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樂說的，大部分都是歐陽樓寐在自己生氣的時候就跟楊小樂說的心裏話。

  歐陽樓寐說過，司徒月身體不好。

  歐陽樓寐也說過，那個偏院殘破不堪。

  歐陽樓寐甚至還說過，如果司徒月的身體越來越差，那可如何是好？

  現在歐陽樓寐從楊小樂嘴裏聽出來，卻又是另一個味兒了。

  楊小樂在墜入湖裏，生命垂在生死邊緣之際，也從映雪院搬到了涼生殿。

  那時候的涼生殿，比現在的偏院，可是差的沒法再差了。

  但是楊小樂卻硬生生的熬了過來，歐陽樓寐再想想，自己在楊小樂麵前說的那樣的話。

  那是人說的話嗎？

  那是人該幹的事兒嗎？

  歐陽樓寐一陣尷尬，不由自主的伸手掀開馬車窗簾，看了看外麵的景色。

  楊小樂憋著笑，她等的就是這一日！

  她就是要讓歐陽樓寐知道，他曾經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是有多麽的無情！

  葉銘趕著馬車，很快就到了戰王府大門口。

  馬車停穩，楊小樂笑了笑，看了一眼歐陽樓寐，什麽話也沒有說，直接站起身，彎腰出了馬車。

  葉銘攙扶著楊小樂走下馬車，楊小樂頭也沒有回，甚至等也沒有等歐陽樓寐，直接抬腳走進了戰王府。

  歐陽樓寐走下馬車，看著楊小樂瀟灑的背影，站在那裏，一句話說不出。

  葉銘站在歐陽樓寐身側，順著歐陽樓寐的眼神望過去，不解的問：

  “王爺，您和王妃又幹嘛了？你又惹王妃生氣啦？看王妃那臉色，不是很好啊！不過，卻又有一分得意的神情。”

  “你也看出來了？”

  歐陽樓寐點點頭，方才他也覺得，自從楊小樂說了那番話之後，臉上的得意神情，就沒有消失過。

  這丫頭，不簡單呐！

  “何止看出來了，王爺這氣氛太尷尬了。王爺，你在戰場上那些氣勢呢？你得拿出來呀，你不能在王妃麵前，像個受欺負的小媳婦兒一樣啊！”

  “受欺負的小媳婦？”

  歐陽樓寐覺得這話說的，有些刺耳！轉過臉，皺著眉心，很是不悅的瞪了一眼葉銘！

  葉銘嚇得慌忙後退一步，屁股狠狠地撞在了馬車架子上，疼的他齜牙咧嘴，隨後，又很是驚恐的看著歐陽樓寐，連聲說：

  “王爺，屬下說錯話了！王爺莫要放在心上，您就當屬下放了個屁，讓它消散在空氣中吧。”

  歐陽樓寐惡心的瞪了一眼葉銘，隨口說了一句。

  “汙言穢語，咽回去吧！”

  歐陽樓寐說完，抬腳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

  就在這時，管家迎了上來，看著歐陽樓寐一臉嚴肅的說：

  “王爺，老奴有事稟報。”

  歐陽樓寐知道，管家若非是真正大事，他也不可能這副表情。

  歐陽樓寐點點頭，示意管家到書房裏說。

  葉銘也緊緊的跟上，三個人來到書房，將書房的門關上之後，歐陽樓寐坐在桌前，管家站在桌前，看著歐陽樓寐沉聲道：

  “回稟王爺，前幾日，您吩咐要修繕偏院，當天，老奴就請來了工匠，這幾日一直在趕修偏院。可是今日，突然有工匠來稟報，說在偏院牆角處，聞到了腐臭味兒。”

  “腐臭味？”歐陽樓寐一時不太懂，心中卻隱隱覺得，這事，不簡單！

  葉銘也很是詫異，走上前，看著老管家問：

  “老管家，什麽腐臭味兒？您倒是說清楚呀，就這三個字兒？說了一大堆廢話，那誰能知道腐臭味是什麽呀？”

  管家瞪了一眼葉銘，氣哼哼的說：

  “你叫喚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管家一發火兒，葉銘也嚇得不敢吱聲。

  葉銘知道，老管家一發脾氣，那此事，肯定就很嚴重。

  “葉銘你閉嘴，管家繼續說。”

  歐陽樓寐瞪了一眼葉銘，看著管家，讓他繼續往下說。

  管家點點頭，壓低了音量，說：

  “據那工匠來報，當第一天開始修繕偏院的時候，並未發現任何不妥。可就在整理花園、草地，還有粉刷牆壁的時候，那腐臭味兒，今日特別的濃烈。昨日還隻是淡淡的有一絲，工匠說，聞著那味兒，不像是出恭的味道，更像是屍體的腐臭！”

  “屍體？”

  “屍體？”

  歐陽樓寐和葉銘異口同聲，皆詫異不已。

  在司徒月被關進偏院的之前，偏院一直閑置，裏麵什麽人也沒有。更何況，偏院一直上鎖，更沒有閑雜人進去過。

  這突然的屍體腐臭，會是什麽呢？

  老管家看著歐陽樓寐一臉的詫異，又將自己探查到的另一件事，一並說了出來。

  “不敢欺瞞王爺，今日一早，工匠來稟報後，老奴不敢聲張，便在府中暗暗查探。最終，得知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什麽消息？管家，你有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你這樣一會兒一句，我和王爺早晚會嚇出病來的。那屍體的腐臭味，不是人吧？是不是什麽小貓小狗，被埋在了那裏？這天氣炎熱，發出腐臭味兒，那是很正常的吧？”

  葉銘和歐陽樓寐同時都希望，這埋在地裏的屍體，是一個慘死的小動物，而並非人的屍體。

  然，老管家卻看著葉銘，搖搖頭，很是嚴肅的說：

  “這地裏埋的究竟是不是屍體？究竟是不是人的屍體？老奴未曾去偏院查探，怕驚動了月側妃。但是老奴打聽到，月側妃的貼身侍女紅玉，不見已經有好幾日了。”

  “紅玉？”

  “紅玉？”

  歐陽樓寐和葉銘再次同時驚歎，皆想不到，紅玉為什麽消失？

  此事，和司徒月究竟有沒有關係？

  二人詫異過後，誰也沒有說話，心中各自明了。

  這件事發生在司徒月的院兒裏，又是司徒月的人，這件事，顯然和司徒月撇不清關係了。

  “王爺，是否查驗？”

  老管家以前在宮裏，什麽樣的事兒沒見過？這等處理屍體的事情，他是見的非常之多。

  但是，將屍體埋在自己的院子裏，天氣如此炎熱，散發出腐臭味兒是遲早的事情。

  隻能說，殺害紅玉的人，當時一定害怕極了，並且，她們出不去偏院，隻能將屍體，埋藏在院子中。