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實力以外，龍牙大人的身份在聖堂中也十分特殊，所以被聖堂派遣巨野地穴的聖殿騎士們沒有再說什麽，忠誠地執行命令來到南方。

  他們本以為來到這裏之後會立刻與巨野地穴軍區接觸並且商討討伐卡托裏瓦的事，而事實並非如此。

  來到巨野地穴後，他們隻是在第一天與地穴軍區的負責人見了一麵，之後便離開了軍區來到了這裏。

  帶著水汽的潮濕冷風不停地吹拂著，山崖之下的浪花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濺出潔白的浪花。

  這裏是地穴世界的無邊之海——寂靜海。

  “你隻需要執行命令。”對於下屬的疑問，被稱作龍牙的年輕人並沒有回複，隻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中年聖騎士一滯，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已經不是那種年輕氣盛的愣頭青了，不會因為上司的冷淡而憤怒。他很理解作為聖殿騎士必須忠誠的執行命令，因為這是天職。

  但問題是，在北嶺防衛線戰局如此嚴峻的情況下，他們5位聖殿騎士離開前線並在後方待了三個月之久。身為騎士的使命感與責任感已經讓中年聖殿騎士內疚無比。

  如果是往常中年聖殿騎士肯定是領命告退了，但現在他依然停留在原地，沒有移動，目光堅定的看著身前這位年輕人的背影。

  年輕人沒有回頭，但以他的實力自然可以知道中年聖殿騎士並沒有離開。

  海風獵獵，將兩人身上的披風吹動。

  許久之後。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年輕人那冷淡的聲音再次傳來。

  “奇怪？”中年聖殿騎士一愣。

  “北嶺防衛線的戰況，持續了多久了？”年輕人回過頭來，那張英俊得有些不像話的臉露了出來。

  “三年。”聽到對方的問題，中年聖殿騎士眉頭皺了皺，思索了一下，說道。

  “嗯，三年。古老的冰川魔神從永凍的魔窟中蘇醒，已經三年了。也是在三年前，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躲藏在黑色森林之中的魔鬼一族離開黑色森林，向北嶺防衛線展開了衝擊。這三年來，戰況如何？”年輕人問道。

  “北嶺防衛線是守衛全人類領土的重要防線，固若金湯，三年來魔鬼源源不斷地衝擊雖然給北嶺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以及人員損失，未曾突破半分。相比之下，魔鬼的損傷遠在人類之上。”中年聖騎士說出這些話時挺直了胸口，言語中充滿了自豪與榮耀。

  沒錯，北嶺防衛線就是處於人類領土最前方的屏障，無數的人類強者駐紮在這裏，屏障的前方是危險，屏障的後方是和平。

  中年聖殿騎士自身也是北嶺防衛線的一份子，心中自然驕傲無比。

  “三年來魔鬼都刹羽而歸，這就是問題所在。”年輕人突然說道。

  “嗯？”中年聖殿騎士一愣。

  “站在人類的角度思考，我們堅守防線，將敵人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似乎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如果現在魔鬼的角度上看，你不覺得問題很大嗎？”年輕人的眼神突然銳利了起來。

  “北嶺防衛線由第三符座和第六符座共同駐守，我並不清楚那頭古老的冰川魔神實力到底有多強，但從它複蘇了三年都不敢離開北部魔窟半步，說明它認為哪怕是它自己親自出手也沒有撼動北嶺防衛線的能力。

  那為什麽，它還要不停地讓自己的族裔在這三年裏，源源不斷地來北嶺送死？”

  “這…”中年聖殿騎士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處於人類的角度，他們三年來就是在不停地與敵人廝殺守衛家園而已，那魔鬼在做什麽？

  按照龍牙大人所說的，現在魔鬼的角度，他們三年來確實給人類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但依然無法撼動北嶺防衛線半分，也就是說三年來都在做無用功！

  “魔鬼一族可能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消耗人類的力量？”中年聖殿騎士思索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答複。

  “嗬。”年輕人發出一聲嗤笑。

  “你還記得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吧【魔鬼的損傷遠在人類之上】。至於【消耗人類的力量】，你是忘記了人類是如何獲得存亡之戰的勝利的嗎？”年輕人再度發問。

  此時，中年聖殿騎士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蠢的話。

  魔鬼一族每一個個體都強大無比，但它們存在一個巨大的種族缺陷——生殖能力極度低下。

  存亡之戰持續了幾百年，人類從絕對的劣勢，慢慢開始反攻，經過漫長的歲月才有了與魔鬼抗衡的實力，主要的原因並不是人類變強了，而是魔鬼變弱了。

  沒錯，魔鬼的生殖能力完全無法與人類相比，人類用龐大的數量和恐怖的繁殖能力不停地更新換代與魔鬼廝殺。

  魔鬼越來越少，而人類卻越來越多。此消披長，最終魔鬼竟無力再與人類抗衡，最後在存亡之戰中慘敗，被驅逐到了黑色森林和北部魔窟這種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的永凍之地。

  魔鬼不是敗在了戰力上，而是敗在了數量上。

  實力越強的魔鬼越難生育後代，所以每一頭純血魔鬼對於魔鬼一族而言都是非常珍貴的存在。

  那麽，它們為什麽還要在這三年裏不停地攻擊北嶺防衛線？

  因為人類占守著地利的緣故，每一場戰役下來，魔鬼損失的數量幾乎是人類這邊的兩倍。

  再算上魔鬼一族那低下的繁殖能力，戰略損失說是人類這邊的幾百倍都不為過。

  那麽，魔鬼是傻子嗎？為什麽要承受這樣比例懸殊的損失長達三年之久？

  為了吃人肉？怎麽可能，魔鬼是和人類一樣的高智慧種族，雖然視人類為食物，但也不是必須吃人。

  為了帝淵一族的榮耀？它們的榮耀在當初存亡之戰的時候就被打沒了，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的它們還有什麽榮耀。而且，如果魔鬼都死光了，要榮耀還有什麽用？

  所以，魔鬼這三年來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樣子不停攻擊北嶺防衛線，隻是為了用自己的命給人類添堵嗎？

  就這樣分析，魚會死，網絕對不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