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林木木遺憾地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的技術過於強大，那個論壇的破譯過程十分困難，截止到目前，就連技術科最厲害的程序員都束手無策。”

  “或許你可以讓林彬彬試一試，反正他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葉一許心血來潮提議道。

  “重申一遍，”林彬彬放下手中的外賣，正兒八經地對林木木說，“我是搞發明的科學家。”

  “‘不想當黑客的科研者不是好發明家’，”林木木暗示性指了指左邊嘴角，“這是一許哥的原話。”

  “不過那個論壇若當真與我的案子有關……”林彬彬托腮思索，裝作不經意之間將唇邊的米粒碰掉，“也不是不能幫你們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林木木高興得鼓掌，“話說……右邊也沾有米飯。”

  所謂的天才，大概就是老天爺都幫忙開掛的那種，別人要學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都學不會的東西，林彬彬隻花了一天時間便已掌握。

  突然，他停下手指在鍵盤上的動作，眉頭皺成“川”字。

  隨後他用家裏的座機給林木木打電話，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你的手機會被人監聽嗎？”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林彬彬才放心繼續說：

  “可能內部被滲透的情況比你們估計的更加嚴重。”他頓了頓，“我查到了，那個論壇建立在你們次元管理局的服務器上。”

  林木木發覺自己最近起雞皮疙瘩的次數比過往一整年加起來的數量還要多，並且都是不寒而栗那種。

  她知道林彬彬是個天才，但作為黑客新手的他都可以查出來的東西，她不相信技術科那幫專業人員查不出來。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技術科也混入了內鬼，正想盡辦法從內部阻礙調查。

  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林木木決定暫不公布這條爆炸性的消息，而是以本次案件主要負責人的身份，在私底下分別詢問技術科每一位人員的工作反饋。與此同時，林木木還給每一次問話都錄了音，目的是為了帶回家讓林彬彬聽聽有何專業上的破綻。

  “暫停，把剛才那段話再放一遍。”

  在漫長的問話記錄回放中，林彬彬終於給出了不一樣的反應。於是林木木將那段話重播了一遍，這回林彬彬卻陷入沉默中。

  林木木忍不住好奇，問：“他的話裏是不是暴露了技術上的問題？”

  “不是。”林彬彬直接否定，“如果單從文字上來看，他的回答毫無破綻，他的技術也堪稱完美，能力絕對在我之上。但是……他的語氣出賣了他。”

  “語氣？”

  “沒錯，語氣。”林彬彬再次強調。

  當王素娟供出那個神秘論壇以及諸多同夥之後，論壇的管理者也收到了風聲立即關閉該論壇。所以在林彬彬聽到的錄音中，所有技術人員都在描述自己如何使用十八般武藝，奮力破解論壇的防火牆，但最終都被反噬攻擊而導致失敗的事。

  正因為結果失敗了，所以眾人在表述時，透露出來的情緒皆為憤怒或沮喪的，可剛才那個家夥的語氣裏，卻包含著極力克製但仍無法完全隱藏的得意。

  聽完林彬彬的解釋後，林木木特意又倒回去聽了一遍，這才捕捉到林彬彬所說的“突兀的嘚瑟”。

  “天啊，還真是這樣！”林木木不由驚歎。因為不懂也聽不出技術上的問題，所以她在問話時特別留意對方的微表情，卻都沒能觀察出異樣。“次元管理局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等案件結束後，我要舉薦你去我們單位上班！”

  “大可不必。”林彬彬冷淡回絕，“第一，我沒有興趣；第二，我隻是聽習慣了。”

  “聽習慣了？”這句話令林木木感到費解。

  “以前爸……林林在客人麵前提起你時，用的都是這種語氣。”林彬彬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了不悅的記憶。

  “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生而優秀又不是你的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林彬彬與林木木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你還是把心思全花在破案上吧，我成天待在這小房子裏都快發黴了！”

  厭惡外出如林彬彬這樣的都忍不住渴望外界的空氣。

  “你放心，我們一定能抓到幕後的罪魁禍首，還你自由！”林木木鄭重承諾道。

  但林木木率領警衛人員衝進技術科辦公室時，所有人都表現出不同程度的驚慌，除了那個家夥。

  林木木徑直走到那家夥的工位前，用不可置否語氣命令道：“勞駕和我們走一趟。”

  霎時間，那家夥猛然跳到桌子上，搖頭晃腦甩掉臉上的黑框眼鏡，奮力撕破身上的格子襯衫，像一頭回歸原始本性的野獸，一邊捶打著胸膛，一邊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

  突然發狂的這一位，就是技術科裏傳說中技術最牛逼的程序猿本猿，沒錯，他的真實身份正是一隻銀背大猩猩。

  如此具有衝擊力的畫麵，迫使林木木條件反射性後退，她的手下意識地扶在腰間工具包上，但若非萬不得已的時刻，她不想在次元管理局內部使用武力。

  “阿猿，”林木木輕喚那隻銀背大猩猩的名字，試圖讓對方冷靜下來，“我們隻是有些話要問你，大家沒必要兵刃相見。”

  “老實說，你們的速度也忒慢了！我決定自曝。”阿猿停止吼叫，向後一屁股坐爆桌上的電腦，“那個論壇是我弄的。”

  對方意外誠實的坦白，讓已經猜到結果的林木木也不免驚訝，但更吃驚的還屬技術科裏的其他同僚。當他們以為大家都在團結一心破解難題的時候，沒想到他們最信任最敬仰的技術大拿居然站在與他們敵對的一方。

  “猿哥！！！”一個戴著同款黑框眼鏡，穿著同花色格子襯衫的男子悲傷得涕泗橫流，“為什麽要背叛大家！那些人給了你多少好處？”

  “沒有背叛，也沒有人給我好處。”阿猿齜牙咧嘴的大笑令人毛骨悚然，“因為整件事都是由我主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