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鬼神論
作者:
八月與九月 更新:2020-06-28 20:49 字數:6644
唐將軍,看吧,我就說了夜郎侯不是個傻子,隻要我們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他就一定會答應跟我們談一談。”
司馬相如拿著馬鞭指向從宮殿中走出來的多同,笑著對唐蒙說道。
之前司馬相如雖然沒有見過多同長什麽樣子,不過多同身上誇張的金色甲胄直接就能證明他的身份。
唐蒙笑著點了點頭,早先他就是不想談,想著直接殺光多同的一千宮衛,攻入這座到處都是黃金寶石的宮殿內才好。
並不是真的覺得司馬相如說談判,多同會拒絕。
唐蒙仍舊帶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在這戰爭中發一筆大財。
多同一步步慢慢的走出宮殿,看見大漢的三千將士,不由得心中一顫。
剛剛就是這一支大軍將他逼回鄨縣城內,他在走路的時候就想著,到底要不要去談判,萬一漢軍突然發難挾持了他到時候該怎麽辦。
結果還沒當他想出來什麽結果,就已經走到了司馬相如麵前。
司馬相如跟唐蒙看在多同還是大漢的一名列侯的份上,齊齊下馬,也沒有帶著不屑的神色對待多同。
“中郎將司馬相如、唐蒙見過夜郎侯。”
二人極其的客氣,讓多同產生了一種錯覺,剛剛鄨縣城外那場戰爭難不成是鬧著玩的麽?
“二人不必這麽客氣,我剛剛打了敗仗,你們這樣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多同心中有些慌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司馬相如差點沒笑出聲來,就這樣還想著造反。
“夜郎侯應該知道我國皇帝陛下乃是仁義之君,雖然你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在先,但陛下並未怪罪與你。
要不然我跟唐將軍也不會這麽客氣。”
多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對著司馬相如問道。
“既然漢國皇帝不怪罪我,為何還要出兵攻打我夜郎國?”
司馬相如一改之前的和善麵貌,冷笑著說道。
“已經沒有夜郎國了,這裏是大漢的犍為郡,鄨縣城亦是大漢的一個郡城。
陛下雖然不怪罪你,但是為了天朝顏麵,必須要給那些反叛者一個血的教訓。”
多同這才反應過來,早先他投靠大漢仍然以為夜郎國其實保全了,那曾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在等著他。
“你胡說,這裏是我的夜郎,不是你們大漢的疆域。
漢國狼子野心,豈能讓天下人心服口服?”
司馬相如沒有回答多同的問題,也不想在這上麵繼續糾纏。
“陛下命我鎮壓犍為郡叛亂,夜郎侯多同等叛軍,若是投降則放其一條生路,多同仍舊保全列侯爵位其餘人等一概如此。
犍為郡各官府不得由夜郎人把持,朝廷會派官員接手軍政大事。
若是夜郎部族一意孤行,我有權清剿夜郎部族所有人。
這是我大漢皇帝陛下的命令,夜郎侯還有什麽疑問麽?
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投降,你可以繼續做你的侯爺。
抵抗,這鄨縣城所有的夜郎人都隻有一個下場,大漢的軍人是不會介意染紅整條牂牁江。”
多同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其實他恨不得立馬就投降,但是現在投降了,之前的戰爭就成了笑話。
他多同的話在這夜郎還會不會有人聽?那些死去的夜郎人又何其的冤屈。
“大王投降吧,夜郎不能再死人了。”
早先勸過多同的那名夜郎大臣在後麵說道。
司馬相如聽了之後,直接暴喝了一聲。
“此處那裏來的什麽大王?你們真的想繼續造反不成!”
那名夜郎大臣被嚇得渾身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連聲求饒。
“上國將軍,小人一時口誤,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恕小人。”
多同看了一眼這跪在地下的大臣,心中歎息了一聲。
“司馬將軍,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這次是我一時之間昏了頭,還請將軍向天朝皇帝陛下轉達我多同的歉疚之意。”
司馬相如聽到多同願意投降,麵色立馬陰轉晴,再次和藹了起來。
“那末將就率領大軍撤退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可能要夜郎侯同意。”
多同皺著眉頭對司馬相如問道。
“什麽事情,隻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全力去做。”
司馬相如笑著指了指多同身後的一千名宮衛。
“這些人的武器可能我們要帶回去。”
“什麽?那我以後豈不是沒有人保護了?”
