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虛數之樹的核心區之後，方正也算是見過不少敵人了，有像空戰魔女世界裏那種直接懟上來的，也有像VRIM這種在人類之中秘密安插間諜，誘導人類自我毀滅同時借刀殺人的。

  但是，ZAM算是最陰險的一種。

  其實一開始戰鬥的時候，方正就一直有種疑惑，以ZAM的能力，消滅FAF算是輕而易舉，但是它們為什麽沒有這麽做？

  還有，ZAM來人類的世界到底想要幹什麽？

  現在，他得到了答案。

  這一切，都是ZAM的陷阱。

  最開始的時候，ZAM入侵了這個世界，但或許它們是懼怕和擔憂虛數之樹的反擊，所以它們做出了被擊退的樣子，甚至沒有關閉那條通道，而是任憑人類通過這條通道來到了ZAM所在的星球。

  換言之，人類並沒有擊退ZAM，反而是被ZAM引誘到了那個世界，接著，他們就踏入了ZAM的陷阱。

  在與ZAM的戰鬥之中，有不少戰機被摧毀，而其中也有很多駕駛員跳機逃生，然後被接回了基地。但事實上，當這些駕駛員回到基地的時候, 他們已經不再是原本的他們, 而是擁有本人記憶的，由ZAM製造的複製人。

  接著這些人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申請退役, 離開FAF，回到地球———對此FAF並不會拒絕，因為如果是在空戰之中遭受嚴重精神創傷的人，會選擇這條路也並不奇怪。而反過來, 人類世界裏的軍隊, 也迫切需要這些能夠與外星人作戰並且生還的士兵加入他們的行列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於是，這些由ZAM製造的複製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了人類的世界，並且………它們還利用這種方式，將其他人也逐一替換。

  就好像這間醫院。

  方正可以肯定, 那個男人在來到這個醫院之後, 就利用某種手段，開始逐漸“替換”醫院中的人，從醫生，護士到其他的工作人員。被替換的人和本來的他幾乎沒有區別, 他擁有本人的記憶，言行舉止也和本人一致。

  沒有人會認為，那個人不是他自己。

  而在控製了醫院之後, 想要替換其他人就更簡單了, 隻要讓醫生做點兒手腳，表示要對患者進行某些檢查或者手術，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其推進手術室———當手術結束之後, 再次出來的, 已經不是本人了。

  而是擁有本人記憶的複製人。

  不僅如此, 他們也不是什麽人都會複製的，ZAM會挑選那些在人類社會裏身居高位，擁有影響力和權力的人進行替換, 這也是為什麽明明前線的FAF與ZAM打的死去活來, 後方卻對此隻字不提, 甚至有意操縱信息, 讓人類忘記這個威脅。

  當方正回到戰艦上，將自己的發現告知其他人時，所有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真是惡劣………”

  特斯拉一麵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麵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這像是被血水灌滿的人皮模型一樣的屍體。

  “我可沒想到, 居然會有這種敵人出現………”

  “有很多人都被ZAM替換了嗎？”

  愛因斯坦皺起眉頭，思考了片刻，開口詢問道，方正點了點頭。

  “我們離開前進行了掃描，大約一半左右的人已經被替換成了ZAM。”

  “…………………他們還真是厲害。”

  就算是平日裏總是不露聲色的愛因斯坦，聽到這裏也是倒吸了口冷氣。ZAM的戰略到此為止已經很清楚了，等他們徹底掌握人類社會的統治權之後，他們就會切斷對FAF的援助，並且聲稱對方擁有叛亂獨立的傾向，對FAF發起進攻, 將所有阻擋自己的勢力一舉消滅。

  “FAF那邊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想他們應該是毫不知情的，不然也不至於依舊在這裏和ZAM糾纏不清。”

  “那………我們有辦法消滅這些怪物嗎？”

  特斯拉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她原本以為南極板塊是個比較簡單的世界，但是沒想到現在看起來，這裏的水比她表麵上看到的還要深。

  “辦法倒是有的。”

  方正點了點頭, 同時歎了口氣。事實上，想要逐個把ZAM從人類中揪出來太困難了，不但耗時耗力, 還會引起對方的戒心，但是方正有更簡單的辦法。

  或者說，這是小天使心心念念，每次遇到問題時都會提出的建議。

  “用基因武器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了。”

  沒錯，遇事不決就上基因武器滅族，對於小天使來說這都快算是她的常規操作了。隻不過方正一直沒允許她這麽幹過，反倒是現在她不在這裏了，卻出現了一次使用基因武器的機會。

  “你是指………生化武器？”

  聽到這裏，特斯拉頓時皺起眉頭。

  “這沒問題嗎？”

  “沒問題。”

  這一次，回答特斯拉的是丹朱。

  “我已經研究過了，ZAM所製造的這些複製人嚴格來說並不是複製人，更像是本人在鏡子裏反轉過來的。”

  “反轉？”

  “沒錯，雖然不知道ZAM使用的是什麽手法，但是這些複製人就像是人類的鏡像反轉體———而且還是分子層麵的。”

