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衛青回長安
作者:八月與九月      更新:2020-08-21 06:25      字數:4590
  藍田山的雨一連下了大半個月。

  關中到處都是水渠,渭河又有數十條大大小小的支流,這樣的暴雨雖然對莊稼成長不利,但是卻極大的緩解了酷暑時的炎熱。

  不過關中的情況還遠遠沒有達到災害這一級別,不過黃河下遊的華北平原上再度泛濫成災。

  近些年黃河自打決口一次之後,就有要改道的跡象,但凡夏日暴雨時節,下遊的莊稼總歸是要遭殃的。

  幸好大漢其他地方沒有發生什麽自然災害,這樣的情況也能夠應付的過來。

  隻不過大雨對張遠的生意造成了一定得衝擊。

  這樣的時節不可能說去運輸紙張,就連庫房也得建立在高地之上,做好防潮的準備。

  就連鑄好的五銖錢也不能運輸,裝滿銅錢的板車隻要出城肯定是要陷進厚厚的泥濘之中。

  子錢莊生意剛剛在內史地界推行,便停滯了下來。

  內史地界的富戶有錢人基本上都住在長安城周邊,其餘地方更多的是比較有錢的農民。

  這些人對兌換銅錢的興致不高,可子錢莊子的生意他們可以出不少的力氣。

  等到雨停了,各地的馬車牛車就開始動了起來。

  張遠的生意就好像是瘟疫一般開始急速的在內史地界擴散。

  這些城池卓王孫都有店鋪,也有懂得生意的管事在。

  張遠唯一需要的就是把錢給運過去,再把紙張給運過去。

  不過這兩樣事情自打卓王孫來了之後就全都交給他打理,不然張遠也不能閑的在藍田山下陪籍福喝茶看雨。

  推恩令頒布下去之後,並沒有對大漢的勳貴產生多麽大的影響,大家還是該吃吃該喝喝。

  列侯就幾百人,諸侯王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個。

  硬是把這撮人給放到大漢幾千萬人裏麵,連個水花都激不起來。

  列侯還不會有多麽大的影響,長子依舊是侯爵,隻要不廢除侯國那麽爵位就能一直傳下去。

  因為侯一直可以分封到亭侯,到封無可封的時候推恩令的作用微乎其微。

  可那些王國第一次分封的時候就要出大問題,諸侯王除了長子以外其他的兒子可都要封成侯的。

  那麽分封的土地從誰身上摳出來?肯定是從王國身上摳出來。

  原本下轄幾個郡的王國,分封一次王國就連個郡大都沒了。

  那些原本就一個郡大小的王國更慘了,地盤小了說不定連諸侯王的封號都保不住,兄弟一群人集體做侯爺。

  可這推恩令,難受就難受那麽一個人,開心就開心一大片。

  這舉措下達之後,王公子孫當中那些不是長子嫡子的還是十分興奮的。

  這些政令都是潛移默化的作用,一時之間看不出來,隻要熟悉政治的人才能知道其作用。

  眼看著已經到了六月,因為前段時間的雨季帶來的涼爽天氣也結束了。

  空氣之中能夠清晰可見的看到熱浪。

  好在是在家中,張遠再次恢複了原來那種打扮。

  隻穿一件大褲衩,把躺椅搬到四處通風的主樓前,身邊放著冰鎮的西瓜汁。

  等時間到了下午,太陽到了西邊就弄一麵屏風擋在麵前。

  反正身體始終要在陰影之中,吹著山風聽著鳥鳴,時不時還能傳來孩童的玩鬧聲跟哭喊聲。

  閉上眼睛,這樣的日子就是天堂。

  半夢半醒間,一道聲音在張遠耳邊響起。

  “侯爺。”

  張遠睜眼一看發現是小雅。

  老趙還有小清以及卓文君都在長安城裏麵。

  家裏麵侍奉在張遠身邊的人自然就成了小雅。

  “怎麽了?”

  “宮裏麵的使者來了,說天子召侯爺明日入宮議事。”

  張遠聽到後,猛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去給我準備馬車,馬上就動身。”

  “喏。”

  劉徹讓張遠明日入宮,可不是讓張遠明天再出發。

  天一熱騎馬雙跨與馬鞍之間的摩擦就會異常難受,馬車雖然顛簸些,但還是比騎馬要舒服許多。

  張遠枕著小雅的大腿,隻是睡了一覺就已經到了長安城。

  論奢靡享受,張遠距離其他勳貴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剛剛下馬車就看見卓文君還有宗行在侯府門口等著。

  “侯爺,長平侯今晨回長安城了。”

  宗行立即把張遠還不知道的消息告訴給了他。

  “青弟今日早晨回來的?”

