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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看著我的樣子，就像是……”慕霏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說：“你剛剛的眼神，就像是要失去什麽一樣，你把我嚇到了。”

  秦亦崢指腹微微一頓，該是要說的話，總要說的，也沒有必要吞吞吐吐，何況這種事，自己再是不想開口，她也會知道的。

  隻不過從剛剛開始，他一直都在這個房間陪她，想了好幾個小時，一直都凝視著她安靜的睡顏，組織了無數次的言辭，這會真的要開口了，比起做決定的時候，更心疼。

  心疼的，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傻丫頭，一定一定不會輕易放棄他們的孩子的。

  “寶貝。”秦亦崢坐上前了一些，也沒有直接開口，而是下意識就問她：“你一直都沒有和我講過，你當年生美景的時候，害怕不害怕？”

  慕霏一愣，對於他忽然提到美景出生的事，顯然是有些意外，“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就是想知道。”男人頓了頓又說，“你放心，你沒有生病，隻不過就是太疲勞了，現在可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

  慕霏也不是什麽不會動腦子的人，其實秦亦崢這人，對外人而言再是深不可測，對她而言，卻已經是成了融入到自己骨血裏的男人，他想什麽，有什麽事讓他煩惱了吧？她都能夠看得出來。

  比如說現在……

  無緣無故的，自己在醫院，好端端的，他的表情這般嚴肅，還突然問到美景。

  慕霏好似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什麽。

  “有一句話不是說了嗎？好了傷疤忘了疼，美景這都多少歲了，好多年前的事了，其實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實話實說：“國外生孩子，多半都是順產的，但我當時情況有些特殊，因為美景當時是臍帶太長，繞頸了，我當時打聽了很多，最後是我自己要剖腹產的。其實剖腹產也沒那麽可怕，打了麻藥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你要問我疼不疼？我真的說不上來。”

  她轉動眸子，笑嘻嘻地說：“其實就是，那句話，人類大多數的痛苦，不過就是來自恐懼，如果生孩子對我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哪還有所謂的痛苦可言？”

  “我的寶貝真是勇敢。”秦亦崢把人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裏，“你一直都在為別人勇敢，為了孩子，為了長輩，也有為我勇敢，可我現在希望你可以為你自己再勇敢一次。”

  慕霏就知道，他不可能是沒有話要對自己說的。

  “說吧，我是有了什麽毛病嗎？我也覺得我不會無緣無故就暈倒，我……”

  “霏霏，你懷孕了。”秦亦崢終於還是幹脆利索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慕霏一愣，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又好像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中的那種感覺，一時，如同是自己的內心深處變成了一汪深海，而海麵上，卻有一條華麗的船，漂浮著，看似平穩，卻已是開始在起伏不定了。

  懷孕……

  是，她似乎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了例假，這段時間，和秦亦崢纏綿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措施。

  那一次秦亦崢提到孩子的事之後，她就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心裏還是想要個孩子的，他們到底還年輕，就美景一個孩子，的確是有些孤單，何況他是秦家的長子，上麵的長輩估計也是指望著他們可以有一個兒子來繼承家業吧？

  這都是豪門最正常的套路，盡管在自己的心中，從未覺得男女是有別的。

  可真的懷孕了，慕霏的心情，竟是複雜的。

  她不知道到底是喜悅，還是驚訝，又或者是，之前發生了那麽多事的關係，讓她對懷孕這事，已是心生膽怯。

  隻不過處於自己沉重心情之中的女人，並沒有發現，抱著她的男人，心心念念希望她再有一個孩子的人，這會兒竟也沒有喜悅。

  “霏霏，醫生和我說了一些事，我想了很久，我想我還是應該要告訴你。抱歉，我依舊是覺得，我自己無能，讓你承受了這麽多，到了現在，還要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可你答應我，首先就應該是想到自己，我要你在我身邊，一直都在，不要再有任何的危險，不要再有任何的負擔。”他說到這兒，將懷裏的女人，更是擁緊了一些，薄唇貼著她的耳蝸，再是克製著情緒，依舊是難言嗓音哽咽，“寶貝兒，我們不受第二次苦了，這個孩子我不想要，我們有美景一個就夠了，以後都不要再有孩子了，好不好？”

  慕霏在他懷裏，身體猛地僵住。

  即使自己之前也有過遲疑，可她哪是有了孩子就真的會狠心不要的那種人？

  何況，秦亦崢怎麽可能會不要他們的孩子？

  他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他剛剛說什麽？——他說，醫生和他說了什麽嗎？

  是什麽？

  慕霏雙手推在了男人的胸口處，“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孩子嗎？為什麽？”

  聽到他說不要孩子，她竟還可以冷靜反問為什麽。

  隻不過她知道，自己此刻內心深處，如同是被剜了一個洞，血肉模糊的那種疼痛，哪怕是秦亦崢，亦是無法體會到。

  “是我的身體原因嗎？”人有時候都會是自己的醫生，因為自己的身體，最是最清楚的，上一次失去那個孩子，她人是在英國，其實那會兒醫生說過什麽話，她當然也有數，不過那時候是真的哀莫大於心死的狀態，她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大概也認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吧？

  當時的醫生就說，她的身體比較特殊，失去孩子對她來說的打擊也很大，不僅僅隻是精神上的。

  “你不需要隱瞞我什麽，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慕霏沉了沉心，低聲說：“我們的孩子，總會在最不經意的時候，突然來到，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也希望可以再有一個孩子，看著他成長。說實話，如果不是懷孕，我可能……不會再想要了。”

  其實，她之前都考慮過，是否要做絕育的手術。

  老天爺也是真會拿她來開玩笑，那個念頭才閃過，竟……又有了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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