“放心,陛下會派人來當犍為郡的郡守,到時候郡守會組建郡兵。
夜郎侯要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可以隨我一同回長安,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裏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多同此時此刻即便心裏麵再怎麽不情願,也不可能反悔。
“好吧,就依司馬將軍所言。
我有些累了,想回宮殿去休息。”
司馬相如一笑揮手道。
“夜郎侯隨意便好。”
二者的談話,讓身邊的人感覺此處好像司馬相如是主人,反倒是多同成為了客人一般。
將一千夜郎宮衛的武器全部收繳之後,司馬相如也沒有多作停留,直接帶著大軍就出了山穀。
然後下令將那兩萬夜郎降軍給放了,布置了一些探子後,司馬相如跟唐蒙才帶著大軍從鄨縣城撤去,順著牂牁江一路向南去往漢陽都尉。
見漢軍從城內撤去,躲在一間民房的宗行才算是鬆了口氣。
他來鄨縣城絕對算是機密要事,臨行前張遠告訴宗行收集瘋人果的事情連卓文君都不能夠透露。
司馬相如跟唐蒙都認得宗行,要是被發現,二人心中肯定會生疑。
宗行也不知道漢軍究竟是回符關了還是去哪,擔心在路上碰見離去的漢軍,又在鄨縣城內待了三日才從容離去。
鬧騰了這一次,夜郎人也都知道了什麽叫做天高地厚,當然不服氣的人還有很多,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會再有人鬧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長安城建章宮。
隔了不到十天的時間,西南夷發生的事情司馬相如總結了一下然後送到了劉徹的案桌上。
南方的事情其實還是挺多的,有時候要比北邊的匈奴更讓劉徹頭疼。
北邊好歹也就一個敵人,那就是匈奴人。
可是南邊的少數民族實在是太多了,號稱百越。
時不時的總會有個部族出來跳一下。
劉徹看完司馬相如的奏報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本來就沒有擔心過西南邊的事情,隻是覺得煩躁罷了。
作為一個帝王,他想著盡可能的為大漢開疆拓土,可是迎麵而來的諸多問題卻讓劉徹感覺到疲倦。
大漢的人口並不多,如今堪堪才到五千萬,但是這裏麵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差不多一千多萬人沒有戶口。
所以官府統計的人數隻有三千多萬。
如果大漢的人口奇多無比,再加上漢軍四麵八方的開疆拓土,便能夠往那些邊地補充人口,提高當地漢人的比例,也能大大的降低出事的概率。
可是現在大漢的人口連原本的土地都開發不完,整個疆域隻開發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土地,其餘的地方全都是荒無人煙的景象。
這才讓劉徹一直沒有個好的辦法徹底解決南邊的麻煩。
尾大不掉就是這個原因。
“讓太學令張遠來見朕。”
劉徹心頭有些煩悶,隨後說出了這句話。
“喏。”
一個黃門侍郎從陰影處走出來,應諾一聲後迅速退出了宮殿。
得知劉徹要召見自己,張遠有些突兀,這麽長時間來劉徹跟張遠之間的君臣關係有些畸形。
一般沒有大事必須要張遠參與的時候,劉徹總是下意識的將張遠遺忘掉。
接到召見的命令後,還沒有一個時辰,張遠就已經到了建章宮。
劉徹隔了這麽長時間,還在玉堂殿內一邊處理政務一邊等著張遠。
“陛下,太學令已經到殿外了。”
“宣他進來。”
“宣太學令張遠覲見。”
張遠聽到呼喊,趕緊脫了鞋子,快速進入到殿內。
“臣張遠拜見陛下。”
劉徹見張遠進來了,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向張遠。
“好了,太學令不必這麽拘謹,今日朕召你前來,是有個事情想要問你。”
“陛下請問,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夜郎侯多同前些時日在犍為郡發起了一場叛亂,朕讓司馬相如跟唐蒙去鎮壓了。
現在夜郎侯多同已經屈服,但是這些蠻夷之人向來喜歡反反複複,長安城內又隻有你張遠對夜郎甚是熟悉。
朕想問問你,究竟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一舉解決夜郎部族的問題。”
張遠早就想知道現在夜郎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沒想到劉徹自己找上門來,把事情告訴給了張遠。
既然有人去鎮壓,而且劉徹還是稱呼多同為夜郎侯,那就說明事情不是很大,宗行的安全應該也能得到保障。
想到這裏,張遠心中放鬆了許多,不過卻忘了回答劉徹的問題。
“太學令心裏麵是有什麽憂慮麽,為何不答話?”
張遠這才反應過來,劉徹還在自己的麵前。
“請陛下恕罪,臣還是前幾年去的夜郎,陛下突然問臣,臣這才多想了一些關於夜郎的事情。”
“那你想出來什麽好的辦法沒有?”
