。

  “諒你也不敢。”

  最後，姐弟兩人達成共識。

  陸輕晚想用緩兵之計先吊著弟弟，等事情辦妥再改口，反正她耍賴不是第一次了。

  “水果要嗎？”

  陸輕晚把後座的蘋果香蕉拎起來。

  “要。”

  陸輕晚就是客氣客氣，沒想到他真接，於是手嗖地收回去，“給你外甥吧。”

  “……”就知道。

  晚上，帝景豪庭。

  程思安從京都返回濱城，依然住在程墨安家裏。

  陸輕晚心裏怯他，版權還沒談好，怕見他。

  但人已經到了門口，沿路返回好像有點浪費汽油。

  於是陸輕晚抖擻抖擻精神，按下了電梯密碼。

  到了玄關，先打開鞋櫃找拖鞋，一雙粉嫩的小獅子毛絨拖鞋映入眼簾，嶄新的絨絨，耳朵俏皮的支棱著，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笑眯眯看著主人，簡直可愛的不像話。

  陸輕晚拍拍小獅子的耳朵，換上。

  “AK-15突擊步槍，是俄羅斯軍人常用的一款武器，配備7.62x39毫米子彈，你可別小瞧這種子彈，它的穿透力和動力一般子彈比不上。”

  程思安在跟Neil科普武器裝備，似乎對俄羅斯製造的兵器格外感興趣，的說完了突擊步槍，又聊上了坦克。

  “俄羅斯T係列坦克，最大眾普遍了解，是在蘇聯衛國戰時期，蘇軍裝甲兵在1942年正式組建了坦克集團軍，發展到……”

  程思安寥寥數語說完了坦克的曆史， 然後徒手畫了坦克的簡筆畫，“這是新款的T-90，你看它的外觀，前麵有裝甲護體……炮塔在上麵，像個球，兩邊就是光電防禦係統的傳感器，這裏是……裝有3BK18M彈頭的3VBK16彈……”

  陸輕晚聽的雲裏霧裏，等他們中途看圖片的時候才咳了咳，“大哥，你在呢？”

  程思安筆挺的坐在那裏，上身淺綠色的襯衣，下麵深綠色的軍褲，他做的板正，連褲線都折成了標準的九十度，有角有楞看上去就威嚴。

  驀然，陸輕晚又對大哥多了幾分經意，特想給他行注目禮。

  “媽咪！”

  Neil小泥鰍似的掙開了大伯的懷抱，蹬蹬蹬蹬比小野鹿跑的還快，撲上去抱緊了陸輕晚的大腿，揚起可愛的腦袋，軟萌的小嘴巴高高的撅起來，“媽咪，你終於來啦！”

  陸輕晚把水果放玄關，抱起小寶貝狠親了幾口，“媽咪有點事，剛忙完，Neil有沒有好好吃飯？”

  Neil小腦袋點了點，“嗯！有！吃了很多，媽咪你快點過來。”

  “嗯嗯呢！”

  “晚晚來了。”程思安聲音低沉，他嗓音渾厚，低聲說話好像胸腔在共鳴，不管他說什麽，聽的人都會集中精神。

  這或許就是統帥的魅力吧？

  陸輕晚彎了彎腰，“我來了。”

  Neil眨眨眼睛，“……”

  這樣的對話好像有點奇怪。

  但是媽咪的拖鞋好看！

  跟他的一樣可愛。

  程思安看到她腳上的拖鞋，眼角抽了抽。

  順著大哥的視線，陸輕晚看到Neil同款小獅子拖鞋，少女心撲通狂跳。

  啊哈！！母女同款，好萌好喜歡！

  陸輕晚沒敢太活躍，規規矩矩坐對麵沙發，手邊有什麽拿什麽，不然手放哪裏都是個大問題，於是她捧起來程墨安喝水的杯子，水是溫的，放了挺長時間。

  餘光逡巡，沒發現程墨安的身影。

  “媽咪，你晚上在這裏睡嗎？我們還一起睡嗎？”Neil軟軟的陷在她身邊的沙發裏，細嫩的肌膚能捏出水來，兩顆黑曜石嵌在眉下，像極了動畫裏麵被渲染的天才兒童。

  陸輕晚摸摸他的腦袋，“媽咪陪你睡著好嗎？”

  但沒說一定陪你睡覺哦。

  “嗯嗯嗯！”

  “Neil先去洗澡，等下媽咪去陪你。”

  “好！我去洗澡，媽咪你不要走。”

  Neil小手兒牽她衣袖，生怕自己從浴室出來找不到媽咪。

  陸輕晚心軟的親了親他的小額頭，“媽咪答應你！”

  Neil歡歡喜喜跑去洗澡。

  客廳隻有大哥，陸輕晚感覺自己在跟一支軍隊對話。

  程思安小麥色的臉上笑容清淡，“墨安在書房開視頻會議。”

  “噢。好的。”陸輕晚喝水。

  程思安道，“版權談好了？”

  陸輕晚被嗆了一口，“正在進行時。”

  程思安道，“這個項目不是兒戲，每一個環節都要慎重，導演選了嗎？”

  導演參與編劇，是目前較為普遍的合作方式，不會太削弱編劇初衷，也是對原作者的尊重。

  陸輕晚撓頭，水怎麽咽不下去了呢？

  “大哥知道《傾聽》的導演張紹剛嗎？我還想跟他合作，他既能拍文藝片，也拍過大型科幻題材，我相信他有能力駕馭。”

  “依你。”

  “多謝大哥的信任。”

  “他的作品我都看過，扮演小白淩風的孩子演技尤其好。”

  陸輕晚偷偷卷了卷手心，滿是汗，“嗬嗬，是……啊，那孩子天賦很高。”

  程思安端茶杯，抿一口，笑容在嘴角懸掛，“遺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