  聽到丹朱的回答，特斯拉思考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這些複製人無論是DNA的排序，還是細胞結構甚至合成酶………都是和人類相反的？”

  “是的。”

  丹朱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針對這一點，製造專門用來對付它們的病毒，應該就能夠將其消滅了。”

  “這樣啊，那ZAM怎麽辦？”

  特斯拉的專長並不在生物方麵，於是她決定不在自己的非專業領域發表意見，而是立刻轉移了話題。不得不說特斯拉的關注點也很正常，ZAM創造出的複製人………就叫他們ZAM人好了，就算這些ZAM人能夠被病毒消滅，但是ZAM還可以再創造一次不是嗎？

  對於特斯拉的這個問題，方正倒是很輕描淡寫的給出了答案。

  “我已經簽發了滅絕令。”

  “簽發………什麽？”

  “滅絕令。”

  望著眼前一臉懵逼的特斯拉，方正嗬嗬一笑，聳聳肩膀。

  “針對一個文明的整體滅絕行為，需要作為蒼藍艦隊統治者我的來進行確認。ZAM是我們的敵人，自然要將其徹底消滅………話說回來，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見我簽發滅絕令吧。”

  希德尼婭世界的奇居子是由崩壞意識創造的，所以沒辦法滅絕。飛天魔女世界裏的異形軍則是沒必要，因為它們隻剩下那些戰鬥力了，打完就等於滅絕了。反倒是弗蘭克斯機甲世界的VRIM符合簽發滅絕令的條件，可惜還沒等方正動手呢，它就自己服了毒藥然後毒發身亡了。

  “但是對付天外之人的時候你沒有這樣做吧。”

  特斯拉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

  “因為當時你們需要收集天外之人星球的數據和技術啊。”

  方正無奈的攤開雙手。

  “不然我就直接把整個星球炸掉了。”

  都沒有爆星，算什麽滅絕令啊。

  “………………………”

  麵對方正的回答，特斯拉完全無話可說，雙方看待的視角根本不同啊這………

  “那麽FAF怎麽辦？要去通知他們撤離嗎？”

  “我會給他們一次機會。”

  方正思考了一下，給出了回答。

  “至於會做出什麽選擇，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當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克莉準將已經是疲憊不堪。FAF的戰局依舊膠著，前線的事態似乎完全沒有好轉的樣子。雖然特殊戰部隊也已經有了成果，但是對付ZAM還是有些疲憊，甚至就算是克莉準將，也不確定自己能否看到人類真正戰勝ZAM的那一天。

  然而就在她打算休息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你好，這位女士。”

  聽到這個聲音，克莉準將急忙轉身，拔槍，瞄準一氣嗬成。隨後她便看見，在自己的身後，一個穿著奇特的黑色裝甲的人正站在那裏，他帶著麵具，看不清臉，但是從這身裝甲來看，對方明顯並不是FAF的成員。

  “你是什麽人？”

  克莉準將舉起槍瞄準對方，低聲詢問道，而黑衣人並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那裏印著一個咆哮的紅龍的標誌。

  “是你們？”

  看見這個標誌，克莉準將眉頭一皺，頓時想起了那傳說之中的圓桌幽靈。

  “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這是商業機密。”

  黑衣人一麵說著，一麵伸出手，將一個文件袋遞了過去。

  “這是？”

  “送你的一份小禮物。”

  “……………………”

  盯視著黑衣人手中的文件袋，克莉準將沉默片刻，接著伸出手拿過，打開，翻閱起裏麵的文件。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夠保持平靜，但是越往下看，克莉準將的表情就越發嚴肅和凝重。

  這一切都是ZAM的陷阱，ZAM已經製造了複製人潛入了人類社會，並且控製了其高層…………甚至開始將其他人類轉化為ZAM人………

  “這些有證據嗎？”

  看完文件，克莉準將穩定心神，再次望向黑衣人，但是後者卻完全不接她的話茬，而是繼續開口說道。

  “我們將徹底摧毀這顆星球，消滅ZAM，我隻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之後如果你們還不撤離，那就和ZAM一起陪葬，哦，對了，還有這個。”

  一麵說著，黑衣人一麵拿出一個可樂罐子大小的東西，放在了桌子。

  “這是針對ZAM人的生體結構製造的基因武器，你隻要把它帶回地球然後打開，它就會在大氣中揮發，所有的ZAM人在被感染後都會死去。”

  “你以為我會使用這麽可疑的東西嗎？事實上，你到現在都還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和來曆。”

  克莉準將盯視著黑衣人，繼續質問著，然後後者則是嗬嗬一笑。

  “這與你們無關，我已經給你們指出了一條路，你們要如何選擇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不過你們做出選擇，那麽就要承擔後果，那麽………就這樣……再見了。”

  一麵說著，黑衣人一麵舉起手來，打了個響指，下一刻，克莉準將隻見眼前一花，隨後那個靠在牆邊的黑衣人就不見了蹤影。

  隻有手中拿著的情報以及擺放在桌子上的那個黑色罐子向她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那麽，究竟該怎麽做呢？

  看著桌子上的罐子，克莉準將感覺，這恐怕是自己所要做的，最艱難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