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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用這樣的言辭來惹怒我，對你而言沒有什麽好處。”嚴峻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也不期待她會主動告訴自己，家的地址究竟是哪兒，他拿出手機來，就給李秘書打了個電話。

  地址很快就要到了，最精確的胡同，門牌，幾號都有。

  溫暖就坐在邊上，聽著他如此輕易就拿到了自己老家的地址，心裏豈止是不服氣？

  這是自己的隱私好嗎？

  在他的麵前，自己好像就是跳梁小醜似的，反正什麽隱私都沒有了，他想知道點什麽，一個電話就可以問得一清二楚。

  嚴峻感覺到副駕駛位上的溫暖，氣鼓鼓的樣子。

  他一邊設置著導航的坐標，一邊低聲說：“我更樂意聽到你親口和我說，但你總是不願意說，我才會采取這樣的極端行為。”

  溫暖總覺得，自己這次再遇到嚴峻，有很多感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比如說，有時候會以為，他要對自己發脾氣的時候，他卻會對自己笑。

  有時候，覺得他就要失控的時候，他竟然還可以心平氣和下來。

  就像是現在，他，是在和自己解釋嗎？

  解釋？

  溫暖真是覺得，這個世界估計都要玄幻了，就嚴峻這種的大魔王的性格，做點這樣的事，還犯的著和自己解釋什麽嗎？

  “我送你回家。”嚴峻的心情，似乎是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發動引擎，其實他自從上一次聽林衡說溫暖身上的傷，是林父弄的，他就一直都想去一趟溫暖的老家，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在一個怎麽樣的環境之中長大的，能把自己弄得這麽淒慘。

  “我自己會坐車。”

  “你的大巴車已經開走了。”

  “那也不勞煩嚴少你親自開車送我回去了。”溫暖說：“你應該知道，我哥和我媽對你並不陌生，這一年來，我從來沒有聯係過他們，現在我和你一起回去，你說他們會怎麽想？”

  嚴峻目視前方，知道溫暖這麽說的深層意思是什麽。

  當初他為了讓這個女人就範，的確是派人找過林母。

  可他那時候，也的確是不知道，溫暖在林家，並不是那個得到寵愛的孩子，不僅是沒有得到過寵愛，而是從小在不公平待遇的孩子。

  他當時做了很多的事，雖然是無心的，可沒有停止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所以她到了現在，才會對自己這樣避之不及吧？

  嚴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忍受能力，遠遠比以前發脾氣的能力要大得多，“我會親口和你母親解釋。”

  “不需要。”

  “暖，你現在可以不用再說話，我不想帶著糟糕的心情送你回去。”

  溫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他：“所以你完全就是自己想什麽就做什麽了？嚴峻，我的話難道還不夠清楚嗎？我和你之間，到了現在，隻剩下了那幾百萬的債務關係，你當初親口同意了放我走的。”

  “我現在並沒有勉強你做你最討厭的事。”嚴峻捏緊方向盤，“當然以後也一樣，你不同意，我不碰你，還不行嗎？”

  “我不想坐你的車，你能放過我嗎？”

  “你讓我送你回去，減掉債務五萬。”

  “………”

  “不夠？那就十萬。”反正她欠的是幾百萬，知道她現在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劃清界限，首先就是要把這筆巨款給還幹淨了，所以嚴峻還算是能夠稍稍讀懂一些溫暖的性子，果然對症下藥的效果來得很明顯，“在你沒有把錢還清之前，我們之間始終都是有糾葛的，對不對？不管是陪我吃飯，還是給我做飯，或者是順著我的意思，讓我送你回去，這些都可以用來抵債，有一天你把錢都還掉了，你說不想見到我，我一定會徹底消失在你麵前。”

  “你說真的？”

  “君子一言。”

  溫暖心裏冷笑——就你還君子？魔鬼還差不多。

  “到路口，就把我放下。”溫暖說。

  嚴峻側目，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最後才低聲說：“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那麽討厭我，但你沒有必要在我麵前，總說一些，你有男朋友，和人同居的話，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

  溫暖看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沒有開口接話。

  ——相信自己的直覺？

  嚴峻，你有什麽直覺呢？

  你知道我經曆的是什麽樣的慘痛過往嗎？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就像你不會知道，當初你對我做的一切，對我而言，到底是一段怎麽樣的過往。

  也許在你自己看來，你那些行為，不算是多過分，畢竟你也沒讓我家破人亡，沒讓我命喪黃泉。

  可你改寫了我林溫暖的命運。

  有時候，你經曆一些事，比死都要難受。

  她腦海裏有冰冷的畫麵閃過，還有那些冰涼的聲音，冰冷的機器，冰冷的麵孔……

  她忽然就覺得冷。

  下意識伸手抱著自己的肩膀，強硬將嗓子眼裏的哽咽給咽了回去。

  一路上，車廂裏再也沒有了聲響。

  嚴峻好幾次側目，都隻能見到溫暖拿個後腦勺對著自己，後來下高速的時候，他才發現，她就這麽側躺著，似乎是睡著了。

  下了高速，嚴峻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從後車座拿了一塊之前就一直放著的薄毯，輕輕蓋在了溫暖的身上。

  她哪怕是在車子裏坐著睡覺，都是一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雙手緊緊抱著手臂，雙腿微微蜷曲，對嚴峻而言，這樣的姿勢，等於是直戳自己的心窩。

  他現在用的方法對嗎？

  這個女人，軟肋到底是什麽呢？

  一年前，他是不是……真的做得特別過分？

  可凝神，視線落在了她的側臉上，嚴峻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

  其實溫暖長得很好看，睡著的樣子，如同是一隻小野貓收起了利爪，那樣溫柔恬靜，讓人蠢蠢欲動。

  他就這樣癡癡看了她幾分鍾，最後才推開車門下車，點了一根煙，身體倚在車門上，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

  “是我。”

  “…嗯，去查一查，林溫暖是幾點的機票。還有，她之前工作的地方，給我問清楚，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關於她在那邊一年時間之內，所有的事，都要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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