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幾千年了…”

  寰鯨少女的聲音依然細入蚊吟，但卻恍如驚雷一般將讓林羽臉上的神情凝固。

  “那你以前也是住在這個地方嗎？和人類生活在一起？”林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和藹可親，伸手指了指下方。

  他說的這裏，指的是地球。

  “嗯…不過我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海裏…隻有很少的時間會變成你們的樣子，到岸上來。”白毛蘿莉再度抓了抓兜帽，讓自己的臉藏的更深。

  林羽臉上溫柔的笑容已經繃不住了。他現在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800年的符文體係曆史，再次遭到了衝擊。

  林羽以前怪異過很多次，但都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去相信。但現在，他真正從一個活物身上得到確認，在人類所熟知的符文體係降臨之前，地球上就已經存在能夠使用符文的生物了。

  那麽，他們所熟知的東西，是真實的嗎？

  “你對人類的感覺是怎樣的？”林羽問道。

  “同伴，還有仆人，會給我很多好吃的。”寰鯨少女遲疑地看了程成一眼，說道。

  林羽點了點頭，他並沒有聽出寰鯨有任何說謊的痕跡，亦或者說性格跟重度社恐一樣的寰鯨少女根本不會說謊。

  這意味著星空巨獸與人類的關係是友好的才對，但為什麽源靈者協會隱藏了星空巨獸的存在？甚至還將之視為災難，使用亞星之矛殺害它們？

  林羽百思不得其解，隨即畫風一轉。

  “那你知道魔鬼嗎？它們是從哪裏來的？”林羽追問。

  白毛少女想了一下，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不知道。”

  林羽抓了抓頭發，寰鯨少女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說她真的在地球上活了幾千年，她應該見證了魔鬼降臨的時代才對。

  現在她的回答居然是不知道？

  “你和那個邪惡大騎士，為什麽會一起合力封印塞壬妖皇。”林羽繼續追問。

  這是林羽覺得最無法理解的一點。

  就已知的曆史而言人類與魔鬼廝殺戰鬥了八百年之久，期間戰火未曾停息。雙方是生死仇敵一般的存在。

  相比之下，同樣受到魔鬼威脅的幻想種族反而應該是人類的朋友。現在人類甚至已經和幻想種族中的兩支，靈海族與精靈王庭建立了同盟關係。

  但溪城事件之後，林羽的三觀都遭到了顛覆。

  身為幻想種族的塞壬妖皇殘暴無比，將人類視為血食，巴不得人類死絕。

  而與人類親近的寰鯨卻與人類的死敵魔鬼合力將之封印在了溪城之中，甚至在她逃脫封印之後再合力將她殺死。

  這難道不匪夷所思嗎？

  林羽靜靜地等待著寰鯨少女的回答。

  “不知道…”寰鯨少女發出了迷茫的聲音。

  一直在期待著回答的林羽一滯。

  “過去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經忘了，就像是被人，強行地抹掉了一樣…想不起來。”寰鯨少女嬌小的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發出了痛苦的低鳴，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一般。

  記憶被抹除？

  林羽和程成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後背卻感到發涼。

  寰鯨是實力強大的四代魔物，更是不朽的星空巨獸。抹除對方的記憶比直接殺死對方都還要困難，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做到這種事？

  “你對魔鬼的感覺怎麽樣？”林羽沉默了許久，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寰鯨少女抬起頭，兜帽下隱隱露出了櫻桃小嘴動了動…

  整片海洋都似乎安靜了起來。隻有兩個男人和一個白毛少女靜靜地站在水底，

  …

  冰冷和潮濕的感覺從全身上下的每個角落，密密麻麻的雨滴不停地打在臉上，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唔…”林羽發出了一聲呻吟，眼皮動了動，想要睜開眼睛，結果天上不停墜落的暴雨濺到眼睛上，讓他完全沒辦法睜開。

  “咳咳！”口鼻吸進了大量的雨水，讓林羽發出了劇烈地咳嗽，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向周圍看去，一個鐵質的欄杆出現在身前，雨水擊打在欄杆上，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響。

  欄杆外麵的下方，是如同暴風雨中的海麵一樣波濤洶湧的湖麵。

  他又回來了？

  林羽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襯衫和褲子緊緊地貼在了身上，身體重了好幾倍，粘稠的感覺讓林羽感到異常的不適。

  從寰鯨的那個神秘海域環境回來後，他在暴雨中泡了多久？

  另一邊也傳來了劇烈地咳嗽聲，林羽看過去，發現同樣躺在地上的程成幽幽醒來。

  此時，林羽聽到身後傳來了議論紛紛的聲音，回頭看去居然是圍了不少人，他們撐著傘，對林羽和程成兩人指指點點。

  人群中，甚至還有警察和法警…

  因為暴雨還要出勤導致心情不是很好的警察叔叔們正板著臉看著他們。

  “…”

  林羽和程成愣在了原地。

  “你們兩個到底去幹嘛了？早上一聲不響的離開酒店去跳湖？”一個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正是撐著雨傘趕過來的古承靈。

  林羽和程成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現在的情況非常像是兩個跑來壽天湖跳湖，然後被波浪推上來的兩個自殺青年。

  一開始有人發現了了他們兩個，本想過來查看情況，可每次靠近，程成身上的防禦型對魔武裝都會發出警告，別人根本不敢靠近，隻能圍在周圍報了警。

  古承靈也是從酒店裏聽到了消息，才跑過來的。

  “寰鯨就這麽把我們丟在暴雨中啊…”林羽眼睛瞟了瞟岸下，確定完全看不到陰影後，向程成低聲說道。

  “你指望她把我們送回酒店？”程成無力地吐槽了一句。

  那也不用直接丟岸邊吧，但凡把他們丟進遠處的草叢裏不被別人發現，讓他們自然醒來就好了。

  不過可能寰鯨少女也沒想到他們回來之後會昏迷這麽久，重度社恐的白發少女怕被人發現幹完事立刻跑了。讓他們兩個在岸邊暴雨中泡了半天，也難怪引起這麽大的轟動了。

  兩人隻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