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鑽石雪的傳說
作者:司徒雅      更新:2020-05-20 11:27      字數:9220
  上官馳陡然聽聞司徒雅離家出走了,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拿起車鑰匙就飛奔出了辦公室。他一路飆車趕回家,一進家門就火急火燎的喊道:“晴晴,晴晴……”客廳裏,氣氛異常的凝重,母親坐在沙發的左邊,父親坐在沙發的右邊,而妹妹則不見了蹤影。“晴晴呢?”他著急的詢問。“是找你老婆嗎?”老夫人陰沉著臉指了指茶幾上的留言條:“先看看再說吧。”上官馳迅速拿起來一看:“爸媽,我出去散散心,不用擔心我,會很快回來。”“她去哪了?”上官汝陽眉一挑:“你問誰呢?你自己老婆去哪了難道我們會比你清楚嗎?”上官馳自知理虧,便準備上樓。“晴晴已經趕去機場了,看能不能把她追回來。”老夫人很生氣的提醒兒子。上官馳折回腳步,立馬便把車子開往了機場的方向,一路上,心情十分低落,到達機場後,他奔進大廳,忙碌的身影穿梭於人群之中,從東一直尋找到西,卻連司徒雅的影子也沒見到。“哥,哥——”耳邊傳來妹妹的呼喚聲,他急忙回轉頭,撇見妹妹正向他飛奔而來,急急的問:“找到沒有?”上官晴晴輕喘著氣搖頭:“沒有啊。”上官馳雙手往腰上一插,又急又惱的說:“真是欠教訓,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還說人家呢?你自己幹嘛一夜不歸?”“一夜不歸就該離家出走嗎?又不是三歲孩子。”“嫂子出走的原因恐怕不止是這個吧?反正你自個兒心裏清楚。”上官馳捏了捏眉心,忽爾心中有了主意:“晴晴,你幫我把這個鑰匙拿給季風,告訴他公司的事全權交給他處理。”“你要去哪?”“我去找你嫂子。”“你知道她在哪嗎?”“有很大的把握。”上官馳把西裝口袋裏的辦公室保險櫃鑰匙遞給了妹妹,然後便匆匆的去櫃台辦理登機手續了。他買了最快一班開放日本的航班,直覺告訴他,司徒雅一定去了北海道。上官晴晴拿著哥哥交給她的鑰匙,興高采烈的來到公司,季風見到她很詫異:“晴晴,你怎麽來了?”“給你,這是我哥讓我交給你的。”“你哥呢?”“去找我嫂子了。”“你嫂子呢?”“離家出走了。”季風驀然瞪大眼:“什麽時候的事?”明明昨晚還給他打過電話。“今早的事。”“吵架了嗎?兩個人。”“誰知道。”上官晴晴聳聳肩:“搞不懂他倆複雜的感情。”鬱悶的表情忽爾一掃而光,換上一臉微笑的抱住季風的胳膊:“季風哥,今晚一起吃飯吧?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季風頗是為難:“這個今晚不行,我有應酬。”“什麽應酬啊?”“商業應酬。”“不會吧?這麽巧,可是我是很真心的想跟你一起吃晚飯耶。”“我知道,但是真的不方便,你看你哥現在又不在公司,這公司的事就全得我一個人擔著。”上官晴晴很是失望的鬆開他的胳膊:“那算了吧,你什麽時候方便了記得喊我。”“恩好。”離開公司後,她立馬拿手機撥通了一幫好友的電話,約定晚上一起去happy。十八九歲的姑娘,生活總是如花般燦爛,可以在前一分鍾內黯然失落,也可以在後一分鍾內心情大好。上官馳乘飛機到達目的地後,第一件事便是撥打司徒雅的手機,可語言提示依舊是關機。找了家酒店入住後,他站在窗前,盯著外麵紛飛的大雪,心想,這樣惡劣的天氣,司徒雅應該不至於傻到去北海道看雪吧。他當即便聯係了一位在日本的朋友,約他出來見個麵。上官馳的這位朋友身份十分複雜,說得好聽點是放高利貸,說得難聽點,其實就是個黑社會分子。在一家日本的餐廳裏,兩個朋友見了麵,這名外號黑狼的中國人,十年前就來到了日本,當年在中國他被人四處追殺,是上官馳無意救了他一命又給了他一筆錢,才造就了他今天在日本混出的輝煌。吃水不忘挖井人,這位黑社會老大不會忘記當年的救命之恩,見到上官馳他十分高興,埋怨的說:“馳老弟,怎麽來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派幾個兄弟去替你接風?”上官馳笑笑:“不用那麽麻煩,我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的。”“哦,那是有什麽急事嗎?”上官馳也不隱瞞:“是有點事,所以可能要麻煩到黑狼兄。”“盡管說,不管是什麽事隻要我黑狼能辦得到,我絕不會推辭不辦。”“我妻子可能來了日本,具體現在在哪裏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想借助黑狼兄的勢利幫忙尋找一下。”黑狼聞言哈哈大笑:“我當什麽事呢,這好辦啊!”