“臣有一個辦法,就是說出來怕陛下怪罪。”
張遠想了想,確實想到了一個好的辦法,但是對劉徹來說可能難以接受。
“你盡管說便是,今日在玉堂殿無論你說了些什麽,隻要不外傳,朕都不會怪罪你。”
“陛下寬宏大量,臣剛剛突然想到了董仲舒曾給陛下說過的天人感應之論。
臣心想,陛下既然是上天的代言人,真龍之子,大漢的庇佑者,那自然也可以是天下其他部族的神。”
劉徹對這種言論一向很感興趣,他盯著張遠的眼睛亮了一亮,然後對張遠說道。
“繼續說下去。”
“解決夜郎一族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夜郎人之所以敢發起叛亂,那是因為在心底不認同陛下。
陛下現在隻是我們漢人的皇帝天子,但在夜郎人眼裏,陛下不是他們的神。
夜郎一族信仰巫術,信奉山王、鬼神,如若有大事發生必定詢問鬼師。
夜郎侯多同在夜郎一族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還不如夜郎族內的鬼師,更別說那些神靈了。
隻要我們派人前往犍為郡,在夜郎一族中傳播陛下乃山王、黑神轉世的言論,長此以往,陛下肯定會成為夜郎一族的真神。
當然這種小族信奉的神肯定不如陛下,一旦這樣做了會拉低陛下的身份。”
張遠這個辦法其實是想到了後麵的清朝皇帝,那些滿族皇帝不僅當了滿族人的神還當了蒙族跟藏族的神。
就拿康熙帝來說,這位清聖祖蒙族人喊他恩赫阿木古朗汗,藏族人則都把中原的皇帝當成是文殊菩薩在凡間的化身。
這些都非常有利於執政者的統治,也能夠維護少數民族的穩定。
劉徹聽完張遠的話就閉上了眼睛,張遠知道他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於是便恭敬的站在殿下不再發出一點響動。
很快劉徹便有了決斷,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太學令你信鬼神麽?”
張遠搖了搖頭。
“不怕陛下發怒,臣並不相信鬼神之說。”
雖然張遠是穿越來的,但腦海中時常能夠響起係統的提示音,這些聲音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張遠,因為要真的是鬼神之為,大可給張遠一件法寶便是了,何必還要搞個什麽係統。
最關鍵的是這係統的名字,難道天上的神仙活得時間太長了,還去看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文學巨作?
“其實朕也不信,但是朕常常心有疑惑,有時候一晃神便想了一整日,也想不通其原因所在。
但是若是把這些疑惑與鬼神相連,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你平時有這些疑惑麽?”
張遠這回沒有搖頭,而是堅定地點了下頭,他覺得自己心中的疑惑要比劉徹多了去了,知道的越多,腦海裏麵的問號就越多。
“臣也時常有疑惑,但是臣覺得這些疑惑既然是疑惑,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疑惑跟煩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是人們總想遠離和拋棄的東西,避之唯恐不及。
正因為疑惑會引起心中不安,而疑惑又來自於我們的心中,所以這些疑惑才需要我們自己去解釋。
鬼神無法幹擾我們的本心,自然也無法解答我們心中的疑惑。
世人愚昧不通其中緣故,這才心中有惑不問本心問鬼神,殊不知疑惑都是我們自己心裏麵生出來的想法。”
張遠說到這個時候劉徹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張遠卻沒有發現,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臣鬥膽猜測陛下心中所想,陛下想要立萬世之功,成為千古聖君。
這才想要解決掉大漢最大的麻煩匈奴,也想要開疆拓土,同時還想著大漢在您統治的時期進入到盛世之中。
不知道臣猜測的對亦或是不對。”
劉徹原本因為張遠說的不問本心問鬼神而皺起的眉頭,一下子舒緩了開來。
“你說的不錯,朕的確想要建立不世之功。”
“那陛下就該為滅掉匈奴開疆拓土創造一個盛世而努力,而非信仰鬼神。
開疆拓土需要陛下建立一支天下無敵的軍隊,陛下可以改良漢軍的武器裝備,可以擴大軍隊的數量。
創立一個盛世需要陛下有富裕的百姓,有能讓地方政簡刑清的官員,能夠堆滿天下糧倉的糧食。
陛下隻要能夠按照這樣去做,心裏麵又怎麽會有疑惑呢?
