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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亦崢想了一會兒，說：“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誰都不能比，你是我的母親，我剛剛也說了，生我養我的母親，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自古以來，都是百善孝為先。”

  季淑儀聽他這麽說，這才稍稍舒心了一些，女人不管是身處何種立場地位，都還是會有一份善妒的心思，自古以來，大概處於季淑儀這種立場的女性，要見到兒子因為一個女人和自己吹鼻子瞪眼睛的，估計是真的會傷心，所以婆婆能夠真正善待兒媳婦的少之又少。

  何況，季淑儀本來就不喜歡慕霏。

  “這件事，是大事，我們秦家現在這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但是你不是不知道，秦家旁親也不少，美景的身份……”季淑儀本來是想要扯開這個話題，卻是不想剛說到這兒的時候，秦亦崢卻是截斷了她的話，俊容依舊是平靜，隻是低沉的嗓音，卻完全就是篤定——

  “舅舅應該知道了吧？”

  季淑儀麵色一變，本來還端正坐著的姿態都有些不太對勁了，這兒子有精明，她哪會不知道？有時候覺得自己年輕的時候還沒有嫁人那會兒，雖是崇拜自己的親哥哥，但也是真的忌憚著他幾分，後來結婚生了秦亦崢之後，才知道，兒子其實多少也有自己家裏那個秦大哥的狠勁兒。

  “亦崢，你舅舅他之前的確是見過我。”季淑儀不確定秦亦崢到底是知道了些什麽，或者隻是來試探自己，她猶豫了一下，才說：“之前大概就是正好過來開會的，你爸不是下個月要辦個壽宴麽？他還托我給你一份禮物，你不說我倒是差點忘記了。”

  季淑儀說著，起身就去找那份文件。

  她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就是之前東遠推廣的那個樓盤，因為當時被謝南城為難了很久，那個樓盤就一直都擱置著，這會兒是大哥親自送過來的文件，必定已經是解決了。

  她在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到了那份文件，交給了秦亦崢，秦亦崢接過了之後，翻開看了看，隨後才放回了茶幾上，他垂下眼簾，表情有些深沉，也不知是在想什麽，片刻之後，才重新抬起眼簾，那深邃的眸底有一閃而過的猶豫，說：“媽，有些事，我其實也不是特別想去弄清楚，畢竟過去很多年了，我一直都記得爺爺當年和我說過的一句話，有時候人有能力，就得聰明一些，但聰明的人都很累，不如偶爾裝裝糊塗，會過得更是輕鬆。”

  他還和我說：“亦崢，你就是一個太聰明的人，所以不要事事都去計較太多，這人的精力到底還是有限，能享受的時候，就應該享受，該費勁的時候再去費勁，所謂勞逸結合，用在任何的立場上來說，大抵不過如此。”

  季淑儀心一直都在跳。

  秦亦崢既然這麽說了，那他肯定是知道了點什麽。

  秦亦崢看了一眼對麵的女人，又低聲說：“媽，我知道世界上除了黑和白，還有灰色。我是你的兒子，和舅舅也是至親的血緣，沒有理由去做一些太讓你們為難的事。所以這樣，有些事我不計較，我相信慕霏也不會計較，她不過就是一個再單純不過的女人，最大的心願，應該就是和自己的孩子，還有她那個即將出獄的父親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所以你告訴舅舅，不用擔心這些，我秦亦崢和他保證，隻要他不動我的人，我就絕對不會站在和他對立的立場上。”

  季淑儀啞然，不過瞬間，就反應過來，秦亦崢剛剛說的話有多認真，她騰一下就起身，不敢置信瞪著自己的兒子，臉上都是憤怒，“你瘋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頓了頓，還是心有餘悸，好半響，才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想想還是不可能。

  她承認自己的兒子的確是挺能耐的，這一直都是她的驕傲。

  啟潤和亦崢不一樣，啟潤這個孩子從來都沒有多少野心，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說自己要當醫生，追個女人也是，前幾年還以為兩人沒戲，他身邊女朋友倒是換了好幾個，這兩年竟又攪和上了，但季淑儀的確是對那個小兒子沒有太高的期望。

  那是因為自己心裏很清楚，秦家隻需要一個人的肩膀扛起來就好。

  啟潤喜歡怎麽樣都可以，可亦崢不行。

  他太像自己的親哥哥，不過人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季淑儀也不是吃白飯的，哪會不知道，亦崢再能耐，現在都不可能會是大哥的對手，大哥以前還好，這些年位置越來越高，手腕就越來越不近人情，如果有些事情真觸及到了他的底線，到時候遭殃的，是整個秦家。

  她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季淑儀心裏又恨又惱，隻想著——這慕霏整一個禍害，長得還不是絕色傾城，怎麽自己的兒子就瞧上了那麽一個平凡的女人？難道就是因為一個孩子麽？不對，亦崢不是這樣的人，其實說到底，他哪是什麽喜歡孩子的人？否則這個年紀，估計早就已經定下來了，相反他嫌吵，一直都不喜歡孩子。

  季淑儀想不明白，這麽棘手的事突然碰到了，她一時心裏亂糟糟的，又帶著幾分心驚。

  秦亦崢也順勢站起身來，看著自己母親的那張臉，陰晴不定，他就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其實要調查舅舅的事，是比登天還難，但他知曉母親肯定是知道的，有些東西，幾句話果然還是探出來了。

  “媽，該說的我都說了，美景我就先帶走了，你這樣還是會嚇壞孩子，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真相，等回頭我會再帶她回來，你是奶奶，那一輩子都是奶奶，小姑娘健忘，了解到真相之後，就知道奶奶不是壞人。”他視線落在那份文件上，最後才彎腰拿起來，修長的手指夾著文件夾，手臂一垂，文件夾的一角就正好抵在了茶幾上，他敲了兩下，若有所思，最後才說：“慕霏歲出國，9歲生了美景，現在孩子長得這麽好，她付出有多少？我這兩天還總在想，當年她一個歲的小姑娘，還能莫名其妙躺在我的房間裏，也不知是不是注定的。”

  季淑儀本來就挺勉強的臉色，這下是徹底蒼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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