“那就麻煩了。”“小意思,來,我們好久沒見了,喝酒喝酒。”“現在就吩咐人去找吧,她一個女人家,我很不放心。”“喲嗬,我們馳老弟還是個多情種呢,行,行,我這就叫人去把她找來。”黑狼吩咐身邊的隨從:“去叫上幾十個兄弟,把這一帶給我好好的翻一翻,務必要把我馳老弟的老婆給找出來。”“大哥,我們具體從哪裏入手?”上官馳插一句:“就沿著北海道附近尋找就行了,現在雪下這麽大,她應該是住在某家旅館了。”“好。”那名隨從轉身欲走,上官馳叫住他:“等一下。”他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司徒雅的照片:“就是這個女人,名字叫司徒雅。”黑狼一拍腦袋:“還是我們馳老弟細心,沒有照片我這幫傻兄弟還不知道找到何時何地呢。”事實上,司徒雅真的來了日本,而且就居住在北海道以南的一家旅館內。天色漸沉,由於雪下的大,路上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了,卻在這時候,突然湧出二三十個穿黑色大衣戴黑色墨鏡的男人,分頭向各個旅館前進,他們手裏都拿著一張複印的司徒雅的照片,一見著人就尋問:“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司徒雅正蹲在旅館的房間裏,圍著烤爐暖著手,突然聽到樓下一陣騷動,她疑惑的走出房間,站在樓梯的護手旁探頭望了望,隻見幾個黑衣男子手舉一張照片詢問旅館的老板,“有沒有入住一位中國籍女子,大概就是長這樣子,名字叫司徒雅。”司徒雅陡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嚇一跳,心想剛到日本應該沒得罪什麽人吧,這些長得就像黑社會的人怎麽就盯上她了?她趕緊逃回房間,拎起行李箱就從樓道的另一個方向逃了出去,小小的身軀躲在一處被積雪堆滿了雜物的角落裏,聽著剛才自己住的房間傳來呐喊聲:“人好像跑了,趕緊追。”到這時候,她都沒有想到上官馳追來了日本,而且這些人正是受他的指使。待人都跑遠後,她又返回旅館,找到旅館的老板詢問:“剛才那些人是幹什麽?”旅館老板一見到她,像是見到鬼似的把她往外推搡:“別給我們惹麻煩,你快走吧。”“麻煩你告訴我一下,他們找我做什麽,我馬上就走。”見她不依不饒,那老板便如實說:“他們說你老公正在找你,這些人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看來你老公也不是什麽好人。”砰得一聲,旅館老板把店門給關了,司徒雅怔怔得站了幾秒後,拎著行李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雪地中。既然已經知道上官馳來了日本,而且還找人來尋找她,司徒雅便不會輕易讓他找到,她從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厚厚的羽絨服,迅速套到自己身上,然後便獨自前往了北海道最大的山上。二三十個人一直找到天黑也沒有找到人,回去後免不了挨一頓臭罵,黑狼一聽沒找到人,氣惱的吼道:“真是一群廢物,這麽多人連個女人都找不到,你們是存心讓我在我兄弟麵前丟麵子是不是?”“老大我們真的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她人,這位小姐她真來日本了嗎?”黑狼把視線睨向上官馳,上官馳也不是很確定,他直覺她應該來了這裏,可這麽多人都找不到,不禁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覺出了問題。“算了,我再聯係看看。”黑狼衝一幫人咆哮:“還不去接著找。”一幫人哄得散開,黑狼安慰上官馳:“馳老弟別擔心,在我的地盤,不會讓弟妹就這樣丟了的。”“恩。”上官馳表麵上應承,心裏其實還是很擔心。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一名黑衣男回來匯報:“老大,拒一名采礦人說,他在二個小時前看到了照片中的女人。”“在哪裏看到的?”上官馳緊張的詢問。“聽說是前往了山上。”黑狼納悶了:“這弟妹咋回事?這麽冷的天她一個女人家去山上作什麽?”上官馳心裏非常清楚,司徒雅去山上是為了看傳說中的鑽石雪,他拿起外套便要出去,黑狼攔住他:“你這是幹嗎?”“我去找她。”“不行,今晚的天氣十分惡劣,去山上危險性很大。”“那我也必須去,你沒聽到嗎?我妻子已經上了山。”“弟妹我讓他們去尋就好了,你就耐心的在這裏等著。”“我已經沒有耐心再等,我必須跟他們一起去尋找。”上官馳態度堅定,黑狼也是沒辦法,隻得答應:“那好吧,我們一起去。”