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主公,你要背叛我嗎(完)
作者:桑家靜      更新:2020-05-19 23:37      字數:6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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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白起一把按住蘇放的肩,語重心長道:“話不能這樣講,逃避總歸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啊。”

  蘇放也將手放在她手背之上,悲痛萬分道:“逃避雖然解決不了問題,可也不能自暴自棄啊。”

  陳白起雖聽了這句話心頭也是忙不迭地點頭讚成,但為了任務麵上卻必須一臉深沉地反對:“這並非自暴自棄,而是絕地反擊!敵人以為我們窮途末路一定會逃,但不——”她像傳銷組織高亢演講一樣忽地擲地有聲,嚇得蘇放一哆嗦。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蘇放,目光炯炯有光:“我等偏要來個奇襲,反擊得他們措手不及,摯友認為此計如何?”

  蘇放在她那龐大壓迫的目光下自覺尤其矮小,他幹抽一下嘴角,放開手,提出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這奇襲也是需要人力人手,你瞧我們這剩下的百來人能有多大奇襲威力?”

  陳白起表情僵固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又振作起來。

  “所謂奇襲,便側重在一個奇字,人手……不重要。”……吧?她尾音略心虛地收聲。

  “哦,聽起來煥仙似有妙計了,不如也講與來孤聽聽。”身後忽然傳來像醇厚紅酒般磁性低沉的男子聲音。

  然而陳白起一聽隻覺頭皮一炸,立即回頭,便見齊王田文,偏暗紫幽瞳略彎,正抄手笑睨著她。

  她清了一下嗓子,眼神遊離:“妙計……煥仙覺得正所謂一人計短,二個計長,不如還是主公、丞相我等三人一塊兒想吧?”

  蘇放拍了下大腿站起來,踱步至她身邊,眼神瞥了她上下,嗬笑一聲:“連如何奇襲都沒想到,你便要去實施那絕地反擊,我說煥仙,你這送命的精神本人著實佩服啊。”

  陳白起木著臉不予回應。

  而齊王田文見她被蘇放擠兌得啞口無言,心底好笑,便狀似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出聲道:“敵方若全力搜捕,我等兩隊人若都想順利離開葦沙河,隻怕困難,但若一方牽扯一部分兵力,倒是可以給另一隊人拖延時辰,尋機獲得救援。”

  陳白起耳尖一動,神色立馬活躍起來,她看向齊王連忙頷首:“確是如此,如今對方隻怕已經想法渡河過岸,這片林子裏倒是可以做一番功夫。”

  蘇放攤手道:“計若巧妙自是需要充足的時間,可如今隻怕也來不及了。”

  的確,無論什麽陷阱伏擊那都是需要時間來準備,他們本就被追成狗在逃命,變成了“弱肉”,又該如何翻身成為“強食”呢?

  “等等,你容我好生想了想。”

  陳白起絞盡腦汁,圍著一棵樹左三圈、右三圈,自言自語道:“沒時間……也沒人力……沒工具……所以,什麽計策既能解決敵人,又能快速布局,不需要準備充足的時間,什麽都撿現成的……”

  還撿現成的,你怎麽不講坐享其成呢。

  她轉啊轉,念啊念,蘇放在一旁翻著白眼,而田文卻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她,目光透著亮,像溫柔的湖麵泛起陣陣漣漪,湖光春色。

  但其它留下的親衛軍則心頭焦急,一麵關注四周動靜擔心楚軍追趕了過來,一麵又擔心這邊主公與丞相真決定要留下來伏擊人多勢眾的楚軍。

  “有了!”

  終於在轉悠了十來圈的陳白起靈光一閃,便有了主意,她“噔噔”地跑回田文與蘇放跟前,負著手一臉胸有成竹、目光深遠地盯著他們。

  “就這麽辦吧。”

  這世上除了人為的險境,還有其它太多的危險了,其中大自然所製造的天險便遠比人力威力更大、更令人防不勝防。

  蘇放可不相信她這麽快便想到辦法,強忍住一巴掌將她拍暈帶走的衝動,耐著性子地問道:“你這是有何打算了?”

  陳白起目抬四十五度角,高深莫測道:“這些人不是喜歡挖坑給別人跳嗎?那我等亦可以效仿啊,尤其是在眼下情況,勝者的放鬆心態會令他等自覺一切變得遊刃有餘,但殊不知,驕傲常常會失人墮落,而失敗才能激勵人心底的潛力。”

  蘇放聽她巴巴一歇,講的都是些什麽似是而非的結論,眉心一跳,直接給了她一下:“休扯閑語,直接講你的計劃。”

  齊王田文也道:“你若能說服孤與丞相,便配合你絕地反擊一次又如何。”

  陳白起眸光一亮,招手將所有人聚攏在一塊兒,便開始密謀起來:“來來,我們來一出遊擊戰,先別問遊擊戰是什麽,這個稍後再講,總之我們以少數人分散成幾撥,挨個擊破……”

  ——

  另一頭,楚軍的領頭者乃楚王宮廄尹,擅百步穿楊,他身著一身青鱗戰袍,身後隨著一隊重甲軍與行卒,而他騎在馬上隔河而望,這時旁邊騎來一人,他穿著甘藍色裘袍與深紫圍脖,戴著一雙兔毛手套,嗬著冷氣道:“事情有變化?”