  “嗯嗯,城門剛開帶著一支百人騎兵進了城。

  城中都議論紛紛,說是北疆的戰事可能發生了轉變。”

  “隻帶了百人,說明大部隊還都留在北疆,放心吧眼下匈奴大軍根本無力南侵。

  軍臣隻是為了報複而已,至於報複成功與否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就跟張遠猜測的一樣,軍臣對下麵的人說的厲害,但打起仗來隻是雷聲大雨點小。

  漢軍都躲在長城後麵,要麽就是在堅城之中。

  匈奴人沒有攻城器械,現在漢軍還有防守利器三弓床弩。

  直接架在城牆之上,匈奴騎兵根本扛不住床弩的殺傷力,所以北疆的戰爭大都是匈奴人對漢軍烽燧進行的小股戰役。

  烽燧是漢軍偵查匈奴人動向的偵察兵據點。

  長城以北的烽燧不知道數量有多少,很多人自打到了邊疆在烽燧一待就是一輩子。

  要麽戰死,要麽老死。

  漢軍就是跟匈奴大軍圍繞著這些烽燧之間戰鬥。

  不管是那一方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發起全麵戰爭。

  軍臣不願意是覺得可能打不贏。

  衛青不願意是估摸著沒有必勝的把握,即便勝了也是損失慘重很有可能讓大漢一蹶不振。

  說白了,張遠不在他的身邊,他的自信陡然下降了一大截。

  張遠知道衛青回來了,也知道第二天能在建章宮見到衛青,於是就沒有去跟衛青見麵。

  翌日一早,張遠就穿好了朝服早早的去到了建章宮。

  在宮門口得知劉徹要休朝一日。

  很多要上朝的大臣全部都被攔在了宮門口。

  不過大家也都猜到了是跟衛青回京的事情有關,久久沒有散去而是在宮門外議論著,都希望能夠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張遠來了之後,眾人紛紛對張遠施禮。

  張遠微笑還禮然後大步走進了建章宮。

  一時之間,那些進不來的大臣心裏麵便有些不得勁兒。

  人群之中主父偃閃過一道陰翳的眼神。

  這時候向劉徹呈上推恩令的他,才是朝上最當紅的人物,可是連他都被攔在了宮門外。

  張遠剛剛入宮沒多久,衛青穿著一身鎧甲也到了宮門口。

  外麵根本沒人敢攔衛青,就這樣衛青騎著馬進入了宮裏。

  據說是昨日劉徹給予衛青特殊的待遇。

  有人能坐著馬車直接到宮殿外,例如田蚡還有武帝一朝最後一個丞相田千秋。

  有人則能夠在宮內騎馬。

  這都代表了極大的恩遇寵幸。

  衛青剛進來沒多久,公孫賀、李息、公孫敖等一眾武將也得以入宮。

  張遠是第一個來的,被宦官直接帶到了玉堂殿。

  劉徹也早早的就端坐在他的龍椅上。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新安侯免禮。”

  開頭打了個招呼之後,君臣之間就沒有要說的話了。

  劉徹若不是因為必須要召張遠來議論與匈奴的戰事,都懶得見張遠。

  而張遠是被召見的那一方,他本身也沒有什麽要跟張遠說的。

  但很快衛青就進來了,對劉徹施了一禮後,衛青就站到了張遠身邊。

  雖然還是沒有人說話,不過氣氛比之前卻是要好了一些。

  隨著進來的武將越來越多,劉徹的麵色越來越凝重。

  公孫敖最後一個進入大殿,劉徹一下站了起來。

  “諸位可算是都到了。”

  “陛下久等了。”

  “朕沒有等多久,既然人都來了那就說正事吧。”

  兩邊出來幾個小黃門,把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在了玉堂殿中央。

  好像來的人就張遠一個人不知道什麽情況。

  “諸位,大司馬衛青從匈奴人那裏得到了極其重要的情報。

  情急之下便孤身返回到長安城,北疆的戰事交給了韓安國。

  現在我們必須要利用這情報做些事情,不然就耽誤了這天賜良機。”

  張遠一陣糊塗,這能得到什麽鬼勞子情報。

  這時候衛青突然接著劉徹的話說了下去。

  “諸位,我得到消息,匈奴大單於軍臣派人去河西尋找渾邪王跟休屠王。

  勒令他們出發前往頹當城,與匈奴主力大軍合於一處,共擊烏桓。”

  直性子的公孫敖不理解這是什麽意思,當著劉徹的麵就問了出來。

  “匈奴人要打烏桓人關我們什麽事情?