“你不用了,我隨他們一起去就好了。”“說得什麽話,我弟妹不見了,我哪能置之度外。”就這樣,一行人陸陸續續的上了山,北海道的山極大,而且雪勢狂亂,上官馳找司徒雅的心太過迫切,不到一會時間,便與他們走散了。他一個人邊走邊呼喚司徒雅的名字,深更半夜,要找個人著實不容易,他不禁十分後悔,不該去跟唐萱見麵,倘若不見麵司徒雅也就不會負氣出走。“小雅,小雅,你在哪裏——”他扯著喉嚨歇斯底裏的吼叫,雪越下越大,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埋起來,他的妻子不是最怕黑的嗎?為什麽還要為了跟他賭氣而跑到這山上來?上官馳氣喘籲籲的跌坐在雪堆裏,整個人被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包圍,他再次拿出手機,可這一次,手機竟然沒了信號。司徒雅到了山上就後悔了,就算為了看鑽石雪也不應該晚上來的,如果這時候跑出來什麽野狼野狗的,那豈不是連命都沒了。她找了處小山洞,一個人躲在洞口,凍得瑟瑟發抖,拿出手機時,同樣悲劇的發現沒有信號。北風呼呼的吹,幾乎要把她凍成冰人,她站直凍得發麻的雙腿,使勁的跳,用力的蹦,希望可以給自己增加一點溫度,夜越來越黑,心也越來越慌,狂野的風裏夾雜著冰涼的雪花,她突然,很想很想上官馳。不敢往洞裏麵走的太深,怕裏麵突然竄出野獸或是厲鬼,隻能躲在洞沿口,一個人蜷縮著身子,任憑無情的雪花落在身上,慢慢的將她凍成一個雪人。“小雅——司徒雅——”麻木的意識裏,她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整個人為之一振,張開凍得已經結冰的喉嚨大聲回一句:“我在這裏——”上官馳就在她附近,忽爾聽到她的回複,激動的心跳差點停止,他驚喜的環顧一圈:“小雅,你在哪裏?在哪裏?”“在這裏……”司徒雅揮了揮滿是雪花的手臂,她手一揮,雪花就往下落,終於,上官馳看到她了,抬腳向她狂奔而來,奔到她麵前後,一把將她抱緊進懷裏,患得患失的說:“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身體裏,血液混合到一起流動,司徒雅眼淚滲了出來,卻隻是小聲抽泣。“小雅,答應我,再也不要離家出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司徒雅整個人已經凍僵了,剛才又使出全身的力氣吼了兩句,這會便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無力的依偎在上官馳懷裏。“這裏太冷了,來,我背你下山。”上官馳半蹲下身,把司徒雅拖到背上,可剛走一步,就聽到遠處傳來雪崩的聲音,他趕緊停下了步伐,說:“看來這樣惡劣的天氣我們下山會很危險。”他雙眼環顧一圈,牽起她的手:“走,到洞口裏麵待一晚。”剛才上山雪崩就很嚴重了,這時候若是下山,實在太過危險,要是他自己也就罷了,司徒雅跟著她,他是決計不能讓她受到傷害的。洞口不是很深,大概也隻有百米的長度,裏麵很黑很黑,司徒雅不敢待在裏麵,撥腿就往外跑,上官馳趕緊追了上來:“怎麽了?”“我怕。”她小聲的說,他便立馬想到了她患幽閉症的事,指了指洞口有亮光的地方:“那我們就待在這裏吧。”裏麵不冷,司徒雅又怕,外麵倒是不怕,可冷的又讓人受不了。上官馳想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她卻死活不讓,兩人爭執了好一會,最後隻好把她瘦弱的身體抱在懷裏,使勁的從嘴裏哈氣暖著她冰冷的手。深夜還好一點,到了淩晨,四處開始結冰,司徒雅才開始真的支撐不住,即使被上官馳緊緊的抱著,也依舊顫抖個不停,上官馳見她手腳冰冷,心疼的恨不得脫光身上的所有衣物,隻為了給她一點溫暖。“好冷啊……”司徒雅渾渾噩噩的靠在他懷裏說,上官馳眼見這樣下去非得把她凍死不可,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取暖的方法。他脫下自己的大衣,鋪到冰冷的地上,然後讓司徒雅躺下來,接著便去解她褲子的拉鏈。司徒雅心一驚,意識也清醒了一點,害羞的問:“幹嗎……”他俯身貼在她耳邊說:“小雅,別害怕,我是為了給你取暖,馬上就不冷了。”嘴上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他很快解開了她的褲子,將她褪下了一半,原本就冷,這樣突然肌膚裸露出來,司徒雅連牙齒都開始顫抖:“馳,冷,太冷了……”“馬上就好。”兩人喘息了一會,才慢慢坐起身,身體的結合已經完全可以抵禦外麵寒冷的氣流,上官馳替她整理好衣服,抱著她說:“睡會吧。”