  這是一個有著謎之年齡的男子,模樣年輕俊俏,尤其一張白嫩的娃娃臉尤顯年紀小,可他一頭卻生了不少的白發。

  陳歲深向他行禮,爾後攥緊手上韁繩道:“霧崖上的狼不見了。”

  “不見了?”那人訝異一下,一雙含水的杏眸瞠圓,然後道:“那周將軍可有通知陰陽宗的人?”

  “已傳了訊息,卻暫未回音。”

  那人沉吟了一下,想起了:“那鎮疆石碑與枯骨林呢?”

  “毀了。”陳歲深咬牙道。

  那人聞言神色空茫了一會兒,卻是灑脫一笑:“那樣害人的東西本就逆天而行,如今時效將近,毀了便毀了吧。”

  可陳歲深聽後,卻控製不住情緒,抑著嗓子與他爭論:“家主,那等人平安無事從霧崖上下來,如今又渡河而逃,若不將他們趁機盡數剿滅,隻怕我等去洛陽借糧一事必定會耽擱,這關乎我楚國的生死存亡,萬不可有絲毫差錯!”

  那家主也不欲於陳歲深爭口舌之辨,他揉了揉太陽穴,一臉“我很脆弱、我需要休息”的模樣,哀聲道:“噯,你講得不錯。可我這人老了啊,便見不得血腥跟打打殺殺,追擊一事便由你們主張吧,我且歇歇隨後而來便是。”

  瞧著他那一張掐得出水的娃娃臉,陳歲深便想嗬嗬了,他忍著脾性朝他拱了拱手,便集結人馬,乘木伐渡河而去。

  ——

  葦沙河岸旁的樹林子的寂靜被一陣馬蹄聲驚起雀飛鳥驚,隻見楚軍的一支分隊人馬正散在林中地毯式地搜索起來。

  “仔細些,每一寸都要給我翻幹淨!”

  “喏!”

  兵卒拿著矛與戈刺劃著草叢,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他們泅水而過,必是身帶水血,一路必有痕跡留下,注意地麵!”

  “你們,隨我來!”陳歲深留下一隊人,自己又親自帶另一隊人馬去別的方向尋找。

  等陳歲深等人走遠,估摸著時辰,潛伏在暗中的人立馬向同伴打了個手勢,示意動手。

  隻見搜尋的楚軍聽到不遠處有細小動靜,等幾人謹慎挪步朝前查看,卻見十來人從草堆內拔身便跑。

  頓時,楚軍大驚,尖聲喊道:“找到敵軍了!”

  “快追!”

  這是人的下意識反應,你跑我便追擊,隻見那十來人腳力驚人,又對林中的路況十分熟悉,左一晃右一拐,遊走十分狡猾,逃跑的速度極快。

  “射箭!”

  由於追不上,便隻能力求攔截,阻撓他們的順暢跑速,越追地形越窄、地勢越高,林子裏的樹木間隙便密,騎馬已不利於林子穿梭追趕,所以他們隻能下馬者便將馬匹栓於樹杆,舉器追捕,可每次一見快要追到人了偏又被他們逃走,簡直氣得肝都痛了。

  終於,他們將人夾擊於一處山坡,齊軍退無可退,一臉害怕驚懼地緩步後退。

  “不、不要過來……”

  齊軍不住地後退,而楚軍則一臉獰笑,舉著矛戈逐步逼近。

  “侵我國土,今日便將爾等滅於此地!”

  百來人齊聚於坡端,正待將齊兵像戳串子一樣一個個刺穿時,卻不料那看起來挺寬敞又結實的斜坡卻一下從中間垮掉了,前端之人皆一並失力摔下。

  “啊——”

  但摔跌落山下的全是楚軍,先頭被逼上山坡的齊軍卻早就在腿腳處纏了一條繩子,掉落時繩帶剛好將他們拽住,懸掛於山壁,而其它人則翻滾摔落穀底,哎呦痛叫一片。

  見解決掉楚軍,上麵早在林中埋伏的人便出來接應,將掛於壁間的人拉扯了上去

  “呼,嚇死人了,好在有驚無險。”