  我們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不是更好麽?”

  公孫賀熟讀兵書還有史書,對匈奴也了解頗深,看其餘幾人都不願意搭理他這個同族人於是出言解釋道。

  “匈奴得以壯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不斷地合並草原上的遊牧民族。

  昔日休屠王渾邪王還有已經死去的白羊王樓煩王也都不是匈奴的部族。

  都是被強行被匈奴合並到一起的遊牧民族。”

  公孫敖是義渠後裔,公孫賀是也是胡人後裔。

  北方的遊牧民族被漢化之後,大多都改姓公孫。

  平時他們都把自己當成是一族人,這樣勢力才算是龐大。

  “你的意思是說軍臣想要把烏桓合並進匈奴之中?”

  公孫敖到這個時候才明白軍臣的用意。

  “恐怕不止是烏桓,據說鮮卑烏桓都蠢蠢欲動,還有羌人。

  軍臣一直攻打漁陽郡不下,勢必要找個新的突破口,以確立匈奴人在草原上的霸主地位。”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遠也開口了。

  衛青若是沒有得到這個情報,若是讓軍臣學冒頓那樣整合了遊牧民族,勢必會對大漢造成新一輪的衝擊,以及更大的壓力。

  光是以大漢現在的兵力,是不足以應對三族合並之後的匈奴。

  光是鮮卑一族,可以上馬戰鬥的族人恐怕就超過了二十萬之多。

  鮮卑恐怕是華夏曆史上戰鬥力數一數二,耐心最好的遊牧民族。

  羌族就是一直狗下去,誰強誰就是老大。

  不然羌族也不能在青藏高原這樣的苦寒之地生存下去。

  至於百越基本上就屬於戰五渣的存在,這也是南邊的異族無力舉兵北伐的原因。

  不過那些戰鬥力越強的消亡的越快,有的則是漢化的越快。

  漢族有著其他民族沒有的包容性。

  異族人不認同漢族的文化,基本上是不要想著統治漢族人。

  而鮮卑烏桓還有匈奴確實是大漢北方最強的三個遊牧民族。

  之前匈奴人一直壓著鮮卑人跟烏桓人,大漢也隻需要針對匈奴人便是。

  眼下軍臣的想法對大漢絕對會造成天大的危機。

  不過劉徹提到的時候,他卻說這是機會。

  “對,新安侯說的不錯。

  所以朕想要全力阻止,大司馬不可在長安久留。

  他務必要回到漁陽郡牽扯軍臣的匈奴主力大軍,諸位有誰願意接下阻截休屠王跟渾邪王的重任?”

  劉徹雙眼盯著張遠幾人。

  不過卻沒有人敢接話,茫茫的大草原上,誰敢保證能截住匈奴的援軍啊。

  誰又知道休屠王跟渾邪王的行軍路線是什麽啊。

  這些都不能夠保證,那麽答應劉徹不等於是找死麽。

  “陛下,大司馬可曾知道休屠王跟渾邪王的行軍路線?”

  公孫賀有些無奈,這裏他的資曆算是老的,這話也隻能他問。

  衛青搖了搖頭。

  “恐怕連軍臣都不知道休屠王跟渾邪王的行軍路線。

  隻不過限定他們在八月之前抵達頹當城。”

  八月?

  張遠腦海裏麵瞬間想到了軍臣的用意。

  八月是秋天,不管是遊牧民族亦或是大漢都會在秋天舉行一些祭祀儀式。

  大漢是在八月祭祀,鮮卑人跟烏桓人不知道,但是不是七月就是八月。

  匈奴人是要打個時間差。

  張遠猜到了但是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不能露頭,除非要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掌握休屠王渾邪王的動態。

  劉徹幾人都在商量著,希望能夠商量出來個人選,不過誰都不想接這攤子事情,這樣的商量隻能是白搭。

  張遠無心浪費時間,一直看著地圖,希望能夠找到些什麽。

  草原上的河流都是南北走向。

  而夏季?

  “青弟,近來草原上的天氣如何?”

  張遠猛地一喊衛青,使得其他幾人都愣了下。

  特別是劉徹,眼裏都快冒出來一團火焰。

  張遠一時之間也緊張了下,他貌似剛才真就把劉徹在這裏的事實給忽略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