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雙方都沒有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林羽指了指剛才因為羊斌掙紮而掉到地上的南瓜頭套。

  “你每年都跑出來搗亂，意義何在？”林羽不解。

  聽到這裏，羊斌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隻是想找點刺激而已。”羊斌低下了頭。

  “找刺激？”林羽一愣，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緊接著把頭湊到了張亮的耳旁。

  “這不會是那種有錢人的怪癖吧。”林羽低聲說道。

  “你這是偏見吧，有怪癖跟有沒有錢有什麽關係。不過確實衣食無憂的人腦回路經常不太正常。我爸有個朋友，他兒子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家境優渥，但喜歡偷別人的東西。偷的也不是什麽珍貴物品，而是文具店那種橡皮擦鉛筆等小文具。他爸不知道給人家賠禮道歉了多少次，問他什麽原因，他說想找點刺激。說白了就是吃飽了撐的。”張亮低聲回應。

  “那這個羊斌也是那種吃飽了撐的有奇怪嗜好的人咯。”林羽一副了然的樣子。

  “那個，雖然我是機甲師，但也是源靈者，哪怕你們壓低聲音我也是聽得到的。”羊斌滿臉黑線。

  他雖然是在對魔武裝方麵很有天賦，但並不意味著源靈力廢柴啊，他現在也是個四階源靈者。這裏是室內，門窗又關著，屋裏麵回音大的很，林羽和張亮的低聲對話在羊斌耳朵裏跟正常說話沒有太大區別。

  不過話說回來，這群大一新生都是變態吧，一下子就把自己禁錮住，完全掙脫不了，顯然他們全都是四階！

  一年級的四階啊！

  “但你的行為確實很變態啊。”林羽白了他一眼。

  羊斌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其實也算是你們口中的怪癖吧。我出身對魔武裝科研世家，從小到大都處於嚴格的家規的束縛下，言行舉止必須注意禮儀，學習成績必須優越，必須在對魔武裝研究這條道路上有所建樹。我也做得很好，在學校品學兼優，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初中開始研究對魔武裝並且獲獎，成為傳說中的天才。我並不討厭那樣的生活…但也並不喜歡。”羊斌抬起頭看向眾人。

  “所以我選擇了用另外一個身份，去做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做那些惡作劇，違反規則的感覺讓我竊喜。”羊斌的眼中露出了光芒。

  “所以選擇了違反規則最嚴重的殺人？”流光瀝說道。

  “都說了人不是我殺的！”羊斌抓狂地喊道。

  “這件事多半不是他幹的了…”林羽突然插嘴。

  “我昨晚就查了關於南瓜頭怪人的資料。三年前，南瓜頭怪人第一次出現是在開學儀式，禮炮裏麵的彩紙炮彈被全部換成了墨水髒彈。當時所有的校領導被潑了一身墨水。兩年前校運會，運動員在比賽的時候，運動場大屏幕突然放起了源靈戰鬥係係主任在辦公室睡覺打呼嚕的現場直播，係主任大發雷霆。一年前社團之夜的【篝火盛宴】上，篝火鐵籠裏麵被放了魔狼糞便，從那天起的一個星期校園裏都彌漫著狼糞的氣息。”林羽宣讀著南瓜頭怪人的豐功偉績。

  “前麵的都是跟智障一樣的惡作劇，突然提升到殺人的層次，太違和了。”林羽搖了搖頭。

  南瓜頭怪人以前的惡作劇都是那種會完成大範圍擾亂但又不會造成太嚴重後果的惡作劇，跟之前的潑麵粉灑番茄醬是差不多一個層次的東西，這符合羊斌剛才說的“隻是用另外一個身份尋求違反規則的刺激”的說法。

  但後麵那個一槍把人釘在地上，然後標槍再爆炸，後果已經很嚴重了吧。

  如果當時過去的不是擁有著【石化皮膚】這種防禦型靈法的張亮，而是其他學生的話，結果必定非死即傷。

  這並不符合南瓜頭怪人的作風。

  “那你們是願意相信我，然後幫我調查了嗎？”羊斌臉上露出狂喜。

  “幫你調查可以，但並不意味著我們相信你就是無辜的了。”林羽搖了搖頭。

  剛才那些隻是他合乎情理的推測而已，但這個世界上的變態多的是，誰知道“犯了事之後再假裝不是自己做的”對於羊斌來說是不是也是一種刺激？

  沒有絕對證據之前羊斌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沒事，這就夠了，總比我一個人在提心吊膽要強。”羊斌猛地點頭。

  如果不是被最近的事態嚇到，誰又會找這種學生組織幫忙呢？琴稻稻的光輝事跡可是全校皆知的。

  “那個，能把我解開了嗎？有點不舒服。”羊斌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身體，苦笑道。

  他現在全身上下隻有脖子以上的部位能動，時間久了身體都要麻了。

  林羽右手一揮，漂浮在身前的黑鏈符文散去，纏繞在羊斌的黑色鐵鏈消失不見。

  其他人也紛紛散去了自己的靈法。

  “既然要調查，我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林羽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看到林羽毫不猶豫地坐在主位上，羊斌愈發肯定這個協會管事的人其實是這個叫林羽的學弟。

  “可以，我知道的都會說。”羊斌十分的配合。

  “你是南瓜頭怪人的事情還有誰知道。”林羽用手敲了敲桌子。

  “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我都說了我想用這個身份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每次都做得很隱蔽，不可能有人知道，而且我也不可能告訴別人？如果不是這次事情鬧大了，我連你們都不會說。”羊斌把頭揺成了撥浪鼓。

  “那就怪了啊。”林羽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你不是凶手，那麽真凶肯定是知道南瓜頭身份以及惡作劇計劃的人，不然不可能銜接得這麽好。”林羽沉聲道。

  潑番茄醬，麵粉氣球爆炸，標槍射人，三件事是接連著發生的。

  犯人很明顯是想嫁禍給南瓜頭，但如果他不知道南瓜頭的惡作劇計劃的話，完全確定不了出手時機。

  萬一南瓜頭今年不打算在社團之夜進行惡作劇呢？那犯人還下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