  “之前大諫大人講這個山坡經連日雨水衝刷已不堪重負,若超百人必定塌方,我當時還半信半疑,如今看來大諫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啊。”

  盯著下麵湍急的河流,他們往額頭上擦了一把冷汗。

  “別感歎了,咱們趕緊去瞧瞧其它人那邊的情況吧。”

  ——

  這邊另一隊搜索的楚軍也發生同樣的情況,他們全力追擊逃跑的齊軍,卻見他們慌不擇路地朝著林子深處跑去,越往深處林子內鋪層的枯黃落葉便越厚,他們腳陷腳踝,踢踩跨越,行走時已覺滯慢,卻見前方的人跑得毫無障礙。

  但許多人都不曾深思,如獵手盯著受傷逃跑的獵物那般不願撒手,而忽略了旁物,最終一個個踩陷進了被厚葉鋪蓋的泥沼當中。

  這些泥沼十分鬆軟,人越掙紮用力便如井鑽越快下陷。

  之前被追擊的人從林子裏鑽了出來,瞧著被困於泥沼的楚軍,笑嘻嘻道:“你們就慢慢在這兒待著吧,若是不幸掙紮得太厲害,被埋了,那可也怪不得我等了。”

  他們不顧楚軍的破口大罵,拿出一根繩子,繩子前端有一個三角彎鉤,他們拿這鉤子晃了一圈擲拋入泥沼,將楚軍的兵器一一勾走,人也一並跑了。

  ——

  葦沙河對岸的那人瞧了一下時辰,便對左右道:“渡河吧,想來陳歲深應該已經解決了。”

  他領著一小隊人渡了河,進入了林子裏,但一路卻不見任何楚軍與警戒,他心底莫名有種不安的感受。

  林子很安靜,鴉雀無聲,唯行走時踩碾枯葉發出清脆的響聲。

  倏地,那人抬起了手:“停下。”

  隊伍從前端止住,後方也一節一節地頓住。

  這時,隊伍上空傳來異動,敏銳的人第一時間抬頭,隻見頭上懸掛著幾排鐵戈長矛如雨墜落,眾人一驚:“糟了——快跑,有埋伏——”

  那領隊貴人在還沒有反應的時候,便被左右推開,摔撲在旁,險險躲了刀戈矛刺,而其它人有人中戈倒地,有人手割腿穿,慘嚎一片。

  “將人拿下!”

  隨著一聲威嚴的喝聲,林子一下湧出幾十名甲衣大漢,將受傷的人盡數圍起。

  而那貴人也一臉懵然意外地被人抓扯了起來,一柄鋒利長刀擱於他頸間,帶著森森寒意。

  “你們……”那貴人驚詫地瞪大杏眼,似有些不敢相信迎他的不是凱旋而歸的楚軍,而是一群得意狠辣的齊軍。

  “說,你們還有多人少馬埋伏在附近?”蘇放問道。

  那人也不過大驚失色片刻便恢複了正常,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也看明白了眼下的情況,他道:“我不會說的,而你們也不會得逞的。”

  他不顧頸間的威脅,快速從袖間拔出一支信號彈發射上空炸響,蘇放抬頭一看,頓時臉色難看陰沉。

  而蘇放身後的田文雙手插袖,眼神則冷了下來。

  那人雖長得一副“我很弱”的模樣,但眼神卻是視死如歸:“我一人死,換爾等性命,又有何不可!”

  “隻怕不是你一人死便可以解決的。”田文勾起嘴角,眼神邪冷。

  那人看向田文,目光略詫,又覷眯凝神,隻見他抬起手臂,袖中猝不及防地射出一物,好在田文早有防備,及時抽身撣袖卷起氣流一裹,朝一旁直樹擲去,隻聞“叮叮叮三”聲,樹杆上便插入了三根細如毫毛的針。

  “竟敢刺殺主公,爾找死!”

  蘇放勃然大怒,舉起一刀便朝其脖頸吻去時,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喊:“不可——”

  田文回頭一瞥來者是剛回來的“陳煥仙”,然而她的眼睛卻不是關注著他,而是十分緊張地盯著那個方才欲刺殺他的娃娃臉男子,他頓時神色一沉:“留之無用,動手!”

  蘇放雖因“陳煥仙”的喊話遲疑,卻不敢忤逆主公的吩咐,因此不再猶豫一刀便砍向那人胸口,卻見“陳煥仙”竟喊了一聲:“巨——”

  說時遲那是快,隻見那如影子隨行的壯漢一掌擊便向他握劍手臂,他肘臂一痛,手腕脫力便握不緊刀,他驚色僵硬,一抬頭,便見“陳煥仙”已幾步奔來護至那人身前。

  “煥仙,你可知這人方才險些殺了主公!?”蘇放撫著手臂驚怒道。

  陳白起臉白了白,張了一下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她隻能看向田文,隻見他麵無表情,用輕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質問道:“煥仙,你如此護著一個想刺殺孤的人,莫非你是打算為了他背叛於孤?”