改良武器裝備是工匠們的事情,擴大軍隊的數量是人口的事情,讓百姓們富裕是臣子們的事情,收獲吃不完的糧食又是百姓們的事情。
陛下隻需要選擇優秀的官吏去處理這些事情,就能夠滿足您的願望。
您要是覺得沒有優秀的人才可以用,那便是臣沒有盡心盡力,是太學的責任。”
劉徹本來隻是想著問一問夜郎國的事情,沒想到跟張遠越聊越嗨,從實際情況一下子就聊到了人生理想。
“那按照你的說法,董仲舒豈不是在騙朕?”
張遠搖了搖頭。
“臣妄言幾句,陛下您和董仲舒之間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
您想著用儒家學說控製百姓,董仲舒想利用您拔高儒生的地位,打壓其他學說。”
“你說出這樣的忤逆之言,你不怕死麽?”
張遠愣了愣神,果然伴君如伴虎,瑪德自己一下子說嗨了,差點把桌子掀開讓桌下麵的陰暗都露了出來。
“還請陛下恕臣之罪,陛下剛剛說過今日玉堂殿無論臣說了些什麽,陛下都不會怪罪臣。”
劉徹很想打張遠幾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朕記得自己的承諾,不用太學令提醒。
不過朕想要提醒一下太學令,剛剛隻是你的猜測罷了,朕乃天下之主,還用得著去利用誰麽,換過來說不管是誰想要利用朕,都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臣明白。”
“好了,朕也不嚇你了,那你倒是說說董仲舒既然不是在騙朕,朕應該如何處理那些儒生。”
“陛下可把天下儒生作為工具便可,切莫相信他們那些言論,天下百姓相信就好了。”
這個時候劉徹跟董仲舒還都不知道‘君權神授’是一把雙刃劍,這個時候還沒有利用‘君權神授’約束君權的條件跟機會。
劉徹也沒有嚐到‘君權神授’約束自己的滋味。
現在劉徹隻想著能夠擺脫丞相權力給自己帶來的掣肘,還沒有想過天意也會給自己帶來掣肘。
“你的話朕記住了,聽你的意思,解決夜郎國的事情便是要朕演戲給夜郎人看,反正鬼神之說都是胡扯,所以不論是大神還是小鬼都無所謂是不是?”
張遠笑著點了下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陛下英明,而且一旦實施,這個模式是可以複製下去的。
漢人不過幾千萬人,陛下往後開疆拓土,囊括整個天下就不能夠把眼光隻局限在漢人身上。
隻要陛下成為了各個部族中的神明,那些部族中的人便會跟大漢的百姓一樣擁戴陛下、忠於陛下!”
“朕原本想著你張遠隻是有一些小聰明,現在看起來你比其他人對大漢更加了解。
如果朕讓你做丞相,你覺得怎麽樣?”
劉徹是笑著對張遠問話,但是張遠渾身卻顫了一下,讓他當啥官都行,就算是跟匈奴人打仗都可以,就是不能當兩個官,一就是丞相,那是在跟劉徹作對,二就是廷尉,當廷尉是跟除了劉徹以外的所有官員作對。
“陛下,臣如今能夠位列卿大夫,為太學令已經是力不從心。
現如今別說是當丞相,就算讓臣當禦史大夫亦或是廷尉這樣的重要官職,臣都無法滿足陛下心中期望。”
“既然你不願意,那朕也不強求。
武安侯終究是老了,也不知道誰接替這個位置比較合適。
好了不提這件事情,你回去之後拿個方案出來,送到宮中來,朕再另外尋人去辦夜郎的事情。”
“臣謹遵聖意。”
“朕有些乏了,你先回太學吧。”
“臣告退。”
從玉堂殿中出來後,張遠心裏麵又放下了一塊石頭。
之前還想著沒有拿的出手的政績,兩年的時間一到說不定自己就完蛋了,結果真的是困了就有人來送枕頭,餓了別人給飯菜都準備好了。
劉徹這一次送的溫暖,讓張遠很是舒服。
而且還側麵讓張遠知道了許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劉徹的態度。
對儒家的態度、對鬼神的態度、還有對田蚡的態度以及對張遠自己的容忍態度。
換做是另外一個人,或者是以前的劉徹,今天張遠在殿上說的許多話都能讓張遠死翹翹。
無意間諷刺了劉徹的爺爺,還暗地裏拿捏了劉徹的心思,甚至說出劉徹是在利用儒家蒙蔽天下人的言論。
好在玉堂殿當時隻有張遠跟劉徹在,劉徹也不擔心張遠會自己作死把今天的話都宣揚出去,這才使得張遠平安走出了玉堂殿。
外人隻知道今天劉徹召見張遠,卻永遠不會知道劉徹跟張遠之間都說了些什麽。
就跟之前竇嬰憑借漢景帝的一封詔書深夜見了劉徹,外人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是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