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主公,我知道的太多了(2)
作者:桑家靜      更新:2020-05-19 23:36      字數: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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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諼的話意有所指,就差沒直接將懷疑陳蓉別有用心的事點明。

  孟嚐君看向他,勾唇一笑,眼底卻冰涼一片:“你覺得誰可疑?陳蓉?”

  馮諼表情頓了頓,在孟嚐君那雙幽暗深沉的雙眸注意下,背脊不由得泛起一陣寒意,他佯裝無意道:“若主公信他,屬下便信他。”

  孟嚐君收回了視線,他伸手打著圈摩挲著拇指上戴著的琥珀戒指,微低著頭,視線卻直直地越過重重人影,投注著那雌雄莫辨的少年身上,薄薄一片睫羽垂落在陰影下愈顯攝人心魄的烏黑桃花眸,他嘴角笑容柔和,但帶著令人無法忽視霸道與生人忽近。

  看到他這般姿態,馮諼眼底震了震,再也沒有了言語。

  而魏醃一向跟孟嚐君與馮諼兩人搭不上話,所以大多數時間便是安靜憨厚地站在一旁,隻聽令行事,並不插話。

  另一邊,陳白起心中急切,並不清楚沛南山長是受傷了還是中了什麽毒之類的,她拔開人群,哪管別人對她的推攮十分不滿與謁罵,隻顧擠到人前查看。

  周圍都是人,擋住了大部分光亮,陳白起左顧一看,便從一士卒手中取來火把,將火光送進沛南山長麵前。

  由於陳白起動作生猛又利索迅速,很多時候她都做完一切別人才反應過來。

  衛溪被突然而至的光漂得眼波一亮,不耐地揚頭朝陳白起怒斥一聲:“爾做甚!滾開!”

  張儀卻皺著眉頭對衛溪不滿道:“聲音小些——”他又看向陳白起:“此事與你無關……”

  “我的事重要還是山長重要,趕緊給他查查,究竟是怎麽了!”陳白起緊著麵容打斷他道。

  張儀與衛溪倒是第一次見她有此番嚴厲的氣勢,愕愣了一下,卻都麵色難看,隻是卻又都不得不讚同她所說的話,眼下的確不是與她爭執的時候,最要緊的是看看山長究竟怎麽了。

  借著火光大作,張儀開始查看類似整個人像冰水中打撈出來一樣濕冷顫抖的沛南山長,他情況很不妙。

  “張師,山長究竟怎麽了?可是有什麽舊疾複反,還是中毒受傷了?”衛溪也感覺到了山長渾身像冰一樣冷。

  張儀懂刑訊也懂簡易的醫術,可惜這般略懂的知識,如今很明顯救治不了沛南山長的緊急狀況。

  他滿臉是汗,一麵與沛南山長說話,一麵在他身上查看,卻始終不明原因何處。

  沒傷口,也無所謂舊疾發作啊。

  陳白起舉著火把,彎下腰,也一並在看沛南山長的病症。

  她觀察到他一直在冒冷汗,麵潮唇白,雙眸似失了焦距,卻又勉強著自己保持清醒,他嘴中有囈語,含糊不清,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像一具假人一樣僵直著,隻是呼吸不斷地交錯著,急切倉促。

  他這表現……好像是在害怕?

  害怕?

  害怕什麽?

  陳白起知道他並非中毒,這表現也不像受傷,她頓了一下,便將手中火把隨便交給旁邊一人,對衛溪與張儀道:“讓我看看吧,我稍懂醫術。”

  說完,她心中歎了一聲,她終於知道係統為什麽讓她“平安”地將沛南山長給帶出地道了,看他如今這副樣子,簡直是分分鍾鍾準備掛掉給她看啊。

  “你說什麽——?!”衛溪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他一手抱著沛南山長,抬起頭,冰魄沉靜的五官染上了戾冷,另一隻手像凶狠的鉗子抓住陳白起的手臂:“你有何本事——”

  陳白起從不知道一向冷靜自持的師兄在遇到山長的事會如此衝動暴戾,她忍著痛意,目光平靜地回視著他:“我能幫他,不,我是說,我能嚐試著幫他,但前提是你們退開一些。”

  她的眼神內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漸漸撫平了衛溪內心的擔憂與急燥。

  他恍惚地想著,他曾經很喜歡這種眼神。

  也很喜歡她能夠這樣專注又溫和地看著他。

  就如在城外那一夜,他因師弟失蹤一事去搜查奚女馬車,當他麵無表情地撩開車簾時,她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一片黑暗之中,麵容模糊,唯有那雙與他對視的眼睛,沒有一點畏縮與羞怯,像結冰的潮在霧夜中泛著光,冷淡而鎮靜。

  可如今再看到這雙眼睛,他依然不可抑止地心動,卻再難頎喜了。

  因為……她成了孟嚐君的姬妾,從身至心。

  衛溪撇開臉,壓下心中複雜的感情,沒再出聲,而是將決定權交給張師。

  比起現下衝動的他,張師的決定會更準確。

  張儀如今也是無計可施了,山長的病情一切沒有好轉,反而有惡化的征兆,所以哪怕他並不信任陳白起,也隻能病急亂投醫。

  “你可看出什麽?”他目光緊緊地盯著她,鋒利地像要將她整個人都穿透一樣。

  “他並不是因為受傷或中毒。”陳白起知道他這樣問,是想確定她是否真有本事,所以她回答得比較慎重。

  張儀聞言頷首,倒也讓開了一個位置,容她一並蹲下查看。

  其它人簇擁著,探頭或疑或不解地看著這一幕。

  陳白起伸手按了按沛南山長的心髒處,另一隻手把脈,冷靜道:“心跳過快……”她放開他的心髒,伸手掀開他的眼皮:“瞳孔微微放大,手腳冰涼……意識半褪……”她轉過頭看向張儀:“你知道他以前可曾有過這種情況發生?”

  張儀聞言,眼眸快速閃爍了一下,遲疑道:“有過類似的一次,不過……不曾這般嚴重……隻是流汗僵硬,不喜言語……”

  陳白起又道:“什麽時候發生的?”

  張儀看了她兩眼,嘴巴卻閉上了,像是在衡量是否該據實以告。

  陳白起並不想刺探些什麽,所以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道:“是否是在一種視野,呃,就是環境相對狹窄,光線不足,或者是密閉的地方?”

  張儀驚訝地睜眼:“然、然也。”

  陳白起這下算是確定了,她對眾人道:“這是一種……對封閉空間的一種焦慮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