  “不,臣非……”陳白起欲言又止、既複雜又為難地看著齊王。

  隻怪她方才見蘇放要殺人一時分寸大亂直接上前阻止,其實若非如此她大可用其它方法來保人一命,可惜偏偏是最緊要關頭,根本沒有給她一點緩衝思索的時間。

  如今齊王對他殺意節節攀升,她該拿什麽來撲滅才好?

  “主公,請暫饒他一命……可好?煥仙……求您。”

  她無法,唯拂袍跪地,十分鄭重又懇切地行了一個禮。

  巨在旁見此,背脊僵硬,也一同單膝跪下。

  第一次見她這樣護一個人,也是第一次聽她對他用上“求”字,田文的心既震怒、同時也是酸楚絞痛的,一時看著她竟怔忡無言。

  雖不知此人與她何種關係,但想來份量必然不低,不,或許該說是十分重要吧。

  蘇放在旁,既被陳白起的膽大妄為嚇了一跳,也被主公望著她時的失望痛心給震住,見這往常親密無間的君臣倆因一個楚人鬧成這樣,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煥仙,你可是認識他,他到底是誰,你為何要……”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拿什麽詞來形容此刻陳白起的行為了,最後隻能含糊總結叱道:“留他一命,你總該給主公與我等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最後,他還是舍不得將事情說絕,給她與彼此留了一步退路。

  隻要她解釋得清,基本上合情合理,他便與她一道懇請主公的諒解。

  解釋?

  陳白起簡直欲哭無淚。

  她該怎麽解釋?就說這人雖是楚人,卻是我曾經的爹,說這個爹為了她的死,痛心欲絕,為了她這個不孝早亡的任性女兒,年歲不大便憑添一頭白發,說她與他失散多年,如今她雖還活著卻不能與他相認,因她對他心底十分有愧,便見不得他受到它人的傷害,所以才這般護著他。

  這些話就算她能說,可誰能信啊。

  她“陳煥仙”明明是一齊人,去哪兒找一楚人當爹啊。

  “他……”說實話,她現在腦袋還有些亂,方才過來時乍見親爹被自家丞相以刀相持,簡直一時不知該震驚陳孛為何在這兒,還是該震驚他是怎麽被我軍抓獲成為俘虜的。

  她可以編段故事來講解她與陳孛的關係,可一時想編一段既合情合理、又有據有實的內容談何容易,更何況目前陳孛與“陳煥仙”素不相識,若他不願配合,揭穿了她的謊言,豈不是錯上加錯,罪加一等?

  三人你瞪我、我盯你,你閃避,凝固的空氣令周圍的人都瑟瑟發抖。

  千年難得一遇啊,齊國牢不可破的三巨頭竟然貌似要為一楚人鬧翻了,這可是一件比天崩地裂還要嚴重可怕的事情啊!

  周邊齊軍頓時緘默如鵪鶉,都相視交換眼神。

  三人我等著你解釋、他盼著她解釋,她苦於難解釋,導致誰也沒再開口且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而打破僵局的反而是被她護在身後的那個人。

  “這位小郎君,我陳孛雖非什麽大義英雄,卻也不屑於一齊人相救,我的生死便不勞閣下費心了。”

  他講完,便不顧跪在地上替他求情的陳白起,更沒有多看她一眼,隻一步跨前望向一旁的巨,雙目難以置信,深吸一口氣問道:“巨?你為何在此處?”

  巨沉默了一下,他看向抬起頭看向陳孛的陳白起,仿佛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便替她問了陳孛:“家主,你又為何在此?”

  這話帶著些許遷怒的沉硬。

  他不該在此處、此時出現的。

  以目前兩國水火不容的情況,女郎為了救他與齊王斡旋,勢必亦會感到左右為難。

  女郎的心願是成為一代賢臣良將輔助一代明君統一中原,她對自己的每一任主公都看得十分之重,若因他的出現而令他們君臣之間生出罅隙,那女郎之前的一切努力豈不是便付之流水?

  “我在問你的話,莫非嬌嬌兒走了,你就可以隨便一個主子便能將你牽走?!”陳孛對巨也是沒好口氣的。

  方才巨隨那齊國小郎君一同跪地向齊王求請的一幕他也盡收眼底,她跪著他便也一同跪下,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與那人如今是一條心!

  想當初這人明明是他的嬌嬌兒從外邊撿回來的一條狗,如今卻變成了別人的,一想到曾屬於嬌嬌兒的東西現在變成了別人的,陳孛心中便不免徒升一股怨怒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