他隻字不提她為何離家出走,司徒雅卻率先問:“你怎麽知道我來日本了?”“上次不是說很想來這裏,剛好昨天我又惹你生氣了,除了這裏,我還真不想出你會去哪裏。”“那你怎麽知道我來山上了?那些找我的人不是沒找到我嗎?”上官馳微微低頭,手指在她額頭上寵溺的戳了一下:“好啊,原來你知道我正在找你,還故意跑到山上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讓你一個人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誰讓你來的,來了也不是吃我豆腐。”“吃你豆腐?我是再拯救你的生命好不好?”“有你這拯救法麽?”“這拯救法怎麽了?你可不要小瞧了這生理需求的滿足,它就能讓你在寒冷的時候,不至於被凍死,你說我今晚要是沒出現在你麵前,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凍死了?”“死了不是更好,你就可以跟唐萱破鏡重圓了,反正我看你倆都有這個意思。”“你再說信不信我把你扔洞裏去?”上官馳一臉慍怒。“不說就不說,反正說不說都是事實。”司徒雅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躺到了地上,背對著他閉上了眼。上官馳也躺了下去,然後將她拽到自己懷裏,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胳膊,語重心長說:“小雅,你放心,我說過不會拋棄你就真的不會拋棄你,也許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忘了唐萱,但我一定一定會努力,努力把她從我心裏驅逐出去,隻讓你一個人待在裏麵好嗎?”“等驅逐出去的時候再說吧。”她打個哈欠,似乎對諾言已經有了免疫力。之後,上官馳又說了很多話,可是她卻沉沉的入睡,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天蒙蒙亮時,上官馳推醒了她:“要不要去看鑽石雪了?”她一骨碌爬起來,撥腿衝出了山洞,踩著地上厚厚的積雪,一步一個腳印來到了太陽升起的地方。天空已經不再下昨晚的大雪,但還是零星的飄著小雪花,上官馳跟在她後麵,對於她滿懷的熱情,簡直是哭笑不得。兩人站在雪地裏等了半個鍾頭,頭發全濕了,也沒見到傳說中隻要戀人一起看,就能永不分開的鑽石雪。“小雅,走吧,傳說畢竟是傳說,哪能真有什麽鑽石雪。”“有的,我同學就曾經看過,隻可惜是她一個人,再等等。”“她眼花了吧?”司徒雅翻翻白眼:“我看你才眼花了。”又等了二十分鍾,兩人快成了小雪人,還是沒有看到什麽鑽石雪,上官馳已然耐心盡失:“老婆,咱別看什麽鑽石雪了行不?你喜歡鑽石的話我明天買一車送給你,就別再這裏跟個傻子似的傻等了好不好?”“說到底,你就是根本不相信有鑽石雪的傳說是不是?”“對,說到底我其實就是不相信。”上官馳這會倒是坦率的承認了,司徒雅抬腿就往他的要害上揣一腳:“不相信你可以下山,沒人讓你佇在這裏。”“我要是能一個人下山,我昨晚我就不上山了,要下一起下,要等一起等。”“那就不要說話,老老實實的等著就行了。”司徒雅目不轉晴的盯著天空,帶著不可摧毀的堅定信念,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看到傳說中的鑽石雪。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上官馳頹廢的問她:“你不餓麽?”司徒雅很失落的搖頭:“不餓。”“不會吧,就沒看到你想要看到的,就失落成這樣?”“我們回去吧。”她無力的挪動步伐,朝著山下的方向亦步亦趨的離開,沒有人會知道,她不禁失落更加失望,因為沒有看到鑽石雪,就預示著她和上官馳不可能會長長久久。在這個節骨眼上,哪怕是一個傳說,都可以成為她心中最美的信仰。上官晴晴接到哥哥的電話,說已經找到了嫂子,這時全家懸著的心才總算是落下了。她想著嫂子那天說過的話,一個女人可以什麽都不會,但一定要會下廚,抓得住男人的胃才能抓得住男人的心,於是,便開始痛下決心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隻為了讓家傭教她如何做早餐。早餐學了兩個早上,覺得太容易了,便開始學習晚餐,晚餐隻學了一個晚上,便覺得自己會了,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到季風的公寓,拎著一大包菜準備替他下廚。她揣著一顆少女激動的芳心按響了門鈴,片刻後,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漂亮的女人,上官晴晴愣住了,木然問:“你誰啊?”“你找誰?”女人儼然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穿著一身休閑裝,腰上係著圍裙,迷人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比自己小幾歲的女孩兒。“我季風哥呢?“晴晴麵色鐵青的質問。“季風啊,季風他在洗澡,有事麽?”“你是他什麽人?”上官晴晴有些堅持不住了,她現在很想殺人。“我是他女朋友,我叫楊雯麗,你呢?”“你胡說!我才是季風哥的女朋友!”晴晴突然失控的推了她一把,把手裏買的菜狠狠扔到了她身上。季風實時出現,疾步衝到楊雯麗麵前將她護到身後,生氣的訓斥:“晴晴,你幹什麽?這麽沒禮貌!”“季風,你告訴我,她是騙我的對不對?”“她騙你什麽?”“她說她是你女朋友,她是騙我的對不對?”季風有些為難,輕歎口氣說:“晴晴,她沒有騙你,我們已經交往二年了。”二年,上官晴晴腦中一陣暈眩,突然覺得自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踉蹌著後退,嘴裏念念有詞:“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晴晴。”季風有些難過,想上前安撫她,她卻用力甩開了他的手,撥腿奔了出去。在每個少女的心中,都築著一座美麗的城堡,在那座城堡裏,住著自己心愛的王子,可突然有一天,王子說:公主不是你。那麽,你會怎樣?會不會突然覺得自己的城堡倒塌了,會不會突然覺得自己的夢想破碎了,會不會突然間,傷心的要活不下去了。此刻,上官晴晴就是這樣的心情,全世界沒有人不知道她喜歡季風,她也一直以為季風心中的所愛隻是她,可就是剛才那一瞬間,什麽都變了,城堡倒塌了,夢想毀滅了,心也跟著一起碎了。“晴晴,你站住,你給我站住——”季風追了出來,一把將她拽住,氣喘籲籲的說:“讓你難過季風哥很抱歉,可是感情的事你現在還小,還不懂,等……”“我說了我不小了,我自懂事那一天起就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上官晴晴哭著質問。“我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麽卻瞞著我跟別的女人交往?難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季風沉吟片刻,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便不再隱瞞她:“晴晴,哥哥喜歡你,但不是男女間的喜歡,而是兄妹之情。”一句兄妹之情,像一顆炸彈炸碎了上官晴晴勾勒出的美好未來,要她怎麽能接受的了,她一直喜歡的人,並且以為也喜歡她的人,隻是把她看作小妹妹。“季風,你騙我的對不對?不可能是這樣的,我們之間相處的這樣好,你怎麽可能隻是把我當妹妹,我知道你一定是騙我的,你隻是怕自己的身份與我懸殊太多,沒關係我不介意的,我從來都不介意的,我不介意季風你是孤兒,我會做的家人,做你唯一的家人,我會好好愛你,會陪在你身邊一輩子,季風,你不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把我推開好不好?”上官晴晴從小到大沒有這樣傷心絕望過,季風心疼不已,可也不忍心再繼續騙她:“晴晴,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不是因為我是孤兒我才不接受你,而是因為我愛楊雯麗,我真的愛她。”“夠了,我不要聽,我不想聽!!”她捂住耳朵,轉身狂奔進茫茫夜色,心中的童話,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破碎了。季風盯著她漸漸模糊的身影,心中說不出的疼痛,這幾年,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上官晴晴對他的愛戀,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卻不能向他坦白自己已經有女朋友的事,隻因為他答應了上官馳,在晴晴二十五歲以前,不公布自己的戀情,更不可以結婚。回到家中,楊雯麗坐在沙發上麵色凝重:“那個女孩是怎麽回事?”“他是上官馳的妹妹,一直都以為我喜歡的人是她。”“是你給了她幻想的機會?”“不是我給了她幻想的機會,而是我不能向她坦白。”“為什麽?”他歎口氣:“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楊雯麗起身走到他麵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說:“季風,上官家很有錢,你會不會因此而拋棄我?”“說得什麽話,我不是這樣的人。”季風吻了吻她額頭:“好了,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楊雯麗意味深長的瞥他一眼,雖然很想留下來,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適可而止,默默的拎起包離開了他的公寓。待她一起,季風便撥通了上官馳的電話:“馳總,我和楊雯麗的事,晴晴知道了。”上官馳心一緊,生氣的低吼:“你怎麽回事?怎麽會讓她知道的?”“她突然跑到我家裏來,剛好我在洗澡,是楊雯麗開的門。”“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掛了電話,司徒雅撇見他一臉焦慮,疑惑的問:“怎麽了?”“季風女朋友的事被晴晴知道了。”“季風有女朋友?”司徒雅大吃一驚。“恩。”“怎麽可以這樣!”司徒雅突然生氣的把筷子摔到了桌上:“既然有女朋友,就不該耍著晴晴玩,晴晴可是一直都以為季風愛的人是她,之所以不跟她挑明,也是顧慮到兩家地位懸殊太大。”“這不怪季風,是我要求他瞞著的。”“為什麽?”司徒雅更加不解了。“因為晴晴她……”“晴晴她怎麽了?”司徒雅突然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晴晴她腦子裏有一顆腫瘤,是四歲那一年發現的,當時因為太小,而且位置非常危險,醫生說沒有辦法動手術,必須要到成年後才能切除,而且最佳年齡段是25歲,在這之前,她不可以受到任何精神上的刺激,否則腦部血液流動過快,就會導致生命危險。”司徒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半天才問:“你說晴晴,她腦子裏有腫瘤?”“恩。”上官馳沉痛的點頭。“她自己知道嗎?”“不知道,怕知道後加重她心裏的負擔,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司徒雅這才想起小姑子經常會說自己頭痛,每次頭痛都吃一些白色的藥丸,當時問她,她也是納悶的搖頭,說可能是小時候有一次被車撞了,留下的後遺症。這會突然知道了真相,她覺得心裏很難過,很心疼那個每天嘻嘻哈哈俏皮的女孩。“所以你就讓季風瞞著她到二十五歲,動了手術沒有了危險再向她坦白?”“恩。”“那媽媽也知道嗎?晴晴喜歡季風的事?”“知道。”司徒雅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她起身道:“我們回去吧。”一想到所有的人都知道真相,唯獨晴晴自己被蒙在鼓裏,她就心疼的想哭。“現在已經沒有回去的航班了,明天再走。”“可是……”“沒關係,我媽會安撫好她的,照這樣子的話,看來手術要提前了。”“不可以提前嗎?”“提前的危險性比較大。”“為什麽一定要二十五歲呢?腫瘤不是越早切除越好嗎?”“她的不一樣,她長的是一種罕見的腫瘤,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必須要在成熟的階段切除才能保證生命的安全。”當天晚上,黑狼為他們舉行了一場送別宴,司徒雅心情很不好,很不想參加,可是上官馳卻非要她參加,去宴會的路上,她盯著車窗外行行色色的路人,一種莫名的悲涼蔓延到心頭。小姑子愛季風,林愛愛江佑南,她自己愛上官馳,而上官馳愛唐萱,他們每一個人,都愛得太不容易了。責任,情義,像一座山,壓在他們心頭,壓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參加送別宴歸來,她泡在旅館的溫泉裏,很久都沒有出來,直到旅館的老板娘過來喊她:“小姐,你先生讓我過來喊你回房間。”她這才出了溫泉,穿上衣服回到她和上官馳居住的屋子裏。“喊我幹嗎?”她心不在焉的拿著幹毛巾擦拭頭上的水漬。“有人給你打電話。”上官馳語氣淡淡,她便也沒往深處想,隨意問:“誰?”“趙亦晨。”原本放鬆的身體突然繃得緊緊,她撇了眼上官馳:“你怎麽知道是他?”“電話我接了。”司徒雅極力保持著表情的淡定:“哦他說什麽了嗎?”“在他說什麽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怎麽會